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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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阿陌，是秦烟馆打杂的。我过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公子叫什么名字。”秦烟是老板的名字，自然不是她的本名，她是西域人到底叫什么也没人清楚。
商桦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痛快。他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好好公子，脾气好心肠好人长得更好。
这样一个好好公子，突然心里有点不痛快，他有点不习惯。
“在下姓商。”他没说叫什么，只点了个姓。谈陌觉得这个姓颇有些熟悉，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有什么，又反应过来他大概是有事情的，匆匆和他告别，看着他走了过去。
疏离有礼，这是对待陌生人应该有的态度。
谈陌看着他走进了一座府邸，然后就转身离去了。她转身的时候，正一条腿跨过宅门的商桦往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她玩心很重，就干脆继续逛了起来。看着只有东市才准开的马戏团，抹着花脸的胡人喷出了一口火，哄的一声引起了好大的关注。她仔细看了半天，从耍猴的变戏法的，把一个果子变成两个果子，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是她平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下个戏法叫逃生术，需要个观众上台去互动。她想也没想就跳了上去，她也不用干别的就是等着绳索绑好了之后过去检查检查。的确是捆得死死的，给人遮上块黑布，不远处站了个人蒙着眼睛举着把弓。
谈陌有点惊讶也有点害怕，不太敢看。就听到咻的一声，箭破长空，穿破了黑布。这个场面有点混乱吓得谈陌捂住了眼睛，等她放下手时，刚才被捆住的人已经好好的站在了她面前。
她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等戏散了，她还没走，坐在台边见他们开始收拾道具跑过去抢着帮忙。
“大哥哥大哥哥~你刚才那个真是好帅！你可以教教我吗~”
这真是太天真的话，那是他吃饭的行当。他笑了笑觉得不过是个小姑娘，手指在她耳边一拢捻出朵花儿来，惊得谈陌已经忘了刚才的问题。
“哎呀，这个真是太棒了~大哥哥大哥哥你怎么做到的啊？”
“嘘，不能说。”
还在故弄玄虚。
“哎呀大哥哥你悄悄同我讲一讲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马戏团另一个姑娘走过来，抬手就在刚才那个男人额头上弹了一弹。“你别欺负人小姑娘啊~”说完她又转过来看着谈陌，她的眼睛很漂亮很干净，谈陌觉得很好看。“小姑娘，这可是我们吃饭的秘密~乖啦乖啦~姐姐带你去吃糖。”
她不想吃糖，可是好像这样打探别人的秘密不是什么道德事情，所以谈陌还是跟着这个姑娘走了。
在路边给她买了颗麦芽糖，黏糊糊嚼得她口齿不清。“接接，窝明天宰乃砍你闷！(姐姐，我明天再来看你们)”这个姑娘伸手想弹她脑门想了想还是收了回来。只是摸了摸她的头，“你快回去吧，天要黑啦~”
谈陌走之前在她怀里悄悄塞了颗小碎银，跑得飞快。夕阳西下，将人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阿文站在那里看着她就这样跑了，突然笑了。
回去的时候老板还坐在柜台拨拉着算盘，她今天挽了个斜髻，简简单单的簪上一致素钗有一种别样的气势在。谈陌想悄悄的溜进去，最好不要被老板发现。可惜老板眼尖得厉害，“阿陌儿~你跑哪儿去了？”
“啊……！老板~”她慌忙的站住了，想了半天还是委委屈屈的说一句，“我今儿休假……”
“噢？”老板跟了一声，拖了老长。看来她没什么兴致要教育她，她就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忙得厉害。老板除了让她端酒，还打发她去厨房帮忙。可是她能帮什么忙呢，不过就是递个盘子递个盐的事儿，还好她还机灵除了第一天将盐同白糖弄混了闹了个大笑话，后来倒也没出什么错儿。
她哪儿都要去帮一帮，像颗螺丝钉似得哪里缺了补哪里。
等她松懈下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四天，她得闲喘了口气跟着厨娘去西市买菜。东市和西市，横跨了大半个京城，可是老板就是要去西市买，说什么西市的新鲜西市的好。路过岔路口的时候愣了愣，她还记得他说，“在下姓商。”
这会儿子她想起来了，商！姓商！
商是大姓，是贵姓。得了得了她肯定是得罪了人家公子哥儿了，那么无礼……啊！谈陌恨不得把脸撞墙上去。转过这条街，就是那日马戏团驻扎的地方，这个地方已经空了出来，显得很空旷。她也想起来她答应了那个眼睛漂亮的姐姐第二天要去看的，可惜她食言了。
她的心情突然就有些消沉，消沉得有些莫名其妙。
厨娘看着她，“阿陌儿你发什么呆呢？”厨娘是个江南人，虽然年岁大了皮肤也粗糙了但是嗓音还是江南的调调。
“啊！没~我们快走吧~”
因得西市酒肆住处多，才有个极大的菜市场。谈陌看着厨娘同老板讲价，她就帮忙拎着菜篮子。要她出来买的都是现缺的几个新鲜菜，本来秦烟馆就有供货的渠道，不是临了有个客人要求改了菜单，她也不用出来跑这么一趟。
在秦烟馆的客人，大多都说是来谈正事的。先点上一桌酒菜订好了时间到点儿就来。可是谈陌瞧得分明，许多人分明是想吃老板的豆腐，奈何老板性子脾气都太耿直，才没叫人占了便宜去。
谈陌回去的时候，老板不坐在柜台那儿。她估摸着大概是有老板的节目，也没多想，就准备进厨房帮忙。
还没在厨房待多久，前头就有人来叫她。
“阿陌~阿陌~快去添酒。”
“诶~来了来了。”
她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做，麻溜的就跑了出去。
点的是葡萄酒，就要用特定的杯子。阿权已经摆好了，就等着谈陌把酒端来斟上。
这一桌都是文人，都是进京赶考的文人。这里面就有个熟人，谢方。谢方有些局促，他不太擅长这个局面，他本是不想来的，可是同屋的周子胜却说，“谢兄谢兄，这种集会你若不去可说不过去。”
然后就将他拉了过来。
谈陌执着酒壶，挨个的倒过去。倒到谢方面前，愣了。
“诶！谢方！”她毫不避讳打了个招呼，谢方有些恍惚，他的确没想到谈陌会来这种地方。这种地方是什么地方，其实谢方也不好讲，只听笙鼓响，老板换了舞衣上了台。
这是特定的节目，要提前预约的，也不晓得是哪个客人定的。秦烟的舞跳的好，特别是艳舞。谈陌斟了酒，也不管谢方是什么反应就退到一边去了。
她坐在一边看秦烟跳舞，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舞台上的秦烟张扬艳丽，极富魅力。同平日坐在柜台上拨着算盘的模样很不一样。她脚上的铃铛随着动作铛铛的响，一声又一声，不晓得要荡进谁的心里。
“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谢方寻了个借口下了酒桌，找到了躲在角落里偷闲的谈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啊？”谈陌眼睛睁得老大，觉得谢方有些奇怪。“我们老板人又漂亮又大方，对我们可好咧。”
“你不是……你不是陵城谈家的女儿吗！你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这种地方？”谈陌这才听出这个意味有点深长的词来，“谢方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大家都是在凭自己的双手吃饭，你若是觉得这种地方不妥，你又何必来这里？”
谢方还想劝她几句，却又不晓得劝什么。正巧又有人叫谈陌去倒酒，她就怱忙忙的走了。
谈陌知道谢方心里怎么想的，可是她觉得不管在哪里都一样，人没有贵贱，自然职业也没有贵贱，自然秦烟馆也并不比其他的地方有什么差别。她喜欢这里，喜欢这里每个人都很热情很努力。而且她是为了闯荡江湖而来，江湖到底是什么，她其实不清楚，她能在这里待多久，也不晓得。
她不晓得，隔着一扇竹屏后头，站了个人。商桦轻轻的推开厢房的门，里面热闹的厉害。有一面开窗正好能看到舞台上，秦烟已经下场了，只剩下奏乐的艺妓坐在台边，拨弦。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