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情愫暗生 ...
-
电影院里,屏幕上的爸爸和儿子处境堪忧,安简却心不在焉地摆弄手机,始终没有收到信息的提示,直到出了电影院,才收到张恒夏的回复。
「?」
明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表示疑惑的问号,安简本来紧张期待的心却被泼了一桶水。
呵,没意思。
容彦叫了他好几遍,最后他终于从怔忪中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锁了手机。
容彦问起接下来的行程,安简思索了一下,不如去灵山动物园。
容彦没意见,他刚来这里,对于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所以完全信赖地将一切决定权交付给安简。
安简很窘迫,其实对于这座城市,他的了解几乎为空白。从前并没有这样的意识,当现在自己即将要作为一个导游来引导别人时,才为这样的认知感到羞愧。
这里不是家乡,却是家的所在,日夜栖身的地方,我们却对它一无所知,可见活得有多糊涂。
容彦的情绪一直很高涨,拥挤不堪的公交、跨越大半个城区的路线以及公路两旁的建筑都让他像个孩子一样兴奋不已。
他一直不停地问安简问题,巨细靡遗得让安简有些烦躁,又不得不耐着性子一一解答。
下午从灵山公园刚出来,容彦坚持一定要请安简吃饭,说感谢他当了一天免费导游,看他累得连话都不怎么愿意说了。
安简很愧疚,其实不愿意说话并不是因为累,只是自己情绪低落罢了。
他想起容彦自小和自己认识,如今又离开家来到这千里之外求学,心中肯定不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凄凉,他将自己作为唯一依靠,而自己却这么不走心真是不该。
他暗自反省,最后努力露出一个明晃晃的笑容,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晚上安简将容彦带回家,虽然提前跟家里打了招呼不回家吃饭,可是妈妈还是准备了许多水果点心招待容彦。
容彦明显对安简生活的地方很好奇,一进家门,礼貌地问好安简爸妈之后,他的眼睛就四处好奇地张望。
爸妈似乎很喜欢这个楠泉乡下长大的单纯孩子,一直跟他聊天,问他家里的情况,问他的学习成绩,知道他和安简同校,再三叮嘱两个人要相互照应。
容彦对于安简在实验班,而自己却在平行班的现实表示很遗憾,安简安慰说没关系你以后可以找我玩啊。
容彦当即表示一定会去找他,让他别嫌烦,安简说怎么会。
夜深了,父母催他们去休息,安简也实在坚持不下去了,眼皮重得一沾上就能睡着。
他躺在床上,听到身边的容彦带着艳羡的语气说安简你的床好软啊。
其实只是很普通的蚕丝被而已,安简闻言不由想起张恒夏家那如宫殿的大房子,于是笑道你没见过张恒夏的床,柔软得简直像豌豆公主的床。
容彦没听太清,问张什么夏。
安简没再回答,他睡着了。
床头柜突然传来一阵震动,容彦拿起安简的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提醒显示张恒夏,容彦看了一眼熟睡的安简,最后摁了接听键。
「喂。」
电话里传来的明显陌生的声音让张恒夏怀疑地看了一遍手机显示屏,最后确认联系人准确无误后他才开口。
「你好,我找安简。」
那个年轻的男生声音回答说。
「他睡着了,你明天再打过来吧。」
张恒夏怔怔地说了声谢谢挂掉电话,心里莫名焦躁,有些不安,随后他失眠了,辗转反侧了大半夜,直到天蒙蒙亮才入睡。
第二天容彦并没有跟安简提起那个电话,他不是刻意不提,他只是忘了,所以安简也不知道张恒夏打过自己电话,他还对于他那个简单敷衍的问号很是耿耿于怀。
当晚的自习课上,肖迪看着同桌认真端肃做习题的侧脸,再看前桌同样奋笔疾书的安简,说了几句调节气氛的话,可两人都无动于衷,最后只好无奈地拖着越剧腔感慨。
「这二人怎好时似蜜里调油不休,转瞬间又两不相问,恁地薄情。」
唐娅也觉察到了安简和张恒夏的不对劲,回头向肖迪蹙眉,肖迪耸肩表示不解。
肖迪来自华南地区一沿海小城,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赐予他让人羡慕不来的小麦肤色。
他母亲是越剧演员常年在外没办法照顾他,所以肖迪从小在小城跟着爷爷奶奶混,直到上高中才来到父亲工作的这里念书。
缺乏母爱的他为博母亲的注意,对于她的爱好也有着强烈去追逐的念头,母亲见他喜欢便偶尔也教他几段唱词。
来到高中,军训好生无聊,太阳炙热得让肖迪分外想念爷爷家近处的大海。
休息时,他躲在桂花树下百无聊奈,随口唱。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旁边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接了下去。
「直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骼清奇非俗流。」
肖迪大惊,回头一看,旁边一个男生正对着自己和善微笑。
很白,看起来很帅,还很友好,这样的人几乎可以打满分了。
肖迪问他你学过越剧。
他摇摇头,眯着眼睛看远方,说只是我爷爷喜欢听罢了,随后又夸肖迪唱得不错,肖迪自豪地说那是,我妈就是唱越剧的。
随后两人互相报了名字,说了一些各自的基本情况,初步建立了外交友谊。
也是那个时候,安简抱着两瓶水从树荫的另一头钻过来。
肖迪对他的初印象就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孩儿。
虽然安简并不矮,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在这一群高一学生中不算鹤立鸡群也算较高的了,可是稚嫩的脸总让他给人有点不成熟的感觉。
他一屁股坐在张恒夏身边,挨得很近,肖迪心想他俩也不嫌热。
张恒夏接过安简递来的水,问肖迪要喝水吗,肖迪有点渴,却懒得动,说等会再去买,张恒夏直接将水扔给了他,然后说我跟安简喝一瓶就好了。
安简将手中的水递给张恒夏,他居然挨着瓶沿喝水,肖迪想,这两人的关系一定很好。
后来跟他俩熟了,肖迪渐渐发现安简这个人其实很孤僻,从来不说多余的话不干多余的事,中规中矩永远在队伍最不显眼的位置。
张恒夏这个人其实也很懒,做什么事之前都带着一股想先抗拒一番的慵懒,虽然总是不如人意,但他总是死性难改。
所以后来肖迪想,这样不着急的两个人,会走得这么近貌似也情有可原啊。
只是一直好得不得了的两个人,突然一天闹了别扭,三人行中的另一个自然要充当起和事佬的角色。
没有人理他,他就凄凄惨惨地继续编唱。
「可怜我,凄凄惨惨戚戚,夹在那馒头中间受那包子气。」
夹在馒头中间受包子气?张恒夏终于有了动静,笔随手扔在桌上,往后椅上一靠,笑骂说你这锯齿魔音真是够了。
肖迪朝安简方向努嘴,用眉毛示意问他们怎么了,张恒夏不耐烦地说你别管,恼得肖迪毫不留情给了他一记白眼。
「得,你俩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