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尘故晚》》OLLV

11、第十一章

　　到了时间，所有的东西都会流逝掉。
　　叶子会枯，花瓣会谢…..人会死去。
　　几天前，梓衿说，
　　她是一个自私的人。
　　明明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亲人，是自己懦弱的选择逃离。现在，她却要不择手段的拖他下深渊。她这一切懦弱虚伪的表面只是一种报复方式。
　　梓衿还说，
　　她是一个疯子。
　　明明就快死了，还要让他痛苦。
　　她记得梓衿说话的声音从愤怒到抽泣，再到最后瞪着双眼伸手掐住她脖子的绝望。
　　而她则站在原地，看着面前梓衿不断变化的神情。
　　脖子处被人紧紧掐着，但她却感受不到窒息与痛苦。
　　梓衿的力气渐渐变弱，抽泣愈来愈烈。
　　到最后，她看着她瘫坐在地上，低着头，眼泪滴成一片，嘴中不停呢喃。
　　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你….我爱着他，爱了七年….为什么….
　　她听着哭泣的声音，又回想起几年前另一个女人的哭声。
　　常常徘徊在她的梦境深处。
　　她有时厌烦这种哭声，像是烦人的鸣笛声，绕在她的耳旁。
　　垂下眼，她盯着地上的人。
　　她说：我会走的。
　　地上的人身体颤动了一下。
　　她又重复了那句话。
　　可是，抑制不住地上人的流泪。
　　梓衿依旧抽泣着，而她转过身已经走了很远。

　　她会离开，或许会死去。
　　记忆里，沉睡在海洋，被水草缠绕的疼痛随着潮涨潮落折磨着她的身心、
　　短暂的狂欢，她走进另一个虚伪的世界。
　　有美好的结局，有触手可及的温暖。
　　但是，她讨厌的炙热骄阳在这不是夏日的季节里，将她燃烧殆尽。
　　她最终走向现实。

　　消毒水的味道，冰冷的床铺，还有一束束莫名其妙的鲜花。
　　她游荡在医院的长廊处，身边白色的影子在穿梭着。
　　她讨厌这个地方，没有生气，只有死亡的坟墓。
　　也是她最后的归属…………………….
　　医生将她带到一处病房里。
　　那里面住着一个小孩。
　　脸色苍白，身体削瘦的只剩骨架。
　　她看见那个小孩，嘴角不禁上扬。
　　小孩与她仿佛惺惺相惜，微笑的如同一朵花。
　　从此，她住在了这个地方。与那个小孩一起走完彼此的生命。
　　但她知道，只不过是她在陪着小孩，并不是互相陪伴着。
　　她亲眼看着脆弱的生命微妙的与死神对抗着。一天，两天….
　　她与病房里的护士打好交道，让那个护士帮她买一本日记簿与一只笔。
　　每晚，她拿出笔与纸，在迷蒙的灯光下，写着消失殆尽。

　　冬时已晚，尘雪交融。
　　桌架上摆着的白色钟表，一点一点衡量着时光老人流走的青春。
　　冬夜，降下已经不知道是几场的白雪，空荡的房间里，白色的墙面，洁净到可怕。窗外灯塔顶端巡逻的光柱，来回的照射。耳旁喧嚣不再，秒针的滴答声，仿佛有人在轻吟。
　　她背倚靠在床头。
　　几寸床头，只剩几根钢铁，隔着她的后背。
　　她看着窗外，零碎的雪花飘在玻璃表面，停留融化。
　　绽开微笑，不禁言语。
　　她说：小孩，外面下雪了….
　　………………………..
　　轻浮的呼吸与沉重的滴答声音。
　　回应她的只有安静夜晚时独有的东西。
　　她回头看，发现她旁边的床铺上已经没了堆起的被褥。相连的床架上，只剩几个苹果，表面生了霉菌，孤独的放在那儿，无言的腐烂。
　　她重新看去，窗子上的雪花依旧飘落融化。
　　生命…..该是怎么样的？……
　　出生，降临，死亡，消逝。
　　先前对于她，漫长又枯燥。但为什么，如今发现身边的人都一个个离开，自己也将走进无头的深渊时，脑中空白的只剩下几个字。
　　……难受…...
　　胸腔突然聚集起酸疼，离心脏很近的地方突然有了特殊的韵律，大脑在不受控制的昏沉，眼睛里在流淌炙烫的液体。
　　模糊的视线在告诉她，
　　这一切….叫做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