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CHAPTER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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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直接昏过去了，醒来后空间里寂静空荡，衣服松松散散穿在身上，我背朝天死鱼般趴在地上，腹部无缝隙贴合冰凉的地面。下面黏糊糊的，是未干涸的血液，我没敢去摸或者查看伤势，只能静静地躺着，魔王留在体内的东西像是能燃烧，我深深地吸口气，有些迷惘。
魔王终于回来了。
“我抱你出去。”他说，我点头，四肢疲软，动弹不得。
他脱下艳红长袍裹住我，打横抱起走进萦绕不息的烟雾里，尖利的嘈杂声此起彼伏，这些烟雾仿佛有生命，议论争吵它们主人的做法是否得当，我缩了缩脖子，魔王在头顶命令闭上眼睛。我犹豫片刻还是照做。
头疼不再，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白云蓝天，九天似乎没有阴天，日头正好，普照万里，风鸣鸟叫，四海平和安宁，野草推搡，橡木树冠摇曳，我仰头恰好瞥见他眼里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丝厌恶，他平视前方，我觉得我像个烫手的山芋。
“放下我，你可以走了。”我淡淡地说，他怀抱一紧，脸绷起，冷凝道：“你要去找阿侬达。”“不，”我望向地平线远方，他身后就是曾经繁华的斯兰城，“我去找贺赫。”
他默然，半晌转身，沉声笃定：“我带你去。”
我想了想，点头。
魔王在监视贺赫，我暗想，他肯定也见过提斯了，我说：“你见过爱与美之神。”他并不惊讶，嗯一声算是回答，我继续问：“她失忆了？”
“脑袋被门夹出问题来，希尔纳就把丢到斯兰城体验人族生活来了。”魔王平淡说，双眼始终紧盯前方，我嘴角抽搐，选择当哑巴。
斯兰城寂静如初，魔王左拐右拐，顶着街上奥瑞惊骇的目光，很快就到达提斯的地下室前。
“我自己下去。”我说，他固执地抱着，也不言语，我挣扎起来：“你他妈想让我这种鬼样子被他们看到吗？”我厉声吼叫，“放开！”
他执拗地不看我，也不松手，我张嘴一口咬上他胳膊，魔王猛然低头与我对视，最后轻轻将我放下，我扶着墙壁回身看他，拉夫缓缓半跪在地上，右手谦卑地伏在胸口，我出乎意料的平静，眼前那团高高燃起，挥舞利爪的火焰蜷缩着伏在脚边，话语里是从未有过的恭敬：
“我的神，等您归来。”
和煦温暖的阳光洒满身躯，我突然觉得与这世界真是久违了，看着他摇头：“我是陆彦。”取下长袍递还给他。
他笑了笑，起身，斗篷被突如其来的轻风扬起，在砖石地面投下一片不大不小的阴影，他背对我说：“我会来找您的，别忘了您的承诺。”
“嗯。”我转身与他相背，光明在身后泛滥，刚才声音太大，果然把人招来了，他一副傻了的表情，难以置信地望着我，继而狂喜，我扯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哟，好久不见。”
贺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搂住我，喜极而泣：“陆彦！”
“魔王把我扔出来了，你的病好了没？”
“哪有那么快，我昨天才刚摸回提斯的住处，想不到魔王他这么快就放了你，”他笑着说，突然意识到什么，揉揉我乱糟糟的顶毛，笑嘻嘻地，“我也是出来后才发现，那空间里时间的流动与外面不一致。”
“也就是说我在里面待了那么长时间外面几乎没变化？！”我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要上赶着英勇献身啊泥煤。“二逼，我要洗澡。”一放松身心皆是疲惫，我无语泪凝噎，他有所察觉，警惕道：“你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他没把你怎样吧？”
“进屋里说。”我哭丧着脸，一手勉力支撑墙壁，深一脚浅一脚蹒跚着走下台阶，贺赫站在我身后，我能感受到他上下打量的视线，目光如炬。我摆手：“快进来吧，我说给你。”他奔上前，伸手揽住我，眼神不自知的黯淡，一语未发。
我半倚在他身上，两腿间疼得战栗不止，他想抱我进去，我推开他，坚持一步一步自己走。贺赫无法，只能亦步亦趋跟上我。十米长征，我终于如愿以偿倒在床上一动不动装死，眼睛悄悄眯起一条缝儿，我静静地窥视他，贺赫忙碌着在角落的壁炉里加柴火烧热水，看他汗流浃背，我莫名的安心。
好像后面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我安心地闭上双眼，静静睡着。
梦见我在泡温泉，一刻不停紧绷着的神经得以舒缓，我舒服的轻哼一声，这时脚下游来一尾鱼选定了方向朝那后面钻，我大骇，想跳开却被一股力量压制住，直到它没入，我惊醒。白雾缭绕，不舒适感依旧，猝然回头，贺赫铁青着脸按住我肩膀，视线不轻不重落在我眼里。
“你后面流出来了。”他说，我老脸砰一下全红了，怔怔地看他，浴桶里热水环绕，忽略体内异物的话，还算蛮舒适的，我结巴道：“你你......你听我说，那个......”
他低头逡巡我身上，全是啃出的红印，我讪笑，想要退开些，无奈他压住肩膀，分寸不能移动。关键是......他的手指......泥煤的哭死我算了。
“你那儿裂开，流了很多血。”贺赫语调不带起伏地说，天塌地陷，我想也不想转身抱住他，他站在浴桶外，弯腰抽出手指，我没敢让他看到我难堪的表情。贺赫轻轻抚摸背部，像给猫顺毛那样，温柔地问：“疼吗？”
他几乎是确定一般压低嗓音：“你为了出来才答应他的还是他强迫你？”
“我在里面待了很长时间，”脑袋支在他的肩膀上，我幽怨道，“我不知道外面时间流逝会这么慢，我害怕我一出来你已经没命了。所以和他做了交易......这样。”
“我等到他没那么讨厌我才下定决心的......”我慌忙解释，像个犯错的小学生，“所以没多疼，他下手算轻了......真的。”
“我脱掉你裤子，全被血浸透了，你说你不疼？！”他一手环绕掐紧我的腰，痛苦难耐似的咆哮，另一手紧紧按住我后脑勺，我弱弱地低声：“还好，才开始有点，现在差不多不疼了。”
“陆彦......”
“啥？”
“我们回去，别管什么提斯莱恩圣治会了。”
“但你身上的飞蛾未解！”我否定。
他沉默良久：“回去总会有办法的，我们走吧。”
“贺赫，老实说，我来时没想过回去的办法，我以为只要一解决完莱恩事件后他的灵魂会自动带我们回去......所以......嗯。”真想抱头蹲下，我哭诉道。
他彻底没脾气了，哭笑不得：“魔王始终是个威胁，”停顿一会儿，又赌咒般低语：“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
我一惊，思虑片刻说：“他很厉害，仅次于希尔纳。”贺赫的鼻息拂过面颊，他松开紧箍的双手，与我对视：“那我们联手宰了他，拿去喂狗。”
“这主意不错。”我点头赞许，他勉强扯扯唇角，担忧地放下我，我重新坐回浴桶里，他弯腰细细擦拭，我仰面，蓦然惊醒：“提斯呢？”
“你走时不是让她去联系莱恩吗？我回来的时候她人就不在。”贺赫说，我不语，他的动作相当温柔，很长时间后才在我头顶喊：“陆彦。”
我玩着水淡淡地嗯一声。
“对不起。”他像是思虑甚久后郑重开口，“我没有及时救你。”
“没事儿，你不也不造时间流逝不一致吗，况且当时情况危急，你不走我们俩都没得救，魔王一定大发雷霆秒了咱俩。”我轻松地安慰他。
而且，我心想，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点，在威胁到生命的情况下，以大局为重，尽可能保住全部当事人全身而退的最大可能性，理智却并不冷漠无情。
贺赫笑容惨淡，明显惊魂未定，我心念一动，朝他勾勾小拇指。他弯身，疑惑：“怎么？”
“我有点东西留给你。”我眨眨眼，把他脑袋拉到自己面前，贺赫一脸困惑，我恶趣味地亲上他嘴巴，二逼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我在心里咆哮，吓到了吧！嘎嘎嘎！
魔王走后，猛然发觉自己心理障碍真是小了许多，没以前那么排斥与贺赫接触，反正更掉节操的事都做过，亲亲小嘴拉拉小手啥的他妈都是小清新。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我松开他，坐回热水中，双臂随意搭在浴桶边，大咧咧地说:“知道错了还不快伺候爷洗澡！”
贺赫笑起来，躬身领命。
我捧起一抔水洒到他身上，贺赫无奈地纵容我嬉闹，我不满道：“喂，你怎么不玩？”他愁眉苦脸揉搓我脑袋：“把你弄感冒了怎么办？”
“哦。”我悻悻然耸肩，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说话，贺赫眉头紧锁，老半天没有舒展开，我发现他目光一直集中在左手腕处，脸上的表情欲言又止，看他隐忍不发地憋着，我都替他难受。
遂掩住那道伤痕，贺赫一把攥住，一手拽开，僵硬地问：“你身上青紫一片就算了，这又是怎么弄的？”我干笑：“我不是想威胁他吗，就用刀片在这儿比划了一下。”“你想割腕！”他惊骇，满脸心痛地握住手腕，我否认：“不不，没真想，只不过逼他下决定罢了。”
“别这样，凭弦贺赫，就算我死了，你也没必要觉得心痛，你最好眉头都不皱一下远远走开，”我板起脸仰望他，严肃道，“因为没必要，我并非简兰，也不是你的宠物黑猫，我们顶多朋友罢了，我不习惯和别人走得太近。”
“你他妈没脑子吗？！”他大吼，眼眶通红显得狰狞，我吓一跳，缩缩脖子，不明所以，那场战火里他也是这样的表情，面上强自支撑，眼底最深处却是难以掩饰的浓重绝望，不至于吧，没什么大不了啊，我皱眉：“你发什么疯？”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CHAPTER 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