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吟》燕秋舞

15、番外1 • 屠千斩的感叹

　　如果在二十年前，你没有听过屠千斩这个人，那你一定不是江湖中人。
　　我前半生未偿一败，我以为我永远也找不到能败我的人，直到那一年，出现了一个年轻人。我把全部输给了他，我想我永远也超越不了这个人。他是极天王朝的战神，祁战。
　　我还是心中下决心，要打败他，我一定会找到我的传人打败他。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那样的耀眼，那样地骨骼精奇。他的名字叫祈傲。极天皇朝的继承人。我很想让他做我的徒弟，但我还没有那个资格。他的父亲才是天下第一的强者。只有他的父亲才有资格做他的师傅。
　　有几个皇家子弟跟在我的跟前学武，他们对棍都没什么兴趣。我也很讨厌这几个臭屁的小鬼。腰都没有我指头粗，整天就会耀武扬威。他们不屑学，我跟不愿意教。
　　后来有一个小鬼头主动要跟我学棍法，我也不怎么高兴。这个小鬼脸长得很清秀，但瘦瘦干干的，恐怕风一吹就倒，并不是学棍的料。
　　“小少爷，棍可不是那么容易学的。”我压下脾气轻声地说。
　　“就是就是，那是光有力气的蛮人才学的东西，你个女娃似的也要学，不笑死人了。”其中一个小鬼高声叫了起来，好像是李尚书家的三儿子。
　　我在心中冷笑。这就是所谓的天骄宠儿？目光竟然如此短浅。若光凭蛮力就能有个屠千斩，那江湖上早就有无数个屠千斩了。
　　很奇怪的是，小鬼笑笑说：“我说了我要学棍就是要学棍。”
　　“你敢跟我顶嘴。”李尚书的儿子立刻发狠扑了上去。两个人扭打起来。我刚想去栏开他们，一声冷喝就止住了他们。祈傲是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
　　“你要学棍？”祈傲也很奇怪地问。这个得不奇怪，无论横看竖看，这个小鬼都不是学棍的料。
　　“为什么？”祈傲问。
　　“因为用棍很威风，涨太子的威风。”他是这样答的，伴着一张有点漠然的笑脸。
　　我看得出来，他的眼睛中，一点笑意都没有。通常，这样的孩子很有韧性，或许我有点喜欢他了。
　　但是他似乎不愿违抗祈傲的命令。祈傲叫他学剑，他就答应学剑了。
　　我以为我跟他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也很快把这个人抛在脑后。
　　过了几天，祈傲亲自来找我，要我好好的教那个名字叫顾炼非的小鬼。于是顾炼非在我的指导下学习棍法。他很安静，基本上都是我在说，他在听，不到必要绝对不会说话。他总是在默默地练习，很努力，努力得让我觉得他是在自虐。
　　他的进步很快，很快就学会了棍法的基本要意。他很有领悟力，很快就领悟了我那吞魂棍法的精髓。加以时日，必定有一番成就。
　　正当我以为应该教他吞魂棍法的第二式的时候，他找上了毒魔，学会了万毒百花手，以一身难看的毒斑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对我说：“我还是比较喜欢跟你学棍法。”
　　其实我很想对他说：“我也很喜欢教你棍法，但不喜欢看你这一身恶心的毒斑。”但我什么也没有说，这种事情不用说，我想他也明白。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再也没有要求我教他新的招式，只是不断地提出问题要我解答，或者提出奇怪的想法要我演示给他看。我看不懂这个孩子。但他无疑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突然有这种感觉，或许他比祈傲更适合学习我的吞魂棍法。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我以为祈傲已经是世上难得一见的习武人才，没有想到，这个孩子更可以开创为一代宗师。他已经完全舍弃了我的棍法，他学会了自己的武功。虽然刚开始他一直在失败，但我知道他会有成功的一天。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放弃的人。
　　他用的棍是刚柔并济的棍，无中生有的棍。任何一样看似柔软的东西，都能在他手中成为霸道无比的利器。
　　终于，一年过后，我输给了他。
　　我知道我迟早会输给他，只是不知道会那么快而已。但我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如果他肯喊我一声师傅，我想我会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然而他并不需要我，无论什么事，他都是亲自处理，从来都不会叫谁帮忙。我不明白他为何总是会默默地望着远方，迷茫而凄凉。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知道他不快乐。其实只要他开口，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会为他去做,只要他能快乐一点。我可能，已经无意中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了吧。当初想要战胜祁战的心居然已经变淡，我是不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