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岩乱语》flypeter

4、绣庄

　　拿金子在金铺换得了钱，我在镇上的‘如家小栈’暂时找了间小客房住下来。这旅店的服务倒也不错，随时都有冰水可拿。我喝了个饱，又吃了颗能量丸，调息打坐了一晚，消耗的力气便很快恢复了。来到昨日看见的绸缎铺——芙蓉绣庄，门前依旧是冷冷清清的。铺面倒是不小，装修也颇为气派，各个柜台挂着各种绣样和垒得整整齐齐的锦缎，漂亮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可惜底下的价钱却是数额不小，我把那价码折成黄金，也不禁吓了一跳，看来这芙蓉绣庄只做有钱人的生意吧。一个伙计走近，上下打量我几眼，便淡淡的走开去，想来我这身寻常人的打扮不配买他家的东西。我心里有些不快，心里转起一个念头，便对伙计说：“哎，我要买些绣品。”

　　伙计跑过来，脸上已经堆起了笑，然而那笑容分明掺了不少水分：“姑娘，请问要买什么？”

　　“我要买千纹绣，最左边的那种，绣着猫儿的。”这铺子的绣品价格从左到右上升，我挑的是千纹绣里最便宜的那种。

　　伙计眼神中有一瞬“果然如此”的轻蔑神气，然而很快便不见了，仍然是客客气气的替我把绣品拿下来，然后殷勤地问：“姑娘要多少？若是裁剪衣裳，怕是要六尺，一幅裙子只要四尺便可。”

　　“我要半尺，用来做幅帕子。”

　　伙计的笑容变得更假了：“姑娘见谅，小店的绣品三尺起卖。”

　　我故作惊诧：“是么？”

　　见我为难，伙计似乎颇为体谅的样子，指一指柜台边的一个角落：“姑娘若真是要买帕子，那里有许多，虽然不是千纹绣，却也是上好的丝缎，姑娘尽管挑选就是。”

　　我心里暗暗恼恨，面上却做出迟疑不决的样子来，犹豫了半晌摇摇头道：“我只想买千纹绣，既然如此。。。便买三尺吧。”还故意的咬了咬牙，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伙计怔了一怔，似乎没料到我真的会买，但随即便笑容满面地对我说：“好，请姑娘先到这边结账，我这就给您裁锦。”

　　买了锦缎回客栈，我又即刻换了些钱赶到清澜绣庄。那铺子在长街一个偏远的角落里，生意却好得多，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不少。走进铺子，左右两边墙上挂满了各色绣样，果然也有不少标有千纹绣字样的，价码却比芙蓉绣庄低了一半左右。柜台后面两个人正在忙碌，男的取货，女的收钱。我进去的时候，那收钱的女子正巧抬起头来。柜台后面光线本来略有些昏暗，那少女一扬脸，却仿佛照得内堂亮了一倍。只见她肤色如玉，秀眉琼鼻，清澈的眼波流转之间竟似有光辉一般。许是有些疲倦的缘故，额上微沁出一点汗来。身旁的年轻男子肤色暗沉，眉目却与那少女有几分相似，一刻不停地裁布、取货，脸上笑容如春风般柔和，看起来十分可亲。

　　我照样挑了一幅最便宜的千纹绣，说要半尺，那店中的男子点点头，说了句“稍待片刻”便去取了来，正准备比着尺子下剪，我笑着问：“这可真是千纹绣么？比芙蓉绣庄的便宜多了，店家你可莫要欺我不识货，弄些次等的绣品来糊弄我啊。”那男子想是已经听多了这样的问话，脸上笑容不改，看着我道：“姑娘，我们绣庄虽小，却是靠着一点诚信才有这许多客人光顾，若是姑娘发现有任何伪冒的，只管来退换就是。再者，我们的千纹绣品质上乘，图的是薄利多销，这才比其他地方便宜许多，姑娘放一千个心吧。”语调诚挚无比。旁边等待的顾客也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却都说这铺子货好价钱也公道，男女老少的都有，看起来似乎不像合伙做托来骗我。我含笑道了声不好意思，便交钱取了货出来。那少女容色美丽，神情却有些郁郁，自始至终未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