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一刻我竟严重痴呆》急光

2、第二章

　　潺潺的水声在耳边响起，一股温热流过因受伤而麻木的后腿。
　　渐渐从冰冷回复的体温，同时让思维回到了身体。

　　“嘛，看起来还活着啊。”

　　啊啊。在土方先生你死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竭尽全力睁开双眼，热气在眼前阻碍着视线。
　　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蹲在跟前，一边往他身上撩着水，一边轻轻抚着它脏兮兮的毛。
　　隐约感到那双手小心翼翼地查看麻木的伤口，仔细洗去它身上的血污。
　　嘁，这个混蛋也会这么温柔的吗？

　　“我是哪根筋搭错了啊。竟然会把你带回来。”

　　虚弱的身体还无法活动自如，恢复知觉后隐约感觉到沾水的腿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令他几乎昏厥。

　　这样，算是被“收养”了吧。
　　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感觉到男人的手掌在自己脊柱上徘徊，竟有一种近期未有过的安心。腿上的疼痛渐渐适应，缓和了许多。

　　[不过土方先生这么缺乏爱心的人，被他失去耐心而抛弃也是有可能的。]

　　一瞬间的失重，自己被拎起来放到地下，又是一阵热水打到身上的感觉。
　　湿漉漉的棕色小身体趴在地上，像块被扔在地上的肮脏抹布一样。
　　腿上的血已经干涸，发黑的伤口触目惊心。

　　“真是的……”土方用毛巾裹上刚刚恢复体温的身体，“全身的血都快流干了吧。”
　　“呼……”不甘心似地抱怨，有气无力。

　　被抱到客厅，放到沙发上。身体因为温差微微颤抖，土方蹲在沙发边细致地擦着猫咪栗色的毛发。
　　柔软的毛巾划过伤口，恢复痛觉的身体不禁更加颤动。

　　“哦，看来要先处理伤口了。”
　　总悟闭上双眼，听着男人的脚步声在屋里走来走去。
　　然后感觉自己被抱起，放到了比沙发温暖许多的地方。
　　半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男人的腿上，体温透过布料渗透到总悟的身体。

　　“瘦得连骨头都扎手。”
　　[不甘心呐。事到如今竟然被土方先生摆布。]

　　腿被伸直，总悟半睁着双眼盯着土方皱着眉的脸。
　　“比想象中的严重呢……”用双氧水轻轻擦着伤口周边，一股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
　　[嘶——也比想象中的疼。]

　　原本这种小刀伤对总悟来说不算什么，可对这样柔弱小猫的身体就算是重大伤害了。
　　拼命蜷缩起身子，爪子不自觉地挠向身下男人的腿，闭上双眼咬紧牙关不发出一丝动静。

　　“喂喂！很疼诶死猫！”总悟已经顾不上听清他的话，身体因疼痛忍不住剧烈地颤抖。
　　土方感到腿上温热的小家伙不停的颤抖，虚弱得要昏倒。伸出一只手轻轻抚着它的下巴和脖颈。
　　舒适的触感让总悟放松下来，也终于稍稍松开了爪子。红色的眼睛无力地再次睁开，默默看着男人无奈的表情。

　　“宁愿这样都不吭一声吗？”

　　回敬了一个虚弱的笑，总悟把头埋回男人腿上。
　　“伤口有些感染了，忍着点。”真是，自己怎么会被一直野猫骗走这么多耐心。

　　手依然在它颈间游走，大概这对它已经是最好的止痛剂了。
　　一次次药剂的清理让疼痛渐渐加深，脆弱的神经就要崩断。总悟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依然不发一语，尚有意识，发烧一样模糊的感觉。
　　[土方混蛋，你不会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我杀掉吧？]

　　模糊的意识，习惯了疼痛的身体，忽然感觉伤口上一阵清凉，清流一样流过全身。
　　“上药以后不要舔到伤口啊，会再感染的。”
　　[谁会做那种事啊。]
　　“这样就没事了。”缠着绷带的男人抱怨着，“话说为什么我要一直跟一只猫咪说话啊喂。”

　　[谢谢啊土方先生，反正现在道谢你也不会听到的。]

　　毫不温柔地把腿上的小家伙丢到一边，晕头转向的总悟定下视线后，发现男人的外裤早被自己挠得零落不堪，露出的皮肉也全是血痕。

　　“喂混蛋，这样还会死就对不起我出的血了。”
　　[…………]
　　意味不明地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回应着身边男人的这句话，然后趴在沙发上看着他处理自己的伤口。

　　[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能随意谋杀土方先生的日子呢……真怀念啊。]

　　“哟，电视剧要开始了。”土方看了看表，探身打开了跟前的电视机。
　　电视机发出吵闹的声音，是两人总在一起看的节目。
　　土方翘起二郎腿，点燃一根烟看着电视。

　　身边的小猫蠕动着往他腿边靠了靠，脸贴着他的裤线趴下，熟悉的烟草味呛人但令它安心。
　　土方清楚地感受到腿边微弱但规则的呼吸起伏，自己反而不敢正常呼吸。
　　一人一猫，就这么安静地相处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夕阳已经落下，换上了皎洁的月光。
　　土方以为筋疲力尽的小猫早就睡着，低下头却发现那双小眼睛仍然半睁着看向他。

　　“怪猫。”

　　打了个哈欠，起身关上了电视。
　　“你想睡在哪呢，沙发上还是茶几上？”
　　问句当然得不到回话。

　　土方取来条毛毯垫在茶几上，把小猫放在毯子上裹好。
　　很久没接触过体温，毫无温度的毛毯让适应了温暖的小小身体一阵恶寒。
　　[就这么把我扔在冰冷的客厅了吗这么久还没死的土方先生。]
　　一脸不爽地望向旁边的男人，让那人为之一楞。
　　“感觉做了很不好的事呢= =……”

　　转身小心地抱起茶几上的小家伙，走向内室。
　　“我究竟在干什么啊……”
　　[被猫咪勾起少女心了吗，土方先生。]

　　把猫丢在床边的椅子上，自己钻进了被子里。
　　翻了个身背对着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毛球，“要是半夜感觉自己要死了记得叫醒我把你丢出去啊。”

　　沉默了一分钟又一分钟。

　　两分钟之后，土方翻身看到仍然瞪着无辜双眼，前爪费力地搭上床沿的生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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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不着呢……]
　　躺在土方枕边的喵星人抬起头看着男子那张熟睡的脸，费力地蹭向他的胸口。
　　前爪试探着搭在他贴身的衬衫上，闭上双眼感受着他慢节奏的心跳。
　　说起来，这是二人第一次如此接近还和平共处。

　　[我现在只是只猫……而已。]
　　想着又往男子怀里靠了靠，很久很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趁着只是只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