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 | 夕花火》公子衾

23、拾贰

　　墙壁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在房间里能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屋子里暗沉沉的。

　　柒色穿着黑色的丧服，照料着一直高烧不退的阿瞳。

　　有钟声传来。

　　三代火影的祭礼开始了。

　　历来的影级人物大都没有寿终正寝的，依照三代目的性格，这算是最好的结局。

　　微微叹气，柒色把目光转向窗外。

　　大蛇丸的木叶倾覆计划失败后，她在五十岚老宅中发现昏迷不醒的阿瞳。

　　而那时妖异的场景，她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

　　屋子里盛开著红得发黑的曼珠沙华。阿瞳躺在中间，她的脸孔上窜起细细的乌黑刺青，像是被彼岸花占据了。

　　鬼魅般，无风自扬的曼珠沙华宛如生活的生物，平静地呼吸着，散发出馥郁的香气。

　　她踏入花丛，柔软的花瓣伸展，缠绕住她的脚踝，四肢，脖颈。

　　“阿瞳......”着急轻唤，对上一双深色的双眸。无知无识。眼神空洞。

　　心中大惊，但缠绕她的花瓣渐渐恢复原样。

　　她前行，阿瞳的手寒冷如冰。

　　“柒色。”她只能靠气息出声，虚弱得不可捕捉。

　　“已经安全了。阿瞳。”抱住她，自己的后颈冰凉。

　　闭上眼复睁开，柒色停止了回想，只是皱眉。

　　阿瞳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还是那样的模样......所有的疑惑都被当时紧急赶到的长老压了下去。

　　一如当年，没有人能够触探关于阿瞳的一切。就连五十岚分家也是一样。

　　是否阿葵的死也与这些不寻常有关？

　　柒色突然感到寒意，总觉得，她触碰了一个不该触碰的领域。

　　那是五十岚家的秘密。深深藏着的秘密。

　　雷声渐远，雨声渐歇。

　　树叶上的雨水滴下，打在青石板的路上，发出间断的“啪”地轻响，如环佩轻碰。天逐渐放晴，夏季的天空明朗，微风过处,送来淡淡清香。

　　木叶的大门顶端，站立着两个穿着黑底红云袍子、带着斗笠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燃烧着硝烟的木叶村。

　　“虽然免于毁灭的危险，不过似乎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损害。”絮絮叨叨的鬼鲛语气里说不出是关心还是其他的意味。

　　“原本繁荣的村子居然……真可怜啊。”虽然这么说，但是另一人的言语中毫无一丝怜悯之意。

　　“真不像是你的作风……即使是你，到了现在也是会留恋故乡啊……”

　　“不……我一点也不留恋。”斗笠微微抬起，从中露出一对赤色的写轮眼和中间被划了一道的木叶叛忍护额。

　　宇智波鼬看着前方，斗笠上的铜铃轻响，黑底红云的晓袍翻飞。

　　离乡五年后再次回到木叶，却人已易，物已非。

　　不愿多生枝节，他领着鬼鲛熟门熟路地挑着冷僻小路往村内走去。周围的景致却还是记忆中的样子，闭上眼就能勾画出轮廓。左转是木叶出入登记处，往前一直走会到达木叶商业街，而一直向右拐——

　　他没有再往右走。那里是曾经的木叶警备所。再过不远就是宇智波一族的领地了。

　　冰冷如鼬，也说不出自己有什么心情，面对自己亲手毁掉的一切。

　　“鼬先生？”见同伴放慢了脚步，鬼鲛侧头。

　　到了影级实力的人物，能使其敬佩的人不多。但鬼鲛对于身边这个清冷的少年怀着莫大的敬意。

　　不仅就实力而言。宇智波鼬的一言一行都透露着超乎常人的冷静与自持。

　　鬼鲛尚问自己做不到如此。

　　摒弃一切，包括自己。

　　半晌，宇智波鼬带着鬼鲛站在木叶的商业街。

　　黑底红云的晓袍太过于招摇。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夕日红和猿飞阿斯玛只略略看了一眼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这也正是两人想要的效果。

　　原本他们来到木叶并未打算真的带走九尾。

　　病房里突然有查克拉波动。原本小憩的柒色被惊醒。

　　一转头，却是直属夜鬼的忍者。

　　“出什么事了？”直觉的感到不好，柒色小声问道。

　　“有两名可疑份子潜入村子。阿斯玛、红、卡卡西三位上忍前往拦截，至今没有消息回复。凯上忍要求暗部予以援助，他已先行出发了。长老要你跟随暗部一起出发。”

　　“可疑分子？”皱了皱眉，柒色起身出门。

　　阿瞳断断续续地做着梦。

　　所有的梦几乎都既模糊又清晰，大都十分遥远。

　　却又真实得让她产生错觉，以为那是属于前生的记忆。

　　她静静地躺着，额间很烫，眼皮很重，手脚很沉。

　　门开了一道缝，有微风吹过脸颊，耳边好像听到了清幽的铃声。

　　似乎有一只冰凉的手放在她额头上，一丝丝的清凉。

　　然后，铃声渐远。

　　是谁？

　　迷迷糊糊的想着，不知又过了多久，阿瞳睁开眼。

　　病房里寂静无声，床头的窗大开着。混着雨后特有的清新的风鼓进，白色的窗帘吹动。空气中浮动着淡淡馨香。

　　下了床，走出门去。医院的中庭里种了栀子。正盛开着白色的大朵而孤立的花。钝重的花瓣上还有未蒸发的雨珠，晶莹剔透。在阳光下，如薄翼般丝丝缕缕的脉络清晰可见，芳香扑鼻。

　　“嘭——”远处传来重重的摔门声，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她侧头望去。

　　黑发的少年飞也似的奔出了医院。深蓝的衣服后红白的团扇纹样亮得刺眼。

　　阿瞳想起记忆中有过类似的场景。

　　依旧是盛夏，依旧是医院，只不过那时还下着雨。夏季特有的雷雨。

　　站在树下，她静默的望着放晴的天空。微风阵阵，白色的花落下，掉在地上。

　　“啪——”掉在水里，溅上了泥浆。

　　略略皱眉，阿瞳结印，却是分身术。

　　半晌，换了衣服她走出医院，渐行渐远。

　　花柳街南侧的一家普通旅馆内。

　　宇智波鼬轻轻皱起眉头。

　　迅速包裹整条走廊的不明黏膜堵住了前方的去路，身后三忍之一的自来也赶了过来。

　　的确有些麻烦。转瞬间鼬有了思量。

　　“鬼鲛，快走。”

　　黑色的阳炎燃起，天照顺利打通了道路。两人迅速朝远方掠去。

　　一天之内连着撤退了两次，干柿鬼鲛多少有些恼火。

　　难得遇到高手却不能淋漓尽致地打一场，对于善战的他算得上憋屈。

　　而他也不心急。到他这个层次的忍者，鲜少有缺乏耐心的人物，他不急。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一个地方休整一下。

　　虽然宇智波鼬没有言语，但鬼鲛也知道两次月读，一次天照对鼬来说有些吃力了。

　　这附近的村镇都属于木叶的势力范围，他们没急着离开，反而转头折向木叶村的方向而去。在此期间没有人说话，在晓组织里他们算得上难得的相处融洽且存有默契的一组。

　　在一处树林，他们停了下来。这里离木叶不远，但也很安全。古人云：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多少有几分道理。

　　少顷，鬼鲛察觉到后方有人靠近。

　　速度不算很快，但方向很明确。是朝他们来的。

　　靠在树上的宇智波鼬没有动。鬼鲛猜不透同伴的心思，握住了鲛肌的刀柄，凝神观望着。

　　而来人吓了他一跳。

　　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少女。

　　若不是在这种地方遇上，他会以为少女是哪家的贵族小姐。

　　少女没有在意鬼鲛，直直地把目光投向鼬。

　　“鼬先生，你认识她？”忍不住在心底猜测了一把，鬼鲛转头望向同伴。

　　“嗯。”拍档的声音，清冷如玉。一双黑色的眼瞳覆盖着厚厚的寒意。

　　“阿瞳。好久不见。”

　　“鼬君。好久不见。”少女微笑，似乎毫不在意他的冰冷。

　　“我看见佐助冲出村去了。猜想是你回来了。”平静的语气与鼬如出一辙。

　　鬼鲛倒是开始正视少女，毕竟敢于鼬对视的人不过尔尔。

　　“你并不用来的。”鼬淡淡说道，脸上没有表情。

　　树林里有蝉嘶叫，仿佛要赶在秋天来临之前歌尽那沉寂了十年的岁月。

　　“我只是想送些东西而已。”阿瞳把一个荷叶小包放在地上，转身离去。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鬼鲛目送着着少女离开。半晌回过身来，耸了耸肩：“那个叫阿瞳的女孩是谁？和你弟弟和个性还真是天差地别......”

　　鼬没有说话。打开荷叶。几串精致的三色丸子摆在中央，散发着甜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