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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拾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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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的甬道空荡荡,一望无尽。火把的光延伸出石廊,最后消失在幽深的黑暗中。寂静无声。只有木柴燃烧,偶尔哔剥地发出声响。
将呼吸和心跳的频率放缓,阿瞳隐在角落处,潜入甬道深处。
偶尔头顶传来震感,落下簌簌的灰。此时,地面上,木叶与入侵者的战役已经打响。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潜入根部,完成高层下派的任务。
暗部。根部。高层。虽说这三者都是大名手中守护王将的棋子,奈何人心诡谲,总有人不满足于这三足鼎力的局势。只要有树叶飞舞的地方,就会有火燃烧。而在灰烬之下,是深深根植于土壤中的黑暗。
待前方探路的纸鹤确认无恙之后,阿瞳继续警惕地朝里走。这次的任务只有她一人执行,除长老二人再无第三者知晓。若是被发现,最好的结局也就是被根部的人杀死后再扔回战场上,最后在慰灵碑上留下个名字。若是运气不好,死后无尸无骨还要留下个叛忍的名号。
前方传来细微的声响,她藏到一条暗道里,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渐远,她顺着卷轴上所指的路线转过了拐角。少时,她到达指定地点。确认门上并无禁制之后,她推门闪身入内。
据传言,这次大蛇丸的木叶覆灭计划与根部有所干系。小心翼翼地在屋里翻找着,阿瞳确定自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屋里静寂,似乎自己面具之下的呼吸声都被放大了。一边摸索着四处是否有暗格,她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向。现在的根部守卫薄弱,大部分的根部人员都在执行任务,团藏也和长老们在中央的会议室观察着战况。可是出于安全考虑,她不敢放松下来。
不知触动到哪里的机关,突然一声“喀嚓——”地响声,一道暗门微微露出些缝隙。
摸出苦无握在手中,贴着墙入内,并用查克拉线连着暗门以防它突然关上。
这是……适应了屋内阴沉的光线后,阿瞳因为自己看见的场景震惊得瞳孔微缩。
一面墙的柜子上大大小小的摆满了盛着不明液体的玻璃瓶子,而在那里面,浮着一双双被挖下来的眼睛。红色的瞳仁上浮着黑色的勾月。
那些全部都是写轮眼。宇智波一族的人的眼睛。
那样的场景过于叫人后颈发凉。用力地咬住唇让自己保持镇定,阿瞳背对着柜子开始在桌上翻找。未几,找到自己所要的文件后,将其卷入卷轴里放好,她迅速退出门去。
回到地面,战局正处于胶合状态。暗所周围并没有人。
用了变身术扮成根部人员,阿瞳瞬身离开。赶到安全地带后,她装作平民,混入了避难所里。
窄小的洞穴里挤满了妇孺老幼。没有哭喊,没有喧哗,大家默默地坐在地上。
双手抱膝,将头低下,阿瞳思考着在暗所看到的一切。人体研究她不是不知道,大多有名的忍者死后为防止他人利用,木叶总会派人将尸体进行回收。只是宇智波一族那么多的写轮眼被完好的其中放在一处暗所里,这里面的复杂教人难以揣测。又或者,这一切的景象是长老或是团藏故意让她看到的?
将脑中的阴谋论通通抹掉,她不敢多想。
突然,一声轰然巨响后,就是一阵剧烈的晃动。
避难所里的人都有些惊慌,大人们纷纷站了起来,搂住身边的孩子。
走到洞口,阿瞳透过查看情况的观望镜瞧见西北角的森林塌了一大片。而那里,两只巨大的通灵兽正在战斗。
空气里浮动着戾气,这让她感觉极不舒服,又隐隐有些熟悉。
身边不知是谁家的被落下的小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急忙弯下腰去安慰,几句话的功夫那孩子便破涕为笑。
小孩儿紧紧地捉住她的衣角。阿瞳坐了下来,让孩子靠着她。
年幼的孩子身上还带着奶香味,因为受惊而感到疲累的孩子很快就睡了过去。
耳际是孩子绵长的呼吸声,阿瞳也稍稍放松下来。
四周的声响渐渐地远了,她的眼也慢慢合了起来。
意识沉入深处。
寂静中,好似一粒未萌芽的种子,她感觉自己静静蜷缩在地底深处。
沉稳的地脉,深远处似乎可以感受到颤动。
雨水润泽,自地表沁入,微凉而甘甜。
渐渐地,她听到风声。
诞生于森林深处的风,伸出无形的手。
似乎看到麦田匍匐的景象。
绿色的,种子开始萌发。
获得第一缕的曙光,开始生长。
缠绕着,柔软如藤蔓。似乎闻到树木的芬芳。
“瞳。”柔弱的女声轻唤,若不可闻。她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名字。
你是谁?黑暗中,她无言凝视虚空。
渐渐地,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听见水声。看见光亮。
被茂盛的浮萍所遮盖的河流,已经看不见河水,只有浮萍开出的蓝紫色花朵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这是缠绕她许久的梦境,再为熟悉不过。她伫于岸边,分不出现实与梦境。
黑暗像贪婪的野兽,吞噬一切。唯一的光亮来自于不远处摇曳的灯笼。
昏黄的灯光照亮一方水域。
阿瞳对上一双女子的眼眸。
那是一双见过就难以忘怀,但是再也想不起颜色的眸子。同时存在着纯真与世故,无尽的欢欣和永恒的忧伤。
这是梦还是......她猜测,却无法辨识。
“这里是三途河。”女子巧言笑兮,自是温婉。
生与死的界限。阿瞳举目四望,寂静一片。唯有水声隆隆,暗色水流像是不安的怒兽。
似乎过了很久,黑暗渐渐隐退。一轮红月初升。所照之处,开起一朵朵的瑰艳的曼珠沙华。
“三途河......”不确定的自喃,阿瞳看着这奇异又美丽的景象。
女子在船尾静静的摇着船桨。周围水面上漂浮的花在淡淡的黑暗中透出点点光亮。整片水域都被朦胧的光所笼罩。
更远处的地方耸立着一座座巨大的深红色的鸟居,一层层的蜿蜒着通向彼方。
无从解释,阿瞳感到莫名的安定。平缓的摇桨声持续着。时间在这里似乎也将停止。
头顶上那一轮红色的的月亮显得妖异而迷人。它静静的照耀着整片海域,散下清冷的光芒。
过了许久,远处的鸟居依旧影影绰绰,一直没有抵达。
阿瞳直觉的知道通过了鸟居便是与这方截然不同的世界。
女子取下灯,轻轻的站在水面上。蓝萍纷纷像有有意识般漂浮着让开。
阿瞳像她一样尝试着走下船。即使没有任何支撑也没有使用查克拉,她也稳稳地停留在水面上。
脚下步步生花,所到之处便开出蓝色的半透明的花来。
阿瞳弯下腰去想要掬起一朵,可指尖径直的穿过了花瓣。清清凉凉,如水一般的触感。
像是幻术一样。微眯了眯眼,她赶步向前。半晌,她却踩上踏实的陆地。
一条曲折的小道在漫天的彼岸花中通向远处。
女子再未向前,转身离开,只留下阿瞳一人。
阿瞳顺着小道一直往前走。
红得浓烈的花间站着的少女如同镜中影像与她对望。
阿瞳停住脚步,忽的笑了,泪水自眼中流下。
少女向前,伸出手来,附上阿瞳的眼,轻轻地替她阖上。
记忆像潮涨的海,渐渐翻涌淹没意识。
陌生的画面,陌生的世界。她像是做了一个极长又短的梦。黄粱一刻,南柯梦醒。而最终的一切归于原点。
阿瞳睁开眼,一双黑色的眸子,眼神澄明,倒映出清丽的容颜。
一地的彼岸花扬起。红得发黑的花瓣,像冰凉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