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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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将尽的煤油灯倒映在曾然的眼里，使他看起来像是眼中燃起了不灭的火焰。
然而目光转到整张脸上之后，就知道那两簇火苗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样一张脸上。
一张有着这样的表情的脸……
胡须泛白的看门老头望着他大张的嘴，以及翻白的眼好奇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曾然动也不动，好像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看门老头开始考虑要不要告诉自家主子，小黑屋太过刺激，这十七八岁的少年经不起折腾。
曾然突然叹了一口气，眼光幽幽地转到他脸上来。
“你知道电灯吗？”
“……不知。”
曾然又恢复到原来的表情。
看门老头有种被耍的恼怒感，不知他是真痴还是假呆，只转过身不再看他，继续看门。
曾然却开始在身后喃喃自语起来。
“假设我就是救世主吧，现在皇帝死了，难道是要换我当皇帝了？虽然我比较喜欢玩动作冒险类的，不过策略性的东西也可以试试看，唔，好吧，第一个任务就暂定为‘寻找传说中的传国玉玺’了，等到我当了皇帝，首先派人去研究水力发电……”
“……”
曾然抱着美好的期待歪在小黑屋里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油灯已灭，小方窗透进一丝惨白的天光。
喉头苦涩发痛，浑身又软又虚。
“我需要水，和……一把刷子。”他对看门老头可怜巴巴道。
须臾，老头带来一个小木桶水和一把马刷。
曾然哭笑不得。
谁告诉他怎么把这刷子塞进嘴里？
他捧了水随意洗了洗嘴与脸，刚扯着衣袖擦干，昨日盘问他的灰衣人带了早饭过来。
一碗玉米粥加一盘木耳炒肉，外加一个坏消息。
“曾大少死了。”
曾然刚刚塞进嘴里的肉片又掉了出来。
灰衣人嫌恶地望他一眼，淡淡道：“你的表情好像有点难过。”
曾然牙根抖了抖，道：“我曾是他家的食客，他给我吃过很多好的。”这两句都是大实话，只是曾然心中的惆怅似乎比想象中浓重，那位曾大少的形象从纸片人变成三维立体，又用了自家哥哥的模子，突然听到“死了”这两个字是以他为主语的，心中好像被什么抓了一下。
“似乎是在后院被人推入悬崖，曾家家仆结绳去寻，在半途捡到半条手臂。”灰衣人举起右手手臂。
曾然将喝了一口的粥放远了些，抬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灰衣人道：“一个十七八的少年听到这般血腥的故事难道不该被吓哭？”
曾然抓住关键词，“故事？”
灰衣人道：“真实的故事。”
“……”好吧，曾大少真是个如昙花般开了就谢的NPC，他的出现就是为了让自己适应，给自己讲解新手知识的，发新手装备，教新手技能——这么说来曾大少做的事情真多——反正也是几面之缘的人，呃，不，几面之缘的一堆数据。
曾然的自我安慰很不成功。
灰衣人望着他微微泛红的眼角，了然道：“在这种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情，曾家应撑不了多久了，在朝在野的各色人士冲着传国玉玺必定是趋之若鹜，曾大少的死，排除山风太大将他刮下去之外，应该是他人所为——毕竟他不像是会突然想不开跳崖之人——目的自然不言而喻，然而，传国玉玺究竟还在不在曾家，如果在的话，有没有被凶手找到，都还是未知数。”
曾然仔细消化了一下，发现他竟然还在其中掺杂了一个冷笑话。
他装得也累了，索性揉了揉脸道：“我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玉玺吗？”
灰衣人看了他半晌，道：“算是。”
曾然对他的拐弯抹角很不欣赏，但反复思考还是决定坦白，于是朝他伸出手淡淡道：“曾家小少爷，曾然。”
灰衣人早有所料地扬起嘴角，却又不太理解曾然伸出手掌所代表的的意义，迟迟没有动作。
曾然不耐烦地抓起他的手摇了两下，问道：“报你的名字，然后说‘合作愉快’。”
“……旋和。”
曾然突然兴奋道：“我的字是寸惜，你呢？”
“……风起。”
“……旋风起，好名字。”
丢去心里包袱，曾然一顿饭吃得啧啧有声。
旋和心中不解，之前扮那“二狗”的时候听见曾大少的不测倒是还会红个眼，身份揭开后反而胃口大开，这是个什么道理。
曾然打了个饱嗝，道：“我想回曾家去看看。”
旋和道：“正合我意。曾家独占峰顶，易守难攻，害曾酩的凶手只有两条路可走，覆雪山路或是背后的悬崖万丈，如果你是他你会选哪条？”
曾然试探道：“先在山上留几天？”
旋和饶有趣味地看向他，“我听说曾家小少爷有脑疾，你不像。”
曾然张大嘴道：“你的情报网真强大。”
“谬赞了。”旋和淡淡道，“接着说。按照刚刚的猜测，若是凶手真的留在曾家，那必须有一个条件。”
曾然拍地道：“他必须有留下的理由。”
旋和赞同道：“曾家大少罹难，曾家上下不可能有再留客或是见客，凶手只能是内鬼。”
曾然呆呆重复道：“内鬼啊。”
兰儿翠儿厨房阿三阿四阿猫阿狗转着圈在脑袋中晃。
旋和打开小黑屋门，回头对他道：“我给你准备了客房，休息半日再启程。”
曾然撑起身子走过去，“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让我关小黑屋是惩罚我的不诚实？”
旋和施施然走在雪里，灰衣也被映的雪白，“你跟我情报中的曾二少不像，我在怀疑罢了。”
曾然抓头道：“人总是会变的。”
穿过一大片铺雪的碎石地，旋和领曾然来至客房，房内细软一切收拾干净，床铺上还整齐叠着一套新衣裤。
旋和将人带到，转身欲走。
曾然对他道：“你比第一次见的时候，呃，热情了许多。”
他想了半天的形容词，说出口仍觉得有些突兀。
旋和头也不回道：“人总是会变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