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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辰歌大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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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脚刚踏进清歌苑,南宫辰歌便一把扯下鲜红的盖头,狠狠地丢到一边,一言不发地走至里间。菡鸣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跟在后面,不想南宫辰歌猛一回头,吓得菡鸣赶忙退开,不料脚底一滑,摔翻在地不说,连带着几把椅子,“噼里啪啦”一阵。
“公主……奴婢该死……”菡鸣低着头,手心早已湿漉漉了。
“下去吧。”南宫辰歌冷冷地说道。
“诺。”菡鸣不敢多言,看着南宫辰歌毫无表情的面容,心中一叹,退了出去。
南宫辰歌坐到梳妆台前,随手拉扯着不知何时与发丝纠缠在一起的凤冠,不一会儿金色耀目的珍翠凤冠携带着几缕青丝沉重地落下,滚到墙角边。南宫辰歌似乎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疼痛,静然而坐,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身后的案台上燃烧着同样大红色的喜烛,烛光从身体两边照来,反而模糊了视线。
就这样坐着,不知过了多久,便觉得眼皮有了点重量,支撑不住,头一低,梦见那随风飘扬的栀子花。
精灵般的花儿,带着独特的香气随风吹到身上,那么的舒心。白云漂浮的蓝天,影印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一点点映入脑海,渐渐地,金色变成橙色,又慢慢地,化为红色,是火一般的红,燃烧出滚滚的浓烟,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声,焦急地,绝望地,如锋利的刀子般刺入心脏,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可是身子却被定住了,根本动不了——不行!不行!母妃,弟弟在里面,要去救他们。
冰凉的泪水滑过脸颊,将迷梦中的人儿拉回到现实。
南宫辰歌揉了揉眼睛,支起身子,这才感到身上多出来的重量。是谁?南宫辰歌环视了四周,好不容易透过垂帘,发现在角落里休息的欧阳古月,那家伙似乎是下意识地和自己保持距离。南宫辰歌冷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不想脚底一麻,身子一歪,撞向梳妆台,半边的骨头磕得生疼,南宫辰歌禁不住呼痛。
“四公主,没事吧。”欧阳古月并未睡着,只是闭目养神而已,屋子里任何轻微的动静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更何况这么巨大的声响。
“走开,别碰我。”南宫辰歌没好气地拍掉欧阳古月伸过来的手,忽然觉得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消失了,怎么会这样?转念一想,已经一天未进食了。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动一下都吃力,完了,这下是真的不能动了。
“本公主命你走开啊!你的耳朵聋了!”南宫辰歌抬起头,四目相对,所幸没有擦出火药味。
欧阳古月摇头笑了笑,出乎意料地,快速地抱起南宫辰歌。
对于欧阳古月的这个动作,灵活的脑袋却不知怎么地没了对策,虽然之前和这家伙也有几次那个……那个接触,但是今天为何觉得前所未有的怪异。身子竟是不由自主地往某人的胸膛靠了靠,脸上微微地,是异常上升的热度。
欧阳古月将南宫辰歌抱回到梨花木椅上,随即走开几步,背过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烛火的关系,原本雪白的脖颈染上了明显的红色。
这两人凑在一块,就目前来说,如果不是吵嘴,那便是沉默无言。
“那个……本公主有些饿了。”南宫辰歌说完轻咳了几声,“你把桌上的芙蓉卷拿过来。”
欧阳古月松了口气,俊朗地笑了笑,把芙蓉卷拿给南宫辰歌,自己找了张椅子静静坐到一边。
是真的饿了,南宫辰歌背对着欧阳古月,一口气消灭了一碟的芙蓉卷,吃相稍显狼狈不论,又一个不小心噎着了,一阵猛咳,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白瓷杯递到眼前,南宫辰歌看了欧阳古月一眼,接过来,一口灌入。
“又没人和四公主抢。”这语气和南宫智尧一模一样,“吃那么急干嘛。”
“都一个样。”南宫辰歌不快地瞪了欧阳古月几眼,感觉胸腔中依旧有些许不安分的气体,又轻轻咳了几声。
“四公主,很晚了,早些歇息吧。”
“嗯。”南宫辰歌忽然想起了什么,稍显紧张地看着欧阳古月。
“在下在外间。”欧阳古月说完,匆匆穿过垂帘,留下唏嘘的珠子间的碰撞声。
南宫辰歌定了定神,慢慢走到床边,抱膝而坐,青色的披风早已从肩头滑落,安然地躺在地面。发了会儿呆,南宫辰歌慢慢钻入稍显冰凉的被子里,和衣而眠。
屋内不知为何,有隐隐的紫水薄荷的味道。那个梦没有再一次打扰已经十分疲惫的南宫辰歌,是不是很好呢?
晨光照进屋子的时候,大红的喜烛正好燃尽。南宫辰歌跳下床,有东西随之落下,那一方白色,与满目的红色叠加在一起,搅动心中的烦忧。长长地叹了口气,拾起那讨厌的东西,心想着剪子在哪。寻了一圈,不见剪子,侧头瞥见横躺在镜台前的摩羯荷叶白玉簪——也可以的。
闭上眼,一横心,不想有外力夺去了手中的簪子,南宫辰歌慌乱地睁开眼睛,见是欧阳古月。欧阳古月像是变戏法一般掏出一把剪子,往自己的手指上一滑,鲜红的血滴落到白绢上,慢慢晕开。
“谢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南宫辰歌低下头,握了握自己的手,刚才……其实……有些怕痛吧。
“在下去叫菡鸣进来。”
黑白的棋局,胜负已分。手中的棋子滑落下来,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南宫柏荀看向窗外,天亮了——那么是结束了?还是又开始了?
“八弟。”来的竟是南宫毓田,“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南宫柏荀推开棋盘,眼神稍显复杂。
“你到底想怎么样?”南宫毓田一向平静的眼眸中起了不小的波澜,“我不明白,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到底是想帮二哥,还是十一弟?”
“七姐什么时候也关心这些了。”南宫柏荀直直地看向南宫毓田。
“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南宫毓田避开那锐利是目光,背过身,不知为何有泪水涌出。
同样的棋局,胜负难分。头稍稍后仰,靠上背垫,清晨的空气沁人心脾。南宫智尧闭上眼睛,悠然笑了笑。
对面如莲盛开的女子有着清丽的睡颜,心中的担忧有没有被一夜的黑白之争所冲淡,看不出来。
“殿下……”雪离立于书房外。
南宫智尧摆了摆手——这么美好的清晨怎可随便破坏。目光转回到风起云涌的棋盘上,开始好奇某人是棋局不知如何了,如果没料错,应该是完胜。
拿起一枚棋子,放入棋盘中,破坏了原本的平衡。
“意料之外的棋子。”南宫智尧看着窗外,“该怎么接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