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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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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
二当家要娶媳妇了,这是全山寨的大喜事。除了过年,寨子里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只不过在这喜庆的气氛中夹杂着些许的诡异。女子娶女子的事,就算是在不顾王法和世俗的贼窝里也算是个奇闻。好在一寨子里多是粗俗的汉子,也不会嚼舌根子,更何况当事人阿虎整日里喜上眉梢的,就连在习武对练的时候也比往常手下留情了很多。总得看来,这门婚事大当家乐见其成,二当家如沐春风,其他兄弟觉得此事对他们有益无害,干脆就顺其自然了。唯独身为军师的高子进每次见着阿虎和桃夭在一起都会阴沉着脸,颇为不满。不过他的敌意花桃夭不曾放在眼里,甚至觉得其中酸意过浓,有些好笑。阿虎单纯以为亦师亦友的高军师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女子成婚的事,读圣贤书的人规矩就是特别多。当事人三个里有两个不当回事,事情也就变成高子进一个人闹别扭、耍脾气了。
早晨寨子里的鸡一啼阿虎便与往常一样起了床,简单梳洗一番后带着一柄三尺剑扛上一把□□就到了大院。把剑往腰间一挂后握着那把长五尺重十五斤的□□先舞了一套‘八方刀法’。‘八方刀法’共五十四招,招招霸道,刀势猛进。阿虎这一套刀法耍下来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到了最后的收刀式,刀在头上一绕,一曲右手,以刀背搁于肘上,反孥刀把入鞘。
“呼~”长舒气息,阿虎拿袖子一抹额上的汗,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全亮。转身想要去院子边的井里打水喝,扭头就看到桃夭坐在一张长凳上正看着自己的方向,眼里带着好奇。
阿虎虽然是个山贼,却并不贪财,也没特别喜欢的东西,要说她有什么爱好,大概就是练武了,也因此有了一身好武艺。搁在往常被人看自己习武,阿虎完全不会在意,可换了桃夭一切就不同了。阿虎有些后悔刚刚耍了刀,刀法更为实用有失华美,若是知道桃夭会来看就改舞剑了,剑法飘逸、优雅、偏偏气度,还能搭配剑穗抖出花来。
“怎么起这么早?”阿虎又擦了把额头问桃夭道。
桃夭从长凳上起身走到阿虎的面前脸上是浅笑,“刚刚的是什么刀法?”不答反问,“你教我练武吧。”伸手去抓阿虎手里的刀语气中夹杂了雀跃。
“练刀不适合你。刀法大开大合,以斩伐砍杀为主,戾气重。你要真想学还是使剑好,剑法主刺挑,偏闪轻灵,势似游龙。要是做比喻,刀是战者,剑是君子。”把腰间的佩剑取下交到花桃夭的手中,阿虎继续说着,“整个寨子里就只有两柄剑。一柄是乌木镶银双狮剑,是高军师的,他虽然是个文人却也会些功夫。还有一柄就是这把梨花木包铜鹰扑剑。这两柄剑还是三年前我与大哥劫镖时从两个武功颇好的镖师处缴的。当时我个子还没长到这么高,所以就选了这柄较短了些的。”
“照你这么说另外那柄应该在你大哥那,为何到了高军师手中?”桃夭抚摸着剑格处雕工并不算好的展翅飞鸟,嘴角上扬的弧度又增了几分,她觉着会给这样一只鸟儿取名扑鹰的阿虎还挺可爱的,就如同给自家的虎斑猫取名为於菟。
“大哥不使剑的,用不到就送给高军师了。”
桃夭点点头,把剑拔出剑鞘,然后把剑递给阿虎道,“开始教我吧。”
阿虎先耍了一套简单的基础剑法给桃夭看,桃夭看了一遍后就记下了,接过剑居然一点不落地都使了出来,只不过力道太弱,出招偏慢,可这些都不妨碍整套剑法流畅地完成,桃夭舞剑不用于取人性命仅作为观赏还是十分赏心悦目的。
早知道花桃夭聪颖,不过她在武学上表现出的悟性还是让阿虎吃了一惊,但是习武不是一朝一夕能有所成的事,一口吃不出大胖子。阿虎本身也是极有慧根的,又是个武痴,即便是如此也花了十多年才有了如今的造诣。桃夭要习武只是一时兴起,没有要钻研的打算,对于这点阿虎还是看得出来的,所以阿虎决定让桃夭学到与非高手过招时能自保就够了。
一套着重防守的‘太极太虚剑’在阿虎示范演练、讲解指导下桃夭很快就领会了其中的要诀。看桃夭把招式都记住后阿虎到墙角弄了根笤帚,以破笤帚为武器与桃夭切磋。毕竟二人之间实力悬殊过大,就算是阿虎一再放水让着,桃夭的剑还是在五招后就被挑落了。
看着掉落在地的剑,花桃夭撇了撇嘴,俯身捡起后把剑归鞘,又看了看教人习武教得满头满脸汗的阿虎。“我饿了。”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阿虎比往日早了半个时辰结束了晨练。
…………
张黑子和吴野接了花桃夭的家书,骑了两匹快马赶路,用了半日多就到了平江府,装成一般的办货小商在城里打听了一下花家很快就找到了地方。花府门面不大,从外头看不出内里的富贵,‘财不外露’可见花裕是个谨慎之人。
张黑子为人冲动,不多想就要上前去叫门,好在被吴野给拉住了。吴野领着张黑子绕到花府的后院,准备了点碎银子,叩响了后门。不久就有个杂役打扮的青年开门询问何事,吴野把银子和信一道递了出去,“受人之托,带家书以报平安。”
“家书?”杂役一时没有会过意来。
“花小姐给花老爷的信。”
送亲的队伍遭劫,不止嫁妆连新娘都被掳走了的事已经由幸存的镖师带回来了,几乎是第二天全城的人都知道了,弄得满城的风言风语。杂役一听是有关自家小姐的消息来不及细问转身就去找管家,等他带着管家再回来时送信的吴野和张黑子早已不知去向。
花桃夭的亲笔家书很快就到了花裕的手中,看了信里的内容,花裕悲喜交加又左右为难,女儿性命无忧但身在虎穴,报官剿匪救人,要花费大笔的钱财不说,若是不能一举成功,只怕会激怒贼人对桃夭下杀手,况且信中桃夭的话也不无道理。
花裕紧攥着信,手中的汗迹把纸染湿晕开了墨迹,他眉头紧锁,管家又告知说方知府家的方小姐又派人来打听桃夭的消息。花裕忽然茅塞顿开,知府千金与自家女儿情同姐妹,是深交知己,不如把这家书给她。一来都同为女子,她必然能看出桃夭信中的话究竟是真心还是情势所迫的委曲求全;二来方千金是方知府的独女,若是她让其父出兵剿匪也更有胜算。
把手里的信重新折好放入信封后递给管家道。“你亲自去方府一趟,把这封信给方小姐,并转告她花家只是区区商户无力和恶贼对抗,就当桃夭不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