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 I do!》小炮灰

4、第四章

　　米沙梨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还私藏我家钥匙？”
　　“这本来就是我的公寓。”南骏将门关上，有些疲倦地躺在真皮沙发上，“有开水么？帮我倒一杯。”
　　“得烧。”米沙梨走进厨房插上电水壶，洗了个苹果坐在电视前啃。
　　她在看动漫犬夜叉，“咯咯”笑个不停，然后给家里拨了个电话，“喂，小甜，你快看56频道，正在放犬夜叉。对呀，犬夜叉二死了，哈哈。大姐现在在青岛海边出差呢，等回去再陪你一起看哈~恩，你去吃水果，记得早点睡，晚安。”

　　挂了电话，厨房里的水壶叫了起来，米沙梨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南骏面前，然后继续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客厅内一时只有电视里的动漫声响，南骏拿起水杯轻轻吹了吹，透过热腾腾的雾气看到专心致志看电视的米沙梨，她头发随意地盘在脑后，小小的脸圆润娇俏，眼里难得澄澈一片。他突然想起林子清说的那句话：她的特别之处在于任何男人都入不了她的眼，征服她，那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

　　南骏喝了一口开水问，“为什么要做这一行？”
　　“啊？”米沙梨转过头，然后轻轻“哦”了一声，眼里已经一丝波动都没有，“因为钱赚得多，就做了。”
　　“只要有钱，什么都做么？”
　　“恩。”米沙梨又把目光黏在电视上，手却紧紧攥着遥控器。
　　南骏掏出支票簿写了二十万放在桌上，“让我爱上你，做得到么？”
　　米沙梨低头去看那张支票，然后果断收下，“好，有期限么？”
　　“三个月。”南骏嘴边抵着水杯，眸色明亮看着她。三个月之后，就是南雪的婚期。

　　“那我是先去勾搭Michael还是你？”
　　“同时进行吧，并不冲突。”说着，他脱了外套往卧室走，“但愿你没把我的衣服扔了。”

　　南骏洗了澡出来的时候，米沙梨已经没了影。他浅浅勾着唇，翻出自己的睡衣穿好坐到床上。随意地换着电视频道，思绪却飞到了几个小时前。

　　他下班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了刚回国的南雪，她依然穿着白色的棉裙笑得单纯而开心，拉着他进了父亲的书房。
　　“哥，这就是你神秘的妹夫Michael啦。”
　　俊朗如玉的年轻男人转过头来，礼貌地向他伸出手，温和的脸上带着清淡而疏离的微笑，“雪儿的大哥，很高兴遇见你。”
　　南雪挽着他的手臂笑得灿烂，他们站在一起完美得像一幅画。
　　南骏突然感到头晕胸闷，“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失陪了。”他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南雪在身后担忧地唤他，他却匆匆上了车漫无目的地到处开。
　　他已经无处可去了，只有来远春公寓。

　　门锁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米沙梨捧着一大堆东西进了屋，拿脚把门踢上，“来帮下忙。”
　　南骏起身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居然是蔬菜食物和一堆生活用品。
　　“你没吃晚饭了吧？”米沙梨让他把东西全放在开放式厨房里。南骏点了点头，但他并不觉得饿。

　　“你去看电视吧，我给你做饭。”米沙梨将南骏推了出去，他无所谓地笑笑，打算拿一顿饭收买他可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

　　米沙梨可不这么想。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虽然这句话被说烂了，但是她给四个男人当过小三长盛不衰的经验告诉她，沉淀下来的就是真理。
　　米沙梨上小学的时候就要烧菜喂全家，家常便饭那是信手拈来。不一会儿，厨房里就飘来菜香，坐在沙发上上网的南骏突然就饿了。

　　“可以吃了。”米沙梨带着厚厚的手套把菜端上桌子，热气熏得她的睫毛湿漉漉地翘着。她就好像寻常人家的贤妻，摘了手套笑着看坐在桌前的南骏，眼里盛着浓浓的情意和期待。演恩爱，一向是她的拿手好戏。
　　冬瓜排骨汤腾着热气，青椒肉丝泛着淡淡的油光，土豆牛肉香味扑鼻，蒜茸油麦菜翠绿欲滴，米饭圆润饱满如珠如玉，还有娇俏可爱的女孩坐在对面含情脉脉地相伴，果然是色香味俱全。南骏安静地提筷吃饭，米沙梨就舀了一勺汤轻轻地吹，送到他嘴边。
　　他看了她一眼，她向前送了送手，眼睛澄澈明亮。他含着勺子喝了汤，然后继续低头吃饭菜。

　　南骏吃得不多，虽然这顿还算食欲好，也还是剩了许多。米沙梨就将剩下的饭菜蒙上保鲜膜放进冰箱，一边洗碗一边说，“忘了告诉你我刚从你钱包里拿了五百块买菜，明天想吃什么？”
　　南骏坐回沙发上捣弄自己的上网本，漫不经心地回，“你决定吧。”
　　“好。”米沙梨削了苹果切成块端到沙发边上，凑到南骏前边，“看什么呢？”
　　“股市。”他是个坚定的数学经济支持者，所有的决策都拿数据说话，事实证明，严谨的数学方法加上敏锐的商机触觉，总能给他带来巨大的收益。

　　“好高深的样子。”米沙梨夹了一块苹果送到他嘴边，南骏又看了她一眼，她正在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手里的股市，微微撅着嘴。
　　他吃了那块苹果，然后继续工作。
　　米沙梨也便不打扰他，她刚买了一打毛线，坐在一边安静地织围巾，时不时地给他递一块苹果。南骏这样深沉却缺乏安全感的男人不像林子清那样花心想寻求刺激，他身边缺少一个静静陪伴他的贤妻，所以米沙梨采用了温情攻势。
　　至于为何她认为南骏缺乏安全感，那全是她四年来阅男无数的直觉。米沙梨也不是真的谁都瞄的，她会去大量应酬、仔细筛选目标，难脱身的、吝啬的、老丑的通通不在考虑范围内。南骏是她第一个没有老婆的客户，Michael则是她第一个不知道背景资料就冒冒然接下的生意，只能说南骏正好碰在了她缺钱的刀口上，她也顾虑不了太多。

　　南骏工作起来会忘了时间，他盯着电脑看到两点才合上笔记本，这才发现米沙梨已经靠在沙发上睡得香甜了。
　　在英国多年的教育让他变得绅士，他拿走米沙梨手里的毛线，然后将她抱到了床上。
　　南骏躺在客房的床上，睁眼看了一会窗外的夜色心中烦闷，又爬了起来走进主卧钻进米沙梨的被窝。
　　贴着柔软温暖的身体，他静静地闭上眼。
　　今晚，他不想一个人睡。

　　米沙梨不知为何，只要身边有人她就醒得特别早。看着南骏熟睡的俊颜，她突然想起了叶燃。

　　五年前她曾在酒吧端盘子，在VIP包厢为了钱跟个纨绔公子喝到胃出血。那纨绔公子带她去开了房，她却不停地呕吐，呕得人家满身都是最终拂袖而去。
　　她在宾馆房间睡了一夜，有些清醒时才发现叶燃三十六个未接电话。她拨了回去，叶燃第一句话就是，“你在哪？我去接你。”
　　她摸了床边的房卡看了一眼，“金悦宾馆，306。”
　　叶燃来的时候眼下一片青黑，他沉着脸帮还昏昏沉沉的米沙梨洗头发和脸上的污渍，然后紧紧搂住了她，“别在酒吧工作了。”
　　她推开他，“开玩笑，不工作你养我啊？”
　　“我养你。”他异常坚定地看着她，看得她别了脸，语气不屑而鄙夷，“你养得起我么，你是富二代还是官二代？”
　　叶燃垂了眼帘，语声虚弱而坚定，“即使你不要我养，也不要这么糟蹋自己。”
　　“我就喜欢糟蹋自己怎么着了，为了钱我什么都肯做。叶燃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长得又高又帅，成绩好前途无量，干嘛跟我这个酒吧女干耗着？我嫌你烦你明白么？就算你再怎么对我好都没用你明白么？因为你没钱，我只爱钱！”
　　她红着眼喊，“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你要我么？你要我就给你。”她扑上他的脖子不停地啃，酒精还在脑子里搅动，叶燃身上有股清甜的味道，她贪婪地吸允着那味道，然后被压倒在床上。

　　“我会养你的，我会赚钱养你的。”他颤抖着在她身上落下细吻，染着红晕的眼羞怯而坚定。他笨拙地要了她的第一次，看到床单上的落红，他的黑眸里竟落下了心疼的泪水。
　　米沙梨知道，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遇上那么一个男人，会在床上为她落下眼泪。
　　只可惜，她原以为给了他就能摆脱他，叶燃却黏得更紧了，他甚至想要放弃顶级学校的全奖留学机会，留在燕城找工作。

　　“哭什么？”南骏感觉到脸上的湿润，抬眸就看到米沙梨正怔怔望着他落泪，氤氲着水雾的眼如同开在夏雨中的青莲，受尽摧残却愈显荒凉之美。
　　“啊？”米沙梨呆呆地收回目光，然后抹了泪幽幽道：“如果每天早上睁开眼都能看到你，那是多么令人想流泪的一件事啊。”
　　南骏淡淡笑了一声，起床进了卫生间。

　　米沙梨推开卫生间的门，南骏连忙窘迫地提上睡裤。她就当没看见，拿过一旁的水杯开始漱口，一边漱一边对着镜子里的男人说，“继续啊，咱俩同时进行，不冲突。”
　　还真是厚脸皮的女人。南骏走出卫生间在外面安静等待，米沙梨抬腿踢上了门，洗漱完了才走出来，“到你了。”
　　南骏发现洗手台边放了一个蓝色的新杯子，同色牙刷上已经挤好了乳白色的牙膏。他略微一愣，然后刷牙，洗漱完整理东西时才发现他的杯子和架子上另一个粉色的是情侣杯，包括情侣牙刷和情侣毛巾。

　　看来她还真不是敷衍他、白赚钱不干事的。南骏擦了把脸，走出来又看见米沙梨举着把银光闪闪的剃刀看着他，“要剃胡子么？”
　　“我习惯用电动剃须刀。”
　　“试下手动的吧，米氏专业剃须，用过的都说好。”在米沙梨的殷切注视下，南骏半信半疑地坐到床上。
　　米沙梨打了盆温水来，拿毛巾均匀沾湿了他的下巴，然后挤上剃须膏，认真而小心翼翼地拿刀推送过去。
　　冰凉的刀片在下巴上滑过，南骏第一次享受人工剃须服务，烟灰色的瞳仁静静凝在近在咫尺的小脸，他突然感到一阵安逸，仿佛每日早晨她都会在阳光下为他剃须，认真的，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