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在眨眼》翡翠西瓜

9、魏迎的经历

　　回家路上魏迎发来短信，说她一切安好、不必担心，还有她正准备启程去南方。
　　舒沄回复道：——警察正在找你。你要是去南方，会更受怀疑的。
　　——他们要抓我？
　　——好像不是。
　　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编成短信，花了舒沄将近一小时的时间，手指都僵硬了。虽然梁钧警告过她“不要乱说”，但她还是把从他那儿得来的情报也告诉了魏迎。她相信魏迎自己会判断，怎样做才是最好的。末了，她问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那通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魏迎过了很久才回复。
　　当晚，209室的12个女生像往常一样熄了灯，七个人围在放着电脑的书桌前，另外五个坐在两旁的床上，“害虫之家的恐怖剧场”开始了。看的是韩国的“女校怪谈”系列中的一部。这片子是魏迎挑的，她已经看过两三遍了，但还是得陪着大家一起看。
　　因为已经知道内容，魏迎并没往前凑，而且看得不是很专心。
　　“我好像看见我自己的脸了。”身边有人悄声说。
　　“别吓我啊。”
　　“咦，那人长得好像我。”又有人说。
　　“少臭美，人家长得比你漂亮多了。”
　　渐渐地，魏迎也发觉不对劲了。虽说她有极度的“人脸健忘症”，也不至于把熄灯前才见过的脸看错。她的确在屏幕中，看到了室友的脸。一个，两个，三个……片中人物的脸，都被室友们的脸取代了。只除了魏迎自己。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一样。就在这时，屏幕中的角色们开始互相残杀。那是一场非用疯狂、癫狂不足以形容的厮杀。有人挥舞着皮开肉绽的手臂，向别人头上砸下热水瓶；有人已经倒在地上，还挣扎着向别人腿上刺下水果刀。血在溅，肉在飞，骨在碎。可是无论伤得多重，却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
　　不应该有这一场戏的。
　　那只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魏迎一动也不能动，呆呆地看着那场本来不存在的戏。
　　然后，灯亮了。
　　魏迎记得自己一直坐在床边，但灯亮的时候，她是站在门口。一时之间她还分不清，她看到的是现实，是电影，还是幻觉。直到浓烈的血腥气使她反胃，她才蓦然清醒过来。可是她的记忆也就此中断。
　　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经站在舒沄的家门前。
　　——那你也不记得给我打过电话的事了？
　　——什么电话？
　　——你说我“不听你说话”，还说要来找我。
　　——不记得。
　　——你的手机里有现场的照片，是你拍的？
　　——不记得。我看过，但不记得拍过它。
　　——你有没有看到照片里的窗玻璃上有张脸？
　　——那么小，看不清。
　　——那你为什么要把手机留给我？
　　——不知道了……当时我脑子很乱。
　　——你借给我那张“心语魔音”的影碟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
　　又过了很久，魏迎回复道：别人送的。
　　那是在不久前的一天早上，魏迎正在宿舍旁的林荫道上跑步，有人和她打招呼，聊了一会儿。那人似乎和魏迎很熟，但魏迎想不起她是谁。她把那张光碟交给魏迎时，说“这是你拜托我找的东西”。为了满足209室的集体嗜好，寝室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请别人帮忙搜集过恐怖片，魏迎做为“发起人”，当然更不能例外。她虽然记不起是否拜托过这个人，还是表示感谢，收下了它。
　　寝室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听到了影片里的声音，有人能听清一两句，有人听清一整段，但没有人愿意告诉别人，自己听到的是什么。
　　魏迎只听到“白雪公主”四个字。
　　——你记不记得送光碟给你的人大致上长得什么样子？
　　舒沄虽然这样问，但并不抱什么期望。她确信，就算有人问魏迎“舒沄长得什么样子”，魏迎也答不上来。魏迎根本分辨不出人脸的各种特征、差异。
　　这次魏迎回复得很快。
　　——五官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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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大医学院附属医院（简称附院），是当地最好的医院之一。拥有强大的医护阵容、优良的硬件设施、以及患者的良好口碑等优越条件，附院的经济状况却时常在赤字边缘徘徊，不得不说是院方经营不善所致。
　　附院的财务危机，使该院购买药品后常常拖欠货款，有的货款甚至一拖就是一年之久。因此，附院在各大药品批发商眼中，都成为一个不受欢迎的客户。然而，不管它在还款方面的信用多么低下，仍然能够得到充足的药品供应，这是因为它有着别的医院不具备的先天优势：当地的医生有相当一部分出身于L大医学院，可以想见该校在本市医学界的地位。
　　这天下午，舒沄又接到了附院药库主任的电话，于是按对方的要求送去大批药品。交货之后，药库主任照例要她挂帐，说是年底一起结算。舒沄并没表示为难。如何从附院要出货款，还是让业务部的人去伤脑筋吧。
　　舒沄在药库门外的走廊里发了一会儿呆，不知道自己是该回公司，还是像小高那样，利用完成工作后的闲暇时间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昨夜魏迎说要去南方，是为了调查那部恐怖片的拍摄地点，最好是能找到拍摄影片的相关人员。她觉得那晚的惨案可能和灵异影片有关，舒沄的情报更坚定了她的想法。
　　舒沄问她是否知道影片中的城市是哪里，魏迎答道——不知道。
　　当舒沄再追问她，既然不知道城市的名字，怎么去找？结果得知魏迎的计划竟是：以长江为界，沿着海岸线往南逐个城镇找下去，反正她有钱，不愁路上花销。片中场景她还记得十之八九，保证一到那个城市就能认出。
　　舒沄几乎气昏。
　　就算真的让她误打误撞，找到影片中的城市，又如何着手调查？怎能找出那些演员呢？舒沄敢保证，即便和那些人迎面相遇、甚至说上半天的话，魏迎也不会察觉那就是她要找的人！
　　她劝魏迎暂时不要动身，至少给她两天时间搜集资料。
　　舒沄把影片中的外景部分截了几张图，找了几个驴客论坛发上去，询问是否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时，又已是午夜了。
　　舒沄没有太大把握能从网上得到解答，因为没有多少人关注这样的帖子。而且城市不大，建筑也没有特色，想必很难识别。一上午，舒沄都在考虑，她是否应该向梁钧求助。
　　梁钧一定有办法找出那个城市和那些人，问题是，为此她得向梁钧透露多少内情？魏迎还不想让警方找到，所以不能让梁钧知道她有办法联系魏迎。舒沄想来想去，觉得至少得说出恐怖片的事，何况梁钧多半也已经发现了照片里的那张脸。
　　必要的话，她可以把那张光碟交给梁钧，也可以说出其中隐藏的神秘现象。
　　问题是，梁钧怎么可能相信她的话？
　　多半，他会嗤之以鼻。如果他有实践精神，可能会找几个人来试听，看看会有什么不同。但那却是十分危险的。到目前为止，听到过影片声音的13个人，已经死了10个，还有一个正在生死边缘挣扎。
　　让小高看了那张碟，舒沄已经后悔莫及了，一直在为小高担忧。绝不能再让别人去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