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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青龙公子 ...

  •   “哐当,哐当”隐隐的器具相撞声从远处传来,含归眨眨迷蒙的双眼,用肘支撑起自己,一副还没清醒的模样,半藏在双睑中的瞳眸却在不动声色的四下打量着。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客房,此时已是月上柳梢头,清冷的月光透过细密的窗棱撒进房间,有些昏暗,含归半眯起眼,发现不远处的墙边摆着两张并在一起的长凳,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客房应有的摆设,难道是有人在监视自己?
      这个想法让含归很不爽,自己又不是囚犯,凭什么让人监视?又转念一想,自己好像是昏在道边了吧,说不不定是救自己的人有什么大的来头,所以。
      哦,含归暗暗低声呻吟,自己现在最怕的就是莫名其妙的和什么大人物扯上关系,要知道,自己想要找的几件宝物,大多是藏在达官贵人之手,现在和什么有来头的人打个照面,以后行动起来多有不便。
      想归想,含归也明白,现在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像以前计划的那样恣意行事了,不过,含归微微冷笑,说不定自己也找到了个好的掩饰呢,现在最重要的,是明白自己所处的境地和救自己的人的身份。
      “吱呀”门开了。
      “咦?你醒了?”
      “噗”一声火折子燃起的声音轻轻响起,豆大的火光依然刺眼,含归微微眯眼,待那一瞬的白光过后才看清来人的面貌。
      怎么说呢,若是按照女尊的社会而言,来者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娘子,你瞧那浓厚的剑眉,你瞧那圆黑的虎目,你瞧那个姓的鹰鼻,你瞧那刚毅的薄唇,你瞧那、、、、、、、
      含归肆无忌惮的将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只可怜那英挺的美娘子被她带钩的眼神看的面红耳赤,显然,某个铁血娘子毫无自觉自己这张男儿腔儿的脸有多大的杀伤力。
      “咳,那个,你没事了吧?要,要不要喝点水?”
      摇摇头,含归收回目光,半低下头问道:“我没事,这是哪里?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啊,这里是弘升客栈,你在栈道上昏倒了,我们主子心善,救了你,但不知你原本要去哪,只好先带着你到落脚的地方来了。”脸色恢复正常的某人大着嗓门的回答。
      “主子?”含归轻声道“不知贵家主是哪家?可否带在下前去拜谢?”嗯,用词文雅,像足了外出的文弱书生,含归心中自我评价着。
      “这”美娘子迟疑了半晌,支支吾吾没有说话。
      含归见状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既然大姐有难言之隐,在下也不好强人所难,只求大姐代在下向贵家主表达谢意,只是邢某急着赶路,无法留下报答贵家主的救命之恩,不过,若是有什么用得着邢某的地方,邢某义不容辞。”场面话嘛,谁都会说,看她们一幅财大气粗,戒备森严的样子,想必也是什么皇亲权贵,或是江湖大家,哪会有什么用得着一个来路不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的时候呢。含归心中暗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想不到自己也学会那一套应酬奉承了啊。
      “啊,你急着赶路啊,不过,”美娘子忽然神神道道的左右看看,凑到含归耳边,含归悄悄向后挪了挪,移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配合的问道:“怎么了?大姐为何如此神秘?”
      “嘿,妹妹,不是姐姐吓唬你,瞧你细皮嫩肉的想必也是书香门第,世家小姐出来历练的吧?”含归一愣,然后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到:“是,有何不妥吗?”
      “妹妹不是青龙国人吧?”美娘子忽然神来一笔的问到。
      “呃,在下的确不是青龙国人,只不过听闻青龙国四季如春,团花似锦,心中神往已久,故而想要前往一饱眼福。”原来这是去青龙国的路啊,青龙国,还魂木的所在地啊,也好,反正自己也不知先去哪国找那四样宝物,如此一来,倒也省了自己举棋不定的麻烦,还魂木,还魂木,如果自己的调查可靠的话,还魂木应该是在青龙国的敕造素华府吧。

      素华君,青龙国两王爷之一,青龙国君的胞妹,手握青龙国三分之一的兵权,因幼年时为救还是储君的胞姐,曾被刺客的毒箭所伤,故而十分得胞姐的信赖,因此在登上皇位后,国君将还魂木赐给了她,以示圣恩。

      至于另一位封号为戒舒的王爷,本不是国君的同父姊妹,但是因其年幼时丧父,被国君的生父所抱养,因此与国君关系十分亲密,虽没有过什么挡刀挡剑之举,却异常得国君信赖,手中亦有三分之一的兵权,传闻这戒舒王爷曾以力排众议,不顾朝臣的嗤笑,国君的暴怒娶得青龙国第一温柔乡的花魁相公,月摇公子,将其聘为正妻,夫妻双方恩爱异常,直到十年前月摇公子暴病而亡,戒舒王爷悲痛欲绝,几欲追随爱夫而去,但因膝下还留有两个年仅五岁的稚儿需要照抚,心灰意冷之下,戒舒王爷从此闭门谢客,不但不接受同朝官僚们的探望,连上朝觐见国君此事也因体恤她丧夫之痛而免去,痛失爱夫的戒舒王爷从此不曾踏出府邸半步,而是专心在府中教育两个幼小的儿子,有人曾劝其在纳一个新夫,但被其以幼子尚小,不忍其为继父所迫为由拒绝,而也因其的痴心与对幼子的爱怜,使得她的声名被广为流传,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少年儿郎心中期盼着能嫁得如此一位痴情的妻主。
      十年过去了,戒舒王爷依然守在府邸中不曾见客,而渐渐广为流传的,是她膝下的小儿子,念妜(yue)公子,传闻中,念妜公子虽为男流之辈,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一不通,不仅才思敏捷更是相貌艳丽,凡是见过他的人,无不为他的容貌倾倒,为他的学识折服,自从他举行过玉笄礼后(男子十四岁的成人礼,表示已成年可以婚嫁,育子的仪式),前来求亲的人几乎踏破戒舒王府的门槛,但是都被王府中的管家挡了回去,而念妜公子的美名也越传越大,渐渐的人们开始认为他为青龙国第一公子是当之无愧,于是称呼他为青龙公子。而宫中的太后(男)也怜其幼年失父,爱他端庄秀丽,常常昭其进宫伴驾,风头一时无二。奇怪的是,似乎没有人提起过那与他同年的大公子,即使偶尔有人记起也不过会认为在如此光彩照人的弟弟的衬托下,名不见经传的大公子提与不提也没什么两样吧。
      当然,这只是面上能查到的消息,至于真相如何,那只有天知道了。

      这且按下不表,单说那美娘子听闻含归表明希望到青龙国观赏那四年一度的奇花会展后,黯然一叹道:“妹妹啊,不是姐姐吓你,若是真的有心观赏那奇花会,还是再过四年再来吧,这次的奇花会怕是不太平了。”
      含归一愣,赶忙问到:“哦,这是为什么?还请姐姐告知。”
      美娘子沉默半晌,“这,这让姐姐我如何启口啊,”含归不语,只是双眸清亮的望着那美娘子,直看的人家面如火烧,手忙脚乱退开几步,才结结巴巴的说到“你,你,唉,听姐姐一句劝,趁早离开是正经。”
      正说着,外面突然有人“嘭,嘭”敲门,一个粗声粗气的女子声传了进来,“喂,古月言,你到底在磨蹭什么?那人醒了没,公子还等着回话呢。”
      “知道了,郑头儿,人已经醒了,我这就带她去见公子。”美娘子,不,是古月言转头朝外吼了一嗓子,然后又转过来看着含归小声说到:“那是郑头儿,是我们侍卫的头儿,就是她把你抱上马一路带来的。”言罢,顿了一顿,又低声说道:“妹妹,记着姐姐的劝,别去那奇花会了,你的包袱在郑头儿那,回头我帮你拿来,你快走吧。”
      “啪”一声,油灯的灯蕊炸了一声,摇曳的火苗将屋里的光亮微微的扭曲,含归看不清古月言那忽明忽暗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
      古月言见罢,满意地拍拍含归的肩膀,一面应付着外面不耐烦地催促,一面转身朝外走去。
      在她轻轻关上门,听到她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后,含归微微露出了一个冷笑,古月言吗?
      垂下眼帘,含归懒懒地靠回了身后的软枕,打了个哈切。
      古月言,古月言,真是个好名字啊,古月为胡,古月言,胡言。含归好歹也曾是个智慧型的特种兵,虽不敢妄自尊大的认为自己能凭着那几千年传承下来的文化就糊弄得过那些从小就在阴谋诡计里泡大的古人,但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组字法她还是看的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古月言还能在这戒舒王府混得开。
      左思右想没有一点头绪,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自己忽略了的,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心中一阵烦躁,含归狠狠地耙了一把散下的碎发,将拳头握得紧紧的。
      突然一激灵,含归打了个冷战,这是怎么了,自己虽说并不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但也不至于仅仅一点小小的疑难想不透就让两世炼就的沉稳破功啊,难不成那古月言其实会什么魔门妖术,坏了自己的平常心?
      心中一阵阵不安,含归躺着觉得浑身好似有蚂蚁在四处乱爬,怎么也躺不踏实,只好起身盘腿而坐,双目微虚,心中默念清心经,这还是含归幼年住在庙中从主持那所学的为数不多的几本佛经之一。
      含归虽说已经入定,但是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分出一丝精气注视着门外的动静。可是,往常那可让人静心怡神的佛经今日似乎失去了效用,含归越是默念,那股莫名的邪火就窜的越盛,无奈之下,含归只好在走火入魔之前停止了修行。
      就在含归双手扶膝,心中苦笑不已时,门外一股熟悉的气触动了含归留下的那股精气,含归提了提神,将那股不安强行压下,心中暗叹: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自己多年的武艺在身,祈望不要发生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才好,这邪火,也只能乞求老天爷,莫要让它在不合时宜时出来捣乱了。
      “吱呀”门开了,古月言笑眯眯的提着一个青布小包走了进来,跟在她后面的是一个长相英挺正气的女子,那女子虎目含威,唇角绷得死紧,肤色因长年在外奔波有着健康的棕黑色,乍一看还以为谁人欠了她的帐,只是细细看去,却能发现那女子进屋后目不斜视,死死瞪着桌上那青花瓷壶,瞟也不瞟一眼我们的含归同志,颧骨暗暗发红,古月言貌似恭敬的退到一边,一手掩唇,双肩微微颤动,那双眸子还不时偷偷斜楞一下木雕似的女子。
      含归站起身来一挑眉,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又不是什么待字闺中的娇羞公子,用得着在这儿表现她的骑士,嗯不对,是绅士风度吗?
      “咳,郑头儿,邢妹子已经醒了。”
      “在下邢含归,听闻是郑姑娘半路救了在下,邢某感激不尽。”
      “咳咳,不用了,是公子好心才救下半路昏倒的你,我只不过是听命而已。对了,我们公子要见你,”提到公子,姓郑的侍卫头领语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恭敬和与有荣焉得自豪,“见到我们家公子,注意这点,要知道,公子克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家碧玉,上不了台面的话还是不要说的为好,免得污了公子的耳,你自己也自讨没趣。”话虽不客气,却也隐隐含着一股劝慰。
      含归唇边绽出一抹淡淡的浅笑,一揖到底,文绉绉的说到:“邢某谢过大姐的提醒。”
      郑姑娘没说话,也没看含归,只是脚跟一转率先离开房门,含归紧跟其后,走过古月言身边时瞥到她悄悄做了个鬼脸,含归抿唇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挺胸昂首的朝着客栈最中央那天字一号房走去,一路上静悄悄的,除了身着劲装的护卫在来回巡逻,见到郑姑娘齐齐站停住步伐微微颔首外,就只有往来穿梭,低垂着琼首,步若浮云的小侍们了。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很好的体现了主人的身价气度是多么的不凡。当然,如果忽略某些看到某人而面红耳赤,直到郑姑娘用力咳嗽了好几声才回过神讷讷离开的人,还有某些因为某人肆无忌惮的打量而面若红云,脚步虚乏无力,只能牢牢地抓住手中的盘子的人,还有,那些隐在暗处,悄无声息的暗卫的话。
      含归就在郑姑娘一路的咳嗽,古月言一路的闷笑中来到了那间房门前。
      “咚,咚。”轻柔的敲门声响起,郑姑娘躬身侧立一旁,古月言也停住了低笑,恭恭敬敬地退到一边,不再看含归一眼。
      含归见状,后退两步,伸手整整衣襟,掸掸身上莫须有的尘土,在瞟见郑姑娘小幅度的满意点头时,才垂首立在门外三步的地方。
      过了一阵子,里面才传来一个年长,语气微冷,又使人感到自有一股傲气隐于其中的女人的声音,“进来。”声拖得很长,好似如此就能体现尊贵的身份一样,含归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暗暗腹诽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青龙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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