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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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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云遮残月。凌霄殿,除了大殿外的金甲天兵守卫,內里空荡荡的。玉帝提了篮子走了进去,抬眼却见到金銮宝座上坐了一个人。
灯火照得四周华美绝伦。亮光中那人的样貌一览无遗,他闭着眼,手支在座椅臂上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搭在腿上,手掌紧紧握成拳,骨节分明微微颤抖。面容苍白略带痛苦。
五官轮廓分明,霸气的剑眉横扫暗,眉头微皱。直挺的鼻梁下薄唇苍白,黑玉冠束起墨蓝长发。冠带垂在两侧脸颊,狂野不拘。
紫色的长袍从座椅上迤骊而下,攒花衣襟上金线绣着耀眼的麒麟张牙舞爪,口含丹珠欲跃跃飞。抬起的手腕上扣了一只古朴的茶金镯,血红的镂空紫薇花狰狞的绽开,空气中弥漫了淡淡的血腥。
听见了玉帝的脚步声那人抬起头来睁开眼,淡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你回来了,血莺兰取得了么?”低沉的嗓音带了些疲倦和沙哑,压抑了一丝痛苦。
“可还好么?”提着篮子快步向前的玉帝未曾介意此人坐了自己的宝座。凑近他便伸手划出一圈金光朝那人胸口推去。
“没用的,别浪费灵力了,我魂魄不全,得了你的灵力也施展不上”体内翻腾的瘴气让他微微喘息,额头滚落下几滴豆大的汗珠。
“莫慌,我从司命星君那里讨到了血莺兰,你快把本命锁心镯褪给我”
血莺兰见了那镯子,舒展开根系全都纠结在一起,迅速化作一道红光附在那镯子上。
吧嗒一声扣回,那人的眉头舒展开来。没说话,又闭了闭眼。显然是倦了。
“你说了什么借口讨的”眯了眼随口问
“王母涅槃…….”
“可是真的?”
“确实如此”
“你倒真狠得下心,让她一个人受苦”略带嘲笑的口气
“我…..她挺得过去”
“你就知道?”顿了一顿又道:“你不必歉疚,当年我是为了护着越麟,才散的魂魄”
“不论怎样,我都…替越麟谢谢你”
那人慢慢站起身,甩去晕眩。走下金阶。
“体己的人,何须如此,我只能当她亲妹妹般”
“你知道她对你…..”站在他身后,说的话发了颤。
“人亡万事休,何须再提,你知道我”没回头看身后的人,走出了金殿。风一般,好似从未来过。
颓然滑落在地上,往事如利刃般戳着胸口,扼的喘不过气来。越麟的身影晃动在眼前,雾鬓风鬟,朱唇皓齿,巧笑倩兮,额间是自己亲手贴上的金细花钿。
奈何忘却,何以难;似水光年,夕与朝;光影追逐,芳百世;花开花败,轮回尽。
“越麟,我前两日在人间得了这花钿,瞧着精细,遇着织女给你剪了芙蓉花样,你可喜欢?
”
“哥哥,你真好”
“别叫哥哥,被父皇听见又要骂你没规矩”
“是是是,太子殿下,能劳您大驾亲手给奴婢贴上嘛!”
“鬼丫头!”触摸到她光洁的额头,下指温柔。
潮水般的记忆剪影掠过,将自己淹没在深海里,闷的发痛,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想要去抓住,她又咯咯笑着跑走了,蝴蝶儿一般灵动。
我的越麟…..何苦来着要随他去死。琉璃般的女子,笑容掩不了的决绝。
“哥,他救了我,死了,我去陪他”泪眼迷离的人儿嘴中喃喃的说着,破碎的内丹在风中化成星星点点的亮光。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如果你不是我的亲妹妹,为你翻了这天又如何。
烛光摇曳,夜幕低垂凉如水,身后谁为他披了衣,葱葱十指落在肩头。
“陛下,夜深了,莫着凉”
“嗯,回去吧。”站起来牵了女子的柔荑走回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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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朔桑将枯枝理开剪了,耐心打理着芙蕖花。瞧见敖澈远远地窝在藤椅上,肚皮朝上呈装死状。
回头问巫贤:“你这几日可有好好喂他食。怎成天疲样”。
“师父啊,天地良心,你还不知道我么,我可是有好生照顾”撅了嘴表示不满。
“哎,可别是犯了什么病了,你去瞧瞧渚清仙君可在南霜宫,你抱了敖澈请他瞧瞧。”颇为担心的说着。可惜自己那些子药没什么用。
把敖澈抱回来的结果是,什么毛病都没有。巫贤抱怨着:“师父啊,你就是关心则乱,小东西发懒而已嘛”
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回头继续伺弄着自己的花花草草。
摇摇头,师傅没救了,从早到现在都只顾着那撮花,也没见他这么认真的饲弄自己。
在巫贤拿过来的帕子上拭了手上泥污。弯腰抱起敖澈坐在藤椅上。敖澈趴在腿上,懒洋洋的眯了眼,扭动几下换了个舒坦的样子。
抚了抚它毛呼呼的大脑袋,笑了:“这几日倒是不闹了,却怎么懒成这样?”
敖澈仍是闭眼没动,似乎是听不明白。朔桑摇了摇头。这般也好,乖巧些。又用手捏着它的肚子逗弄着它,还是没甚反映:“肚子软和着呢”又抬起头招呼着巫贤玩笑着说:“你也来捏捏,可绒了呢,呵呵”嘻嘻的说着,眼底一片欣喜温柔。
看见敖澈微睁的眼中闪过厉色,哭丧着脸求道:“好师父,你就别戏耍我了,我要是被当成一只大仙鹤也拔了毛,你可到哪找我去哟”
咧了唇笑骂他:“呵!就你最会贫嘴了!”手指又挠了挠敖澈。
看了看天色,渐渐暗沉,对巫贤说:“今晚我去星斗台,不在天府宫,你看好为师的药园子,别叫什么鼠精灵虫偷了去?”
“是,师父去星斗台,莫非有什么大事了?”
“昨晚观星相,北极中空紫薇星微现,忽明忽暗,随后又没了踪迹,今晚再去瞧瞧。”自从昨夜看见了消失百年的星宿,心下再难平静。
“紫薇星?!三百年前不就陨落了么?这.....怎么会出现呢。”那紫薇大帝自从三百年前魂飞魄散,帝星就陨了。如今却再度出现,难不成?!
没再说话,凝重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放下敖澈,站了起来,脚下云集。飘飘忽忽的架云远去。
蹲在一旁的敖澈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淡金色的大眼睛眨了眨,转身蹿向某处,一溜烟掘屁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