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歌赋》嘉夫

4、第四章 秘密的交换

　　手指轻佻，两袖轻纱长袍摆动，翩若惊鸿，宛如游龙般飘渺灵动，双脚欲顿，回首举步，腰肢似细柳向后弯曲，三千乌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柔亮光彩，金簪玉钗跳动地拂人，恰又舞转回红袖，片刻又以左脚为轴，着地旋转，回旋间舞裙飞逸，远望如凌波仙子，泛舟间，浩波千里，绿杨抚人。近看又似开屏孔雀，头戴金饰晃人眼球，轻纱薄丝，飘渺欲乘风而去，流光幻彩。腰柔，抬手，指尖划过眉宇，娇媚勾人。但细看下，满脸的绛唇珠袖，两寂寞。
　　“此处正是风光无限好啊。”卫青拍手称赞道：“姐姐的舞技堪称一绝。”
　　“再好的舞技也只为悦己者而舞，如今………。算了。弟弟怎么得空来这皇神山？”
　　“侯府闷得慌！”
　　卫子夫上前，微笑道：“既然来了平阳侯府，那就安心的住下来吧，哥哥虽然凶悍，但她绝不会为难你，你在欣赏会儿吧，我先回去吧。”
　　“眉眼略低，你的双眸早已出卖了你的无助与伤悲。”卫青强说到。
　　“是嘛？”卫子夫低头微微笑道，沉思片刻，过往思绪才下眉头，却上了心头。
　　“三姐，如果信得过小弟的话，那就请三姐反宽心，把心中愁绪就与小弟，小弟愿倾心相助。”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她，语气那么的玩转和蔼，即使嫡亲姐妹发现了她的异样，也未必敢于上前直言宽解。因为在平阳侯府，有心，但也无法真正的自己来做主，只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而如今，眼前这个未满十五的男人，心智却格外成熟，那么的能够看透她的心思，真的很难得。
　　“我们往前走一走吧，这里风景确实美轮美奂！”卫子夫思绪时刻，主动邀卫青共赏皇神山美景。
　　“皇神山是太宗皇帝为纪念与太皇太后身后情谊而取名的，故有皇城畔，心神驰远。黄室内，神仙眷侣。你看，眼前百花早已被这酷热催熟，香气逼人，绿杨烟里，格外挠人。”
　　两人驻足远眺，夕阳残照，斜晖遍洒，润润土壤，散发着淡淡的雾气。东风拂遍山腰，万花摇曳，柳絮飞扬，何不美哉！
　　卫青双臂紧抱，缓缓走向山壁，抬头远望，又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既然已成事实，那份伤心已成多余的了，流干眼泪，也换不回命中期盼的结局，倒不如放开心胸，如花瓣般傲然飘洒于天际间，在命定的事实中寻求新的希望。”
　　“放开心胸………寻求新的希望？”她默默地念叨着。
　　“那日，母亲突然来找我，偷偷地告诉我，让我离开父亲，我虽是私生子，但母亲她却忍受不了我被亲生父亲冷落，只因我是私生子，并不光彩，继母看不起我，其他的几个兄弟并不把我当手足，我在郑家忍气吞声。当我离开郑家时，我早已放宽心胸，至于私生子的身份我已然坦荡接受。来到平阳侯府，来到卫家，我便知道，或许从前的生后应该不会再重复了。”
　　原来他的经历那么起伏不定，同为人鱼肉没有自由，他却如此潇洒，收放得如此自如，对于私生子的身份毫不在乎。如此性格沉稳让我如恶化自处。卫子夫看着眼前清秀刚毅的男子，不由的心生敬佩。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好一个心胸开阔，既是我卫家姓，你便放心，我们不是郑家，也永远不会是郑家。即使是为人奴婢，也会全心保全你，哥哥也是心地极好的。”
　　卫子夫微笑着看着卫青，姐弟俩心意相通，如此和谐。
　　“被选为秀女那日，我心神俱灭，我虽不是平阳侯府家的奴婢，也对爱情对未来抱着比两位姐姐还满溢的期盼，我希望如梦中期盼般，有那么一日我和心爱之人，携手来到这皇神山顶的女娲庙，还愿。只愿共度此生而已。”
　　卫子夫哽咽了，顿了顿，身后的卫青上前，默默地拍拍着她的肩。
　　“从前，母亲将我送到府上一个有名的舞女处，教我跳舞，弹琴。师傅在离开王府前教会一舞一曲，名为《平阳歌赋》，说是等到有天找到心爱之人时便要跳给他看。前年也是这个时节，我也在此地舞着平阳歌，唱着平阳赋。无意间，他便站在了我身后。”
　　她转身向后看去，
　　“他离我很远，我看不清他的容貌只知道他似乎便是我梦中寻寻觅觅地的人，他也说我的舞是世间最美，如灵动的仙子，我也是最美，最独一无二。”泪珠悄然滑过脸颊，滴落在万花丛中。“此后他便不再出现，但我的梦中一直出现他，一直出现他，你知不知道！”
　　卫青从怀中取出方巾递给了她，
　　“我多希望能够在看他一眼，再见他一面，即使让我知道他并非对我有男女之情，我也心甘情愿。可是如今梦碎了，不复存在了，再也不复存在了。”
　　说罢，她用方巾抹去脸上的泪痕，这两年来压在心中的那个梦，如今的碎片，今天终于全部疏放开去，她看向山脚，碎片是随着那些花瓣飞舞，而她的心依旧纯真，也多几分其他说不明，道不明的感情。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既然痴心人已不再，就不要再留恋了，世间值得去欣赏平阳歌赋的男子，会在远处等着你的，即使你已被选为秀女，放开心吧”
　　“是啊，还会有值得我去爱的人，值得我去付出的人，一定会有的。”卫子夫终于露出了坚强的笑脸。
　　花瓣飞向远处的时候，另一段故事也即将开始，爱在失去后，人们便会变得坚强，这样爱过了，又在下次告别时开始了，皇神山上的女娲庙，也依旧流传着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