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歌赋》嘉夫

5、杨柳亦依依

　　建元二年，春。
　　一切的生命正悄无声息的再次临归人间，平阳侯府后院的各色园林清新出落的别致生机。
　　“府中得守月，归思来，忘却东风吹如雪。君不至，期期未可期。”她轻柔婉转地唱着母亲教的赋，体验着少女思念郎君的顾忌与期盼，虽然心中无法真正忘记那个日日思念的人。那日在皇神山顶，跳完了平阳舞，望着花瓣随风飘散到各处，扬起的风儿，带走的是命运不能自主的忧愁:她感慨女人的一生难道真的要为等候，驱使，任由他人做主而掩埋。那那些可贵的蠢蠢欲动;那那些女子们做梦也无法摆脱的情不自禁,又要如何在往后的深墙闺阁加以排解忘却人间无数，又有几人能像太皇太后窦漪房般获得先帝一生荣宠和信任？
　　她的思绪随着柳絮胡乱的飞舞，拂过柳叶，叶夹轻轻的触碰到了掌心，痒。柳树下的少女不再如过往般活泼好动，而是变得沉静内敛，有了女人更多的思想和愁苦。
　　“子夫，你在哪儿发呆个什么劲？等红姑回来后要是还练不玩《水秀群舞》，那又要被她骂了！”
　　舞女中的玲儿冲着卫子夫喊道。
　　那些在后院辛勤练习歌，舞的女孩们，都是平阳公主从周边大户人家买下来，为的只是等那天皇上驾临时，好让她们歌舞助兴。能够得到皇上宠幸是多少家庭的奢侈，只为求得一朝麻雀变凤凰。水袖飘逸，裙摆配合着甜腻歌声百转千回，远处看去似凤鸾仙乐，乐乎快意。
　　“姑娘们，今天就练到这儿了吧。看老奴给姑娘们带来了什么”，说着红姑让下人呈上了一件件连夜赶制的舞裙，华美动人。
　　这便是女子们梦寐以求得吧，有华美悦目的衣裳，有鎏金熠熠的珠宝金钗，那便是姑娘们年轻时的期盼，那等到人老珠黄时又如何，那个人还会嫌弃你么？子夫望着蜂拥的人群逐渐散去，才慢慢走到小厮旁，拿起了件最为素净的流仙裙，便独自走开。
　　黄昏，夕阳照常再次落下。
　　皇神山顶，子夫穿着下午刚得的流仙裙，一步一步登了上去。此情此景又恰逢当日，姑娘依旧是姑娘，但心境仍不复。看着满山再次开遍的百花还有绿野，她再次忍不住翩翩起舞。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倒故人心易变。”唱罢，裙摆回转乍停。可是眼角的余光早已注意，旁边有个人早已驻足观赏了。是个男子，轻纱短袍加身，面容清秀，虽仍旧无法看清他的容貌，但她好像已经能确定在远处的那个人儿是他错不了，那种感觉，那种从远处直射而来的目光的温度和当年的一模一样。
　　卫子夫，朝着远处的公子作揖，脸上也已经微微翻了红晕，心中暗自窃喜，这些时日的等候，如今也已是化为寸寸热情和激动。
　　“你的舞还是那么美，世间再好的舞女也跳不出你的姿态。歌喉却也是如此的婉转动人。”
　　“我……………..你……..你……..”
　　“上次见面以后的日子，你过的好么？”他逐渐朝着卫子夫走来，清秀冷峻的脸庞也逐渐显现，直至两人能够清晰地看清对方
　　“你……你为何，为何今日会出现？”
　　“自从上次在这皇神山看到了你绝美的舞蹈后，我深深地难以忘怀，我暗自下定决心，有朝一日，我必定会回来找你，即使人海茫茫。”
　　看着眼前风华正茂的男子，负手而立在她面前，这便是让他魂牵梦绕的男子。她此刻才万般感觉寻寻觅觅一有心人的幸福，难道这便是所有女人所期待的吗？
　　“我，上次跳的是平阳歌赋。师傅说平阳歌赋是跳给心爱之人的。”说着子夫低下了头去。
　　“我叫张骞，在朝中为官，这次是奉旨出来采办。我经过此地，也是抱着侥幸来此地看能否在遇见你。”
　　偶然间，他们才发现这些时日在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便是对方彼此，时日间的等待只为了此事的相聚。皇神山脚的柳树又是葱葱绿绿，微风拂过，柳絮再次飞扬，卷着青云，飘往了远方，飘进了人们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