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缘》衿佩

7、端倪（修）

　　０７端倪
　　等那两个活宝也似的师兄妹打完一架进得船舱来，展昭一壶茶都快喝完了。见进来的两人额上都现了薄汗，就手拿了两只杯子，把壶里所剩不多的茶分别倒进两只杯子里，然后把杯子推到两人面前。
　　这两人也不推辞，抓过来一口饮干。展昭看得好笑：这茶可是上好的大红袍，叫两人这般牛饮，倒真是糟蹋了。不过，这样的行径确实像是这师兄妹会干的，常理想来是拘不住这两人的。再说，大红袍再好也是茶，是喝是品，看的还是人的心情吧。
　　展昭想着，脸上显出一点微笑来，清清淡淡，让人如沐春风。
　　白玉堂看得有点愣神，心中暗骂：臭猫，没事乱笑个什么劲儿！
　　滢真反应直接：“展大哥笑起来真好看。”说着还瞪了白玉堂一眼：“师兄就从来只会冷笑，装什么风流天下啊，一天到晚就穿白衣，旁人还当你就只这一身衣服呢，傻死了！”
　　展昭听到滢真这么直白的话语，先还脸红了一下，接着就听到滢真连珠炮似的数落白玉堂，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师妹对师兄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白玉堂磨牙，一脸阴郁地看看滢真又看看为了把笑声憋回肚子里而脸色涨得通红的展昭，毫不客气地吐语：“贼猫你就憋笑吧，憋死你！”
　　闻言，展昭扭过了脸一连串的笑声溢出嘴角，滢真也“扑哧”一声笑得开心。
　　眼见白玉堂的脸色愈来愈黑，展昭轻咳一声，坐正了身子，收敛了笑意，肃容道：“白兄，对于扬州盐务一案可有什么看法？”
　　白玉堂乐得转移话题，虽然讨论案情也不是他喜欢的话题，但对那只官猫，白玉堂也不指望他还能有什么别的话题。右手拿着折扇在左手掌心点了点，道：“别的白爷不清楚，但盐帮老帮主莫行道死得蹊跷倒是真的。”
　　滢真点头：“不错。莫老帮主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名叫莫妍，与我是手帕交。据莫妍所说，莫老帮主是半年前忽然病重，七日之后不幸病逝。但莫老帮主死时也不过五十余岁，平日里身子骨极好，突然得病而死的可能性虽不至于没有，但委实极低。”
　　展昭思量道：“莫老帮主过世之后，似乎便是他的大弟子严思谦立刻接手了盐帮，并且帮中天微堂、紫微堂、天市堂的三位老堂主也在他继位之后换了人。而盐帮也就是从那时起和扬州知府裴景有了明面上的交情。”
　　滢真倒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笑道：“可不就换人了。说起来那紫微堂堂主还是师兄的故人呢，嘻嘻。”
　　白玉堂一头雾水：“什么故人？”
　　滢真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师兄啊，要怎么说你哦，你那记性都拿来记什么了啊？那紫微堂堂主可是你刚下山时的第一个红颜知己咧，就是现在有名的‘毒美人’木紫儿喽。”
　　展昭心里生出些不悦来，道：“白兄还真是红颜遍天下，查个案都能遇上故交，倒是不曾辜负了那‘风流天下我一人’的名头！”
　　白玉堂却乐了：“猫儿，你这是嫉妒吃醋？”
　　展昭噎住，神情里带了些不自然，斥道：“胡说八道。”
　　白玉堂哪里看不出这是展昭被说中了真相而恼怒的表现，心里美得不行，手上折扇刷地展开，呼啦啦摇得欢快，写着“傲笑江湖风流天下我一人”几个字的一面正对着展昭，招摇无比。
　　展昭朝天翻个白眼，将话题拉回来：“那‘毒美人’木紫儿据说极其擅长用毒，难道说……”话到一半就打住，自然还是看了白玉堂的面子，话里的含义船舱里的三人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滢真抿着嘴冲白玉堂笑，眼光里满是促狭，意思非常明显：人家木紫儿可是你当年的红颜知己，你都不维护的？
　　白玉堂瞥一眼滢真，懒洋洋地道：“猫儿你说话藏半句是什么毛病？不就是怀疑是木紫儿下毒暗害老帮主么。如今看来也不无可能，老帮主突然暴毙之后，她就当上了堂主，要说她和严思谦没关系，鬼都不信。”
　　展昭面上不安：“毕竟只是猜测，胡乱冤枉了什么人就不好了。”
　　白玉堂颇不以为然地嗤笑：“猜测也不是没根据，现在这状况不往这方面猜的不是傻瓜就是笨蛋。再说有没有证据，你都不先问问‘青娘子’滢真这现成的消息来源？”
　　滢真接口：“确实是有些证据的。莫妍曾告诉我说莫老帮主的病情七日内忽好忽坏，第四日上本已见好又忽然反复，突然出现伤寒的症状，对症下药也不见好，第七日晚上便过世了。这般症状，正是木紫儿独有的‘七日追魂’才能造成的。这‘七日追魂’极是霸道，中者必死，却不是立时发作，而是连绵七日，发作时如同害了急病一般，不易察觉，待到察觉多半已是六日之后，那便真是回天乏术了。可惜除了这之外，暂时也没别的线索了，想来也不能就凭我这一面之词就定了木紫儿的罪，何况也不能就此断定木紫儿和严思谦有关联。”
　　展昭点头：“不错，就这样还无法断定就是木紫儿害死老帮主，也不能急此说她与严思谦有关联。不过此番还是多谢滢真姑娘了。”
　　“有什么谢不谢的，倒是展大哥太拘谨才是，哪像师兄张狂得过了头。”滢真笑道。
　　白玉堂撇嘴：“这猫有什么好的。滢真你夸他且还罢了，怎么每次夸他非要拿你师兄我作比，到了你这儿，我这师兄倒是样样不如这猫了？”
　　展昭静默不语，脸上笑容透着狡黠。
　　滢真大点其头：“嗯哪！展大哥就是哪里都比你这老鼠师兄好！论人品，展大哥比你高，论相貌，展大哥比你俊，论性子，展大哥比你温文，论武功，南侠怎么也比你锦毛鼠要高！”
　　其他的倒还好说，这武功，两人还真是不相伯仲，展昭也知道滢真这么说定然触了白玉堂的忌讳，只得无奈地唤道：“滢真姑娘，莫说了。”神色里带着几分不赞同。
　　白玉堂听着滢真一样一样数说，眉毛越挑越高，最后眼光一转，折扇在手里打了个圈，道：“丫头，你这般维护夸赞这猫，该不会是看上这猫了吧？要真看上了就直说，师兄绑也要给你绑了他来跟你拜天地！”
　　展昭失笑摇头：他很无辜啊，这师兄妹吵嘴兼互相拆台为什么要扯上他？也许互相拆台不太对？貌似一直都是滢真在单方面地拆白玉堂的台。所以说，小时候结下的梁子真的不好解啊！
　　滢真才不管展昭是什么表情呢，道：“就你还绑南侠呢！当心被巨阙劈了才是。再说了，展大哥样样比你好，就算滢真哪天真的脑袋发昏要嫁人了，也是选他。你两个在一处，天下的姑娘家没脑子的才选你呢！”
　　展昭顿时尴尬起来：“滢真姑娘莫再取笑展某了。白兄也是一表人才，这么说实在不妥。”
　　滢真歪着头撅了撅嘴，俏皮而可爱，见白玉堂的脸色已经黑得和开封府的当家人有一拼，也就从善如流地住了嘴，道：“莫妍她是闺阁弱质，她爹宠她得紧，一直是当富家小姐来教养的，所以也不通武功，对于盐帮内部的事务也不甚了了。因此，一旦莫老帮主过世，接手盐帮的不是那三个老堂主之一，就一定是他的大弟子严思谦。”
　　“这么说来，严思谦确实有动机害死老帮主，而他接手盐帮后立刻将堂主换人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了，换上的三个人必是的心腹无疑。”展昭左手食指轻叩桌面。
　　白玉堂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知道是这猫思考时的小习惯，也就不再出声说话，免得打断展昭的思路。他自己也是心念转动，反复思量。
　　事情的起因已经基本可以猜度出来，多半是严思谦有了夺位之心，然后命木紫儿下毒害死老帮主，继位后为了利益和扬州知府裴景勾结，暗中倒卖私盐以谋利。然则莫行道老帮主在世时一直依法理行事，严令禁止倒卖私盐，说不得也是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不过，白玉堂瞄一眼展昭，心中不屑道：那猫办案要讲究证据，就算这猜测再合理再靠谱也是没辙。官府就是没效率，若是换了他，哼哼，今晚就把严思谦抓来逼问个清楚明白。
　　展昭注意到白玉堂的神色，知道他的想法，于是出声提醒道：“白兄，这是官府的事，你若看不过就不要插手，自去逍遥便是。”
　　“你又知道了。”白玉堂摇头道：“我不去找他们麻烦就是。”
　　滢真眼波流转，只觉得展昭和自家师兄之间奇怪得很。只是，她自己也不曾体验过何为刻骨铭心，又怎能明白两人之间的奇怪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如果看完第一章直接看这一章，会不会认为作者是精分呢？天微、紫微、天市的名字来自金庸《倚天屠龙记》里天鹰教的描述，这货想不出名字了，囧了个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