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文盲一人

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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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时间其实过得很快。
　　方可觉得自己似乎也没做些什么事假期就要到头了。
　　他兴致勃勃打电话约许冉出来吃离别饭。
　　杨昆说虽然许冉的确是个不错的家伙，可方可和他认识也没多久怎么就那么要好。
　　“不懂了吧，这就是缘分！”
　　方可本人倒是没任何疑问。
　　也许在别人看来，许冉这位超级金领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可在他看来他俩个性都差不太多，能聊的东西也有无数，他很喜欢和他在一起时全然放松的感觉。
　　似乎，和老友同学在一起时的感受又不是完全一致。
　　方可晃晃脑袋，高高兴兴在一起就行，还需要考虑什么呢。

　　许冉下班后开车来接方可。
　　自回国后他都很忙，毕竟刚到公司，很多事需要他亲自关注。但只要是方可约他，许冉总会抽出时间与他小聚。
　　他很喜欢甚至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好友、美酒、热歌。
　　只要这个人在身边，疲倦似乎都能烟消云散。
　　前日和家人通电话时丁女士问他还顺利吗。
　　许冉笑着回答很顺利。
　　“工作？生活？都很顺利？”
　　“是，一切都好，你们不用担心我。”
　　丁蓝有些惊讶。她听出儿子的声音很愉快，几乎没有阴霾。
　　她迟疑着，却终究没有问出想问的问题。或者还应该再等等吧，她相信如果他真遇到了那个人，一定会告诉她。

　　方可一坐上车便很遗憾告诉许冉说今天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喝酒。
　　许冉一脚踩下刹车。
　　车子还未驶出方可所在小区，除了两人齐齐朝前猛扑外倒也没影响交通。
　　“许冉你吓死我了。”
　　方可抚胸。
　　“你说什么最后一次。”
　　许冉没有看他，只定定注视前方。
　　“啊？哦，我后天就要出发去横店拍新戏，所以今天最后一次聚，下次能回来估计要好几个月。”
　　许冉终于转回头看他，然后长长松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
　　“许冉你怎么了。”
　　方可很奇怪看他，他伸出手，轻轻触到许冉额头。他额上有汗。
　　许冉摇头。
　　“我没事。”
　　方可仍然认认真真看他。他的眉骨很高，五官立体，浓眉下的眼瞳清澈明亮。许冉终于敌不过这个眼神，回过头注视前方，右脚慢慢松开刹车。

　　“几年前……”许冉静静开口，“我在美国遇到车祸。”
　　他与同伴上车，和朋友道别时同伴笑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聚。其实只是一次休假，他们共同做完一个大案子，公司给他们放了长假。
　　然而一语成谶。
　　同伴当场离世，许冉重伤。
　　“我花去一年时间才重新回到人群当中。”许冉面上带笑，“你现在看到的这张脸，其实修补过很多次。嗯，你信吗，我以前更帅。”
　　方可没有说话。
　　前方有一个红灯，许冉慢慢停车。
　　他扭过头，看到方可定定望向前方，眼角却有水光闪烁。
　　绿灯亮了起来。
　　车子缓缓前行。
　　“我信。”
　　方可的声音在许冉耳边响起。

　　途中没人再开口。
　　半小时后，许冉把车停在停车场中。
　　他关闭发动机，拔下车匙。转过头看到方可在吸鼻子。
　　许冉递了纸巾过去。
　　“给你。”
　　方可接过纸巾。
　　“干嘛，我可没哭。”
　　“我知道。”
　　许冉微笑。方可没有落泪，只是有水滴在眼眶中打转，一圈又一圈。
　　他们在车中静坐。
　　方可忽然扭过头，很认真凝视许冉的脸。然后他伸出手，很小心，很小心碰了碰他的面颊。
　　“没关系，都是真的。”
　　许冉笑着告诉他。
　　方可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片刻后他露出笑容。
　　“许冉，你非常帅。”他很认真告诉他，“非常，非常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