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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角色之中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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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师节后的第二天,便是中秋节。
 接近傍晚时分,天空倒是绛皓驳色的于泰山日出无异的景象。只不过时间顺序是反了下的。余晖轰轰烈烈地激撒到了地下八个行星,六十亿朝上的生灵。
 在诺大的一个寄宿制校园中,陆延不紧不慢地拖着行李箱往男生宿舍走去。突觉背后伸出了一支手伸到他面前,状似摇尾般的左右挥动两下——
 “中秋快乐!”尾巴狗林武举招呼着。
 骤然,陆延的眼角抽搐了N下,再用一种媲美于他不紧不慢的行走速度不温不火地说:“中秋那么多作业快乐个毛啊。”
 
 按理来说,这句话应该有个感叹号。
 按理来说,这人应触发吐槽属性。
 按理来说,此拉杆箱应被发泄到毫无用武之地了。
 
 然而,林武举用他2.5的视力保证他所看见的平静都是现实。最后,某人摇摇头说:“我真该配副眼镜来让我看清现实了。”
 “至少你该庆幸自己看清了这个现实。”文委苏凡也和他们并排走在了一起,“别怪我乱入,实在是我太想说明一个现实——我们真正意义上的中秋月圆夜是在学校度过的。”
 因为寄宿高中都要求学生每周上课前天晚上就来学校报到,并进行晚自习。而今年中秋三天假期里直到最后一天才是真正的八月十五。
 “也就是说,我们会在这里。”苏凡指了指脚下硬梆梆,毫无温度的柏油路面:“度过与‘家人’同在的中秋。”
 
 陆延听完后,怅恨久之,“如果地理老师是今天晚自习的值班老师,他一定带全校人马到操场上去喂蚊子。”
 “喂蚊子?”疑惑的是林武举。
 “赏月啊少年!”苏凡回应。
 
 说着,三人已到男生宿舍楼的门口,和自理会的干部、宿管“亲切”问候了一遍后,便提着拉杆箱上楼了。楼道间的话题也是很多的。比如——
 “上周五不是交了社团申请表嘛,你们填了什么?”林武举问。
 陆延:“工程设计带OM。”
 苏凡:“死亡诗社。”
 
 一个能理解又不能理解的社团名。
 林武举干咳几下,接着话题:“我的是‘自卫搏击’。啊,小延子。听说OM的工程设计是我们学校的第一社团。想进的人很多,敢进的人不多。而社团录取的几乎和敢进的是相等的集合。所以……”
 林武举甩头给了陆延一个暧昧不明的眼神,“你懂得。如果勾搭上工程设计的MM社长的话,记得留我的手机号码啊!哥们!”
 
 因为苏凡是寝室楼层长的缘故,他的寝室统一与各层长的寝室在四楼,比陆延他们低一层。苏凡离开后,陆延两人不得不羡慕嫉妒恨地提着铅重般的行李箱继续爬楼梯。
 “你历史做了么?”说话的是林武举。
 废话。陆延点头。
 某人一脸泄气样,“Kao!我看第一题就不想做了!一会儿晚自习的时候是哥们就把练习卷借我!”
 “嗯,好的。”应声了会儿,陆延把行李厢提上了最后一个台阶,到达了五楼,“我记得第一题好像是‘木乃伊朝哪个方向放置的。’……你的想法是什么?”
 林武举满是嫌弃,“难道不是朝上么?”
 
 晚自习,陆延写纸条给‘交流’好卷子的林武举让他把两份试卷都传过来。片刻后,陆延在收到的那份林武举的试卷上写:
 “我不管你是有怎样的心情去对待这份试卷。但有几个现实你是必须去面对的。一则木乃伊朝东。二则象形文字的书写载体是纸草,不是草(三声)纸,或是草(四声)纸。”
 这段话传来传去,传到苏凡那儿滞留了会儿又接着传。大约在全班人有意无意的意识下,林武举算是最后一个看到纸条的人。
 
 第二天,地中海的语文课。
 老头子单手捧着教科书,双眼微眯,目光迷离,“这‘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一句啊,这一句有着极其丰富的内涵。尤其是这白露啊,白露。似是这伊人披上的白纱。点点耀斑,好不绚烂。在阳光的照射下,那白露也若隐若现……”
 坐在后排角落的某人百无聊赖地说:“那白纱也若隐若现……”
 后排角落的另某人接着百无聊赖地说:“到‘白露未已’,快要蒸发完的时候……”
 
 “岂不是……?!”
 
 后排一片唏嘘声。
 苏凡撇头望向同样发出WS声音的林武举,只见此厮双眼微眯,目光迷离。颇有地中海附身的神情在课文里扫啊扫啊扫啊扫……
 再扫也不会有半隐半现的美女婀娜万分地从文字里浮出来的啊少年!苏凡不耐烦,他举手问道:“老师,我觉得它所表现的意象并不是这样的……”
 
 三分钟后。
 “……所以,我觉得这《蒹葭》是通篇比兴。”
 地中海吴海赞赏地点了点头,这年头敢把一个口头问题说上三分钟的已经是个传说了。他点评道:“诗无达诂。意象从来是一个人理解而定。就像有多少人读《红楼梦》便有多少种理解一样。”
 话毕,地中海一个漂亮的转身,挑起粉笔便在黑板上挥毫肆意。其流利程度似是在心中准备了许久一般:
 《近试上张水部》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林武举摸着光滑的下巴,意味不明地“桀桀”笑了起来。
 
 或者说……意味太明确了?苏凡仇视般的目光刮着YY中的某人。
 “这首诗就是个典型的比兴例子。若不是这诗的题目,它表达的只是女子在洞房前夜的一些琐事。但关键在‘近试’,其中表现的是学子……”
 N分钟后。
 “……因此,这就是一个女子与丈夫之间的对话比形成学子与考官的对话。”
 此时田莉举手,“老师,为什么诗人要把自己比作一个女子?从前的科举向来不是男子应试的么?若诗人有如此大的气概,为什么不……”
 田莉猛然刹住了之后欲、脱口而出的“搞、基”。白皙的脸蛋已是憋得通红。
 吴海却是颇认真地想了会儿,赶在昏睡之前,下课之前说:
 
 “他乐意。”
 此人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