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之左右》落酒之人

3、角色之母校

　　“袁老师？！”陆延很惊讶能在公车上遇到熟人。
　　“哦？”袁朔抬起头来，正看见课代表不自然的神情，友好地对他笑了一下，“陆延啊，好巧，好巧。”
　　说着，他把自己旁边座位的行李搬到另一边，示意陆延，“这里刚好还有空位，你坐。”
　　在整辆车厢中都拥挤得没有空间MOVE的情况下。陆延是坐下了，且不论他本人是有多么扭捏的心情与激烈的思想斗争。

　　还是别扭的可爱。袁朔打心里就认为课代表是个颇为傲娇的小猫。恰逢瞥到小猫携带的行李箱，找了一个话题便问：“还适应寄宿制学校么？”
　　陆延低着头说，“住住也习惯了。”
　　如果陆延旁边坐的是妈妈桑级别的人物，她必定唾沫星子如散花般飞舞，“这寄宿啊，就是锻炼你们年轻人的意志BLABLA……想当年BLABLA……要多学习学习BLABLA……”
　　凡是被“散花”击中的生物，三步以内必定晕厥，五步以内必定吐血，九步以内必定七窍生烟，八十一步以内必定魂飞魄散。连去地府喝汤免费参观的资格也一并取缔。
　　可袁大只是轻轻点点头：“不习惯就退宿吧。这学校说是高一高二必须住宿，那也不是不讲人情不是？说实话，那天我带你去看你看教工宿舍，你也能明白我的感受了。”

　　感受？是悲天悯人还是同仇敌忾？
　　无论哪般，乖小猫仍是点头称是。
　　如此一来，袁朔倒是被整得没话题了。他咳咳干笑，问陆延：“你哪站下？”
　　“一中。”

　　袁朔眼神复杂：“站点还是目的地？”
　　陆延把头低得更深了。好像是在进行消迹于天朝许久的批斗活动一样，“目的地。今天周五，九月九号，和初中同学一起去看老师。”
　　袁朔笑起来，陆延疑惑地看着他，乖小猫认为他们的思政老师的目的地应是某精神主治医院。
　　事实上，袁朔说的是：“我也去一中。”
　　呃？——这是被惊愕到的陆延。
　　袁朔解释道：“师范大学里的老同学在那儿工作，等他忙完了事儿，我们是一起去景龙饭店聚会的。当年一届的老同学都包场了，我们哪有不去的道理？哈……”

　　笑的是袁朔，干笑的是陆延。
　　这气氛是有些冷了，在这32摄氏度的晴天里。
　　于是陆延开口说了他自登上公车以来第二句长句：“如果没记错的话，景龙饭店离一中蛮远的。您还带着行李，方便么？”
　　袁朔耸肩：“那有什么办法？老同学还在攒钱买房呢，他的车估计还是在梦幻中陪着名模吧。至于我的那辆。是借给孙若全了。明天他送他侄子去南汇报道大学。同事一场嘛，我也不好意思说不。”
　　陆延想起孙若全就是他高一（1）班数学老师的名字。长着张滑稽的脸，上着昏睡的课。
　　这相声演员啊，一般来说又有一副奇相，看着看着都有一股魔力使观众欢笑。但这孙若全一人，也算是奇葩了。奇相和魔力都有，就是属性不对，愣是从欢腾趋向了晕困。

　　这是魔术师的另一种境界。陆延同寝室里的好友曾这样评价过孙若全。
　　不经意间操控生物的心智。使之昏睡，使之迷失自我，然后……
　　然后陆延突然感觉到原本拥挤的公车安静、空阔了许多。
　　“下一站就是一中了。”袁朔提醒道。

　　……

　　下车后，一中门口几个眼尖儿的小伙子就发现了又来两个新人。
　　“啊！”其中一个扯着嗓门，只把雪白色的校服当旗子挥，“小延子驾到——！”
　　拉着拖杆箱的陆延霎时脸红。他和旧友同样扯嗓子打招呼是不可能的，但也不会脑残到去看袁朔状似看戏的神情。
　　这么一只小猫就呆呆的，呆在门口了。袁朔觉得自己有必要解救一下课代表。

　　就在他准备凑近陆延时，一旁等候母校开门的女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轰炸在了一起。
　　“啊~~~~~~小延子旁边的那人是谁？”
　　“金丝眼镜，利落短发，西装革履。啊~~~还会是谁？肯定是小延子的FH攻啦~”
　　“啊？小延子有主啦？哀家还想吧自家优质大哥介绍给他的……”
　　“3P也可以啊，多有爱~”

　　……

　　沉思片刻，袁朔决定延伸自己的运动轨迹。绕过陆延，走向门卫室。
　　“什么时候开门？”
　　那门卫眼皮也不抬，“四点半！”
　　袁朔皱眉，“不是两点一刻就放学了么？”
　　门卫有些不耐烦了，“上头规定四点半！”
　　问罢，袁朔瞄见手表上的时刻——3：17.理应老同学在上党课。从2：30到4：30.所以不管自己进的有多早，也不会和老同学会面的。
　　于是，想通了的袁朔则是在学校周围随便找了一把座椅，就靠在上面打起了手机游戏。

　　不远处。
　　“哇~小延子的那位真有型哎！连玩手机都专注得那么有范儿~~”
　　“阿沫，你是对他一见钟情了么？”
　　“7~才不是呢。哀家这是为了咱家小延子以后的幸福生活！”

　　……

　　“哎，小延子，新学校怎么样啊？”一男生问。
　　“嗯……不错。虽然寄宿苦了些，但还是能习惯的。”
　　问答了几句高校生活后，开始那位扯嗓子问好的男生重重地拍陆延的肩膀，“小延子，那位……”他一指玩手机的袁朔，“是谁？”
　　“呃？”陆延在思考这个问题是否有提问的价值与意义，“是……老师。”

　　仍是不远处。
　　“听到了么？！听到了么？！！是师生哎！”
　　“哇哦哦哦哦哦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