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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不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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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斜照在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伴着微风,近处的树木也随着轻风发出沙沙的响声。一辆马车在这沙沙声响之中一路西行。
  卓梧醒过来的时候还在车上,颠簸的感觉让她甚是怀念平坦的高速公路。她不是个喜欢自驾游的人,自己开车,自己联系一切,不熟悉的路段有时候电子导航也不是那么好使,总是旅行她倒是宁愿选择一切包办的旅行团,要是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提出来多花钱请别人安排便是。只是如今,时空错乱,没有选择的余地,若是可以选择,自驾也比这样颠簸好的多。
  胡思乱想了一阵,慢慢睁开眼睛,卓梧发现自己躺在水冷潮的怀里,他也靠在靠垫上,像是在闭目养神,微微动了一下,见他没有反应,想来是睡着了。
  他看起来不是那么疲惫,双眼微闭,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有规律地微微抖动,一个男人长这么长的睫毛真的是有些浪费。可是高挺笔直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棱角分明的脸,丝毫没有叫长长的睫毛夺去男子的阳刚之气,反而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脸上的锋芒。这样的人,在现代,大概会经常被人请去拍个封面什么的吧。卓梧思绪纷飞,几乎忘了自己还被他抱在怀里,这个怀抱莫名其妙的不是那么陌生,让我很安心,而丝毫没有尴尬。这种感觉本身却让卓梧闻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来自自己的心。
  片刻之后卓梧宽慰了一下自己,可能是自己是来自现代的原因,对男女之间的距离不是那么放在心上。
  “醒了?”他的声音让卓梧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但是他连眼睛都没睁。“你一直这样看别人的?”还是没睁开眼睛。
  我把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没有反应,这让我更觉得惊奇。但是他似乎知道卓梧在干什么,却没有丝毫介意和不快。他慢慢睁开眼睛,眼神当中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蒙和茫然,清冷的目光从眼睛里面透射出来,让人不由得一寒。果然冰雕就是冰雕,什么时候都会让人一下子清醒。
  可是他却没有放开抱住卓梧的双臂,卓梧的手也还缠在他的腰上。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她连忙松开,不自然地缕缕头发,手开始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跟随了这么多年的手,这个时候竟然感觉有些累赘,徒增尴尬。
  “呃……那个,到哪了?”卓梧不自然地转移话题,给自己的手找到了一个掀开车帘的活,让自己的眼睛瞟向车外面,假装关切地欣赏着外面漆黑一片实际上什么也看不清楚的景色。
  “今天连夜赶路,明天一早到祁城。”冰雕说道。
  “连夜赶路?”卓梧心里有些惊讶,再怎么着急也不至于连夜赶路吧,何况外面一直是琉冬在驾车,这样辛苦的赶路,不知道她吃不吃得消,卓梧不由得有点不忍。“这样琉冬怎么受得了?”她嘴里嘟囔着,偷偷地瞄着冰雕,看他是什么反应。
  结果这冰雕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轻声说了句:“习武之人这点算不上什么。”
  卓梧一听马上就火了:“你还懂不懂点怜香惜玉啊?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外面风吹日晒雨淋的,你一个大男人在车里面坐的舒舒服服的,还说的这么无关痛痒。你也是习武之人,你怎么不出去驾车!”
  真为琉冬不值,竟然看上这样的男人,卓梧似乎已经认定了自己的猜测。向来这冰雕也是的,他到底喜欢不喜欢琉冬呢?
  冰雕被人吼了一顿,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她咆哮的时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若无其事地再次闭目养神。这样不理不睬无疑对卓梧变成了火上浇油,但是又能怎么样呢?这样的人多余跟他废话。于是卓梧掀开车前的布帘,爬出马车,坐在琉冬旁边,当是陪陪她,顺便透透气。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晚上天气凉了,还是快点回车里面吧。”琉冬一边驾着车,一边急切地看着自己的小姐。
  “我就是出来坐坐,总坐在里面气也气死了。”卓梧愤愤地说。
  “小姐,我听见了。”琉冬说道,“其实你误会水公子了。他其实……”
  “琉冬,你不用帮他说话,我知道……”卓梧不由得窃笑起来,故意拉长了声音,“你心里有他。”
  琉冬听卓梧这样说,一下子涨红了脸,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还是能看清她脸上的红晕。她连忙解释道:“小姐,不是这样的,我和水公子只是主仆之分,并无其他。你千万……”
  “有其他又怎么样?”古代女人还真的是被封建思想蚕食的很彻底,于是卓梧便开始给她灌输一些新思想,“任何人都是平等的,名为主仆,但是你是独立的个体,他也是独立的个体,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要计较什么主仆名分呢?要是你认定了他,他心里也有你,这就可以了啊。”
  “小姐你误会了,真的不是这样的,我……”琉冬无奈地解释却被一下子打断。
  “我知道你害羞,不会马上承认。总之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虽然咱们名为主仆,但是我心里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姐姐看待,姐姐的事情,做妹妹的怎么能不管呢。”卓梧亲热地搂着琉冬的肩膀,看着她又感动又有话要说的表情心里升腾起一股责任感和使命感。
  坐了一会儿,才感觉驾车真的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光是这样坐在外面就已经很不舒服了,凤府的马车还算是条件不错,如果是普通的马车,这么长的路途还真的是会要了人的命。
  “琉冬,你进去歇一会吧,我来驾车。”卓梧说着就要拿过琉冬手里的缰绳。
  “这怎么行!”琉冬一下子像被人威胁了一样露出惊慌的表情,死死地拽着绳子不撒手。
  “你都驾了一整天了,再怎么也该歇歇吧。再说我又不是不会驾车。”卓梧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看她还是没有撒手的意思,便板起脸来:“怎么?一出门我的命令就不是命令了还是怎么着?”
  “小姐,我其实没……”
  “撒手!进马车里面去!”不用来点硬的她看来是不会听话。
  果然,琉冬没办法,只能乖乖地把手里的绳子交给她,进马车之前还不忘记叮嘱些路怎么走,累了就马上叫她之类的话。
  看她无奈地进了马车,卓梧放下心来,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挑了挑,耳朵也马上竖起来,捕捉一下车里面的声音。
  “公子,我……”
  “无妨。”
  “可是……”
  “既然她吩咐了就休息一下吧。”
  “要不要跟小姐……”
  “不必。”
  没了。
  卓梧心里一阵失望,琉冬似乎每次开口都是半句,而冰雕同志总是在琉冬要说关键的时候就作出回答。不过,听起来,冰雕对琉冬也不是很冷漠的,起码没有更冷漠,这就表示是有戏的。卓梧自顾自地放下心,认定了自己月老的差事。
  驾着车,一路前行。
  不知道为什么卓梧是知道自己是会驾车的,而且技术还不赖。果然一握上绳索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驾轻就熟,这条路也好像不是第一次走。凤岚堇还真的是什么都会。卓梧也渐渐习惯和喜欢上了的这副身躯,更确切地说,是越来越感激凤岚堇给自己留下这么多让她惊喜的财富。
  卓梧正享受着自己的驾车技术,倏忽一个黑影落在刚刚陪琉冬时坐着的地方,递上来一封书信,黑影说道:“竹管事吩咐给您。”
  “知道了。”卓梧空出一只手接过信笺,“银都如何?”
  “一切安好。”
  “辛苦了。”卓梧冲黑影一笑。
  黑影似乎愣了一下,身形一顿:“属下受宠若惊,主事无需如此客气。”
  卓梧抿抿嘴,挥了挥手,黑影几下便不见了身影。唤琉冬出来继续赶车,她自己重新回到车里。
  信里的内容基本上可以猜出大概。这次出来,实为蛇竹和兰衣的事情,但是名为秘密替皇帝巡查西南各城。炎家的实力根深蒂固,基本上把持了西南诸城,这样的情况作为皇帝自然是十分警觉的,凤家就是这样的作用,替皇帝排忧解难,使西南各城重新回到皇帝的掌握之中,至少不再只是名义上掌握。
  祁城,是西南诸城中离银都最近的一座城,也是炎家实力最雄厚的一座城,眼前的形势其实并不乐观,而且在祁城耽误的时间越长,自己的事情越要拖后,到达目的地安城的时间越是难以计算。想快速解决一个难题谈何容易。水冷潮吩咐琉冬连夜赶路其实不无道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凤竹的信中提到炎家主动撤回在祁城的大部分势力,只是留下不超编的一些力量,让皇帝十分欣慰,祁城太守也换成了皇帝钦点的人,恰巧在卓梧三人出发之时走马上任,炎家在祁城退回到了自己应有的位置,所谓的暗中监视各地动静,然后上报天听。
  炎焕熄这是在干什么?卓梧如何也不相信他是良心发现,安安稳稳地主动退居次席,规规矩矩地做他本来应该做的事情,放弃对祁城的控制。就卓梧所知他在祁城就不仅仅是控制官员这么简单,光是祁城之内,他的粮草和兵力就足以对抗银都城的禁军。但是他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平心而论他这一招确实是高招,既能安抚皇帝对他的戒备,只要把明处的实力转成暗处,便又能不耽误他暗中控制局面,皇帝钦点的官员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把一个太守收归自己帐下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即便不能收归帐下,架空权利就可以了。
  卓梧看完信后迅速回了一封短信给凤竹,吩咐他派人查清楚祁城中炎家粮草和兵力的去向。然后坐在车里,半天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