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未过》姬昀滟

23、代替

　　“你其实知道答案。”冰雕瞥了一眼凤竹的来信，若无其事地说。
　　卓梧听后心里一惊：“我怎么会知道。”
　　“不用我说出来。”冰雕抬起脸，看着卓梧的眼睛，这种目光似乎可以把人吸进去。
　　定了定神，卓梧不自然地说：“不要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但是，自己的心虚无法掩盖。卓梧很讨厌这种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可偏偏他的眼神分明是知道一切答案的，那种洞悉所有的可以称之为凛冽的目光，看得她从心底往外感觉到彻骨。
　　“真的会是那样么……”卓梧像是一下子被什么击垮，“他不是那种会为了我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如果我有那么重要……我对他来说没有那么重要。”
　　焕熄，你真的是为了我，为了给我让路，为了让我尽快地了结自己的事情么？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是这样的人么？难道蛇竹兰衣跟你没有关系？
　　卓梧的目光涣散了下去，神情也开始恍惚起来，脑海当中全部都是和他在一起的画面。挥断情丝原来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发现原本以为只是在利用你的他原来在为你默默做着一切。
　　“要酒么？”冰雕打破了周围的寂静，语气当中却有些戏谑之意。
　　“不用了。犯不着为他三番两次地买醉。”卓梧无力却清醒地回答道，“刚刚出来就已经为他喝醉了一次了，我不想这么快便有第二次。何况这只是猜测，谁知道人家是不是借着我这个借口有什么别的打算呢。”卓梧故作轻巧地说。
　　“醉了也无妨。”冰雕的声音缓缓地传入她的耳朵，只是她不知道他其实更想说的是下一句，醉了也有我陪在你身边。
　　“算了，我也没什么可吐的了。”卓梧耸了耸肩，自嘲地笑了笑。
　　他也笑笑，递过来一包东西，卓梧打开一看，发现是几块上面嵌着酸梅的水晶糕，几乎惊呼出声：“你怎么弄到的？”说着便慢慢地品尝起来。
　　“喜欢便好。”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但是冷潮的目光却异常温柔地看着卓梧吃，笑意盈盈，温暖如春的目光停在眼前人的身上，自己费劲精力买回的东西能让她如此开心，什么都变得很值得。
　　“原来你跟我想象的不怎么一样，还挺细心的。”卓梧开心的边吃边说，完全忘记了刚刚还因为替琉冬打抱不平生着他的气，嘴里因为塞满了东西吐字不清，“琉冬交给你我就放心多了。”
　　冰雕装作没有听清，目光却明显暗了下去。卓梧没有注意他的变化，自顾自地填着肚子。
　　“是什么样的？”隔了一会冷潮回过神来问道。
　　卓梧想了想：“跟名字一样，事事都是冷冷的，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一块冰，冰雕你知道么？就是用大块的冰做成的雕塑。”
　　看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便继续说道，“你不会笑，不会哭，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总是那样一副什么事情都跟你无关的脸，让人看着就浑身发抖，恨不得离你远远的。但是时间长了，就觉得其实不完全是这样的，你吹笛子的时候的样子是有些悲伤还有些幸福的；你出谋划策的时候是带着旁观者清和势在必得的自信的；你练武的时候英姿飒爽，豪气逼人，还有你也会笑……”
　　卓梧一愣，突然感觉嘴上有温热柔软的感觉，是冷潮的嘴唇。完全没有准备，当她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冷潮抱在怀里。
　　他的吻，轻轻的，带着温柔和关怀，还有欣喜和兴奋，在卓梧印象之中，从来没有一刻的他是这样的。这样的吻让她忘记了曾经焕熄那霸道热烈的吻，让她的心像是化成了一汪清泉，柔柔的被人捏着，有点疼，但却是心动。比起剧烈的跳动，这样的心动似乎不是那么富有力量和震人心魄，但是却是细水长流，天长地久的幸福。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卓梧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双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长发，怀抱和双手也是温柔的没有一丝弄疼她。卓梧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冷潮会有这样的举动，想起自己醒过来是安然地躺在冷潮的怀里，心里那个危险的信号已经开始剧烈的鸣起警笛。
　　“我不想被你当做别人。”冷潮轻声说道。
　　被当做别人……卓梧的心疼了一下，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多想。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和焕熄的事情，还是他只是知道有那么一个人让自己喜欢，让自己爱着，却不知道是谁。这些在这一刻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
　　“你是在说你喜欢我么？”卓梧仰起脸不合时宜地傻乎乎地问道。
　　“你觉得呢？”水冷潮看着我的眼睛，带着笑意。
　　“水公子……哦，不，冷潮公子……”一时之间慌乱地甚至让卓梧不知道应该叫他什么好。
　　“叫名字吧。”
　　“哦……冷……冷潮……”卓梧顿了一顿，“我没有这样想过，但是现在想想才知道，当你那天冲我笑的时候，我真的感觉自己好像没办法从你身上移开视线，那个笑容再也让我忘记不了，我想让你一直那样冲着我笑，想天天看见你，可是，那次吹笛子的时候我问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你不是说……”
　　身上的双臂突然变紧，卓梧一惊，说了一半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一个已经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你。”
　　卓梧举起自己的双臂回应着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害怕这个答案，可是听到它真真切切地传到自己的耳朵里才知道自己的期待多过害怕。卓梧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冷潮，只知道自从他搬进兰苑的那一刻起便开始在心里有了他的影子，尽管那个人的影子还在市场折磨着她的神经，但是现在另一份暖意正在驱散着自己心中原本存在了很久的寒冷。
　　这样也好，让另一个人住进自己的心便能忘记他吧。
　　卓梧轻轻地靠在冷潮的怀里，满心愧疚，“若是我忘记不了他，若是我只是那你做我的避难所，你还会是这个答案么？”
　　“会。”
　　冷潮沉默了半晌，但是心里却知道，总有一天会让怀里的人忘记那个人，总有一天会让她的心里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