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心照不宣的归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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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书昀那句“我可以在图书馆”，在陆星的心里回响了一整天，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的涟漪直到周五傍晚排练时都未曾平息。他总是这样，用最平淡的语气，给她最安稳的回应。
周五的排练果然比预期更久。负责统筹的学长对几个情绪转折点要求严苛，反复打磨。结束时，夜幕已深，路灯将梧桐叶的影子投在地上，斑驳晃动。
陆星一边快步走向图书馆，一边查看手机。屏幕上，温书昀一小时前的消息简洁明了：
【温书昀：三楼，靠窗。】
仅仅是这个指向明确的方位，就让她的脚步瞬间轻快起来。“三楼，靠窗”——那个能望见老槐树树冠的角落，不知从何时起，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约定地点。这种不言而喻的默契，比任何热烈的邀请都更让她心跳失序。
夜风微凉，拂过她因排练而有些发烫的脸颊。她轻轻推开图书馆厚重的门，清凉的、混合着书页和旧木头味道的空气将她包裹。三楼的阅览区灯火通明却异常安静。
她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的他。
温书昀微低着头，侧脸在台灯的光晕下显得轮廓分明。他看得专注，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将他安静的身影衬得如同定格画面。陆星的心跳漏了一拍，放轻脚步，像怕惊扰了这片宁静，悄悄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似乎察觉到动静，温书昀抬起头。见到是她，他合上了手中的书——深蓝色封面上，《天体物理导论》几个字清晰可见。
“结束了？”他压低声音问，声线在寂静中带着独特的磁性。
“嗯。”陆星点头，目光不经意地掠过那本书，心底泛起一丝微妙的波澜。林晓星守望的是星空，而他手边正是关于宇宙的典籍……这巧合像一根轻柔的羽毛，搔刮着她的心尖。
“等很久了吧？”她带着歉意小声问。
“刚好。”他动作流畅地将书签夹入看到的那一页，合上书，开始整理笔袋，“看完预定进度。”
他的从容感染了她，让她因奔跑而微乱的呼吸平复下来。她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有条不紊地动作，忽然想起昨天自己滔滔不绝讲述的剧情。他当时只是安静地听，现在却读着相关的书籍……这让她忍不住生出一点点奢望的猜想。
两人收拾好东西，并肩走出图书馆。夏夜的风带着草木清香，拂过肌肤，带来舒适的凉意。因为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这条归途变得私密而悠长。
“今天排练怎么样？”他很自然地找到话题，语气一如昨日般平淡，仿佛昨天的对话只是按下了暂停键，此刻继续。
“还好，”陆星微微叹气，嘴角却带着笑，“就是找林晓星那种凝望虚空却又仿佛能看见浩瀚星海的感觉，有点难把握。”她说着，下意识地仰头望向天际，那里只有朦胧的月色和稀疏的星子。
温书昀随着她的目光也抬了抬头，然后视线落回她脸上，很轻地“嗯”了一声。
这声应答像羽毛落下，却在她心里激起回响。她鼓起勇气，装作不经意地问：“你怎么会看天体物理的书？是专业课需要吗？”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藏起那份小心翼翼的试探。
温书昀的脚步几不可察地缓了半拍。他侧过头看她，路灯的光线在他眼底流转，让人看不清情绪。
“不是。”他转回脸，目视前方，声音依旧平稳，“随便看看。”
“哦……”陆星垂下眼睫，轻轻应道。刚刚燃起的那点微小火苗，仿佛被轻风拂过，摇曳着黯淡下去。又是这样。他总是在她试图靠近一步时，用最简洁的方式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他或许只是恰好对星空产生了兴趣，与她，与林晓星，都无关。
对话悄然中止。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并不尴尬，反而充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他们的脚步声在安静的社区小路上清晰可闻。因为是回同一个家（的方向），这条路上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的影子时而因角度缘故，轻轻覆上他的，又迅速分离。每一次短暂的交叠，都像心照不宣的秘密，让她心底泛起细密的甜与涩。
走到单元楼下，感应灯应声而亮。陆星从包里翻找钥匙，金属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明天……”温书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陆星的心猛地一跳，立刻回头，带着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期待看向他。他是不是……要说什么？
温书昀似乎只是随口一问，语气没什么起伏：“还排吗？”
“嗯，周六下午还有一场。”陆星点点头，努力压下心里那点小小的失落，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知道了。”他应道，然后像是完成了一项确认工作，简洁地说，“上去吧。”
“晚安，温书昀。”陆星轻声说，转身用钥匙打开单元门。
“晚安。”他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
陆星走进门内，在门即将合上的瞬间，她又忍不住回头，从逐渐变窄的门缝里看了他一眼。他依然站在那里，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安静地望向她这边。
“这块木头……”她在心里悄悄哼了一声，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弯了起来。他究竟是真的感觉不到她那些迂回曲折的心事，还是他的关心，就像他等待的身影一样，只是沉默地、习惯性地存在，甚至……他自己都未曾深究其意义？
电梯上升的数字跳动，她的心也像那跳动的数字，无法平静。一种混合着些许委屈、无限猜测和因为“同行归家”而放大的隐秘雀跃的暧昧情愫，在这寂静的夜里，悄然滋长，缠绕心间。
小剧场：书签
陆星整理书包时，不小心将温书昀的天体物理书碰落。一张书签滑出——竟是她在话剧社画的星座草图，边缘已微微卷起。她心跳漏了一拍，假装不经意地问："这书签..."温书昀耳根泛红，一把抽回书："夹、夹错了。"转身时，却将那张皱巴巴的纸小心抚平。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心照不宣的归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