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的前女友》夏凉天

8、第 8 章

　　次日一早，杨妈妈照常在小吃店忙碌，快到中午时，杨妈妈正在收拾顾客离开后的餐桌，一回身，看到站在门口的黎彦，大吃一惊。黎彦这孩子长高了不少，带着一顶黑色毛线帽，上衣是一件深蓝色羽绒服，下身穿一条深黑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黑色运动鞋，不是说已经是大明星了吗，怎么乍一看跟大马路上来来往往的年轻人并没什么太大不同。
　　“黎彦回来了，快快，进来坐下，阿姨给你弄点吃的。”杨妈妈亲切的拉了黎彦入住，转身要回后厨。
　　黎彦拉住杨妈妈，说，“阿姨，您别忙了，我吃过了，不饿。”
　　杨妈妈这才注意到黎彦手上拎着一个行李包，“你这是刚下车？我听成成说你不回来过年了，刚看到你还挺吃惊呢。”
　　“对，我搭了早上的高铁回来，成成呢？”
　　“太不赶巧了，成成跟你杨叔回农村老家了，明天才回呢。”
　　“呃，那杨枝姐呢，我有点事想请教她。”黎彦沉吟一下，问到。
　　“枝枝一早就出门了，跟她们高中同学玩去了。”杨妈妈笑答。
　　“阿姨，那我就先回家了，您先忙。”黎彦背上行李包，跟杨妈妈道别后，出了小吃店，回到表姨家。
　　这天傍晚时，黎彦再次来到小吃店，这次倒是没有拎行李包，而是带了两箱包装精美的水果礼盒，杨妈妈脸上笑开了花，虽然与杨成成一般年纪，黎彦这孩子办事却远超过同龄人，总是这么礼貌且周全。
　　小吃店食客不多，黎彦和杨妈妈聊了几句，悄悄塞给了杨妈妈一个红包，杨妈妈连忙摆手拒绝。
　　“怎么能收你的红包呢，你是小辈，咱们没这规矩哈。”
　　“阿姨，这是我孝敬您的，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金额不大，您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
　　“行吧，那阿姨就不客气了，你们三个孩子啊，没想到第一个给我发红包的是你。”
　　杨枝显然还没回来，黎彦在店里并没有呆太久，他跟杨妈妈道了别，出了小吃店，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黎彦拉高衣领，挡住了半张脸，他已经习惯在人群中隐藏自己，最普通的装扮往往最不惹人注意。
　　“你在哪呢？把地址发我。”黎彦发了条语音。
　　半小时后，黎彦来到了一处酒吧的门前。
　　杨枝一早就被高中时的同桌叫走，自从上了大学，这是她第一次参加高中的同学聚会，上一次聚会虽然也是春节寒假时，但是她当天刚好在农村爷爷家，就没参加。
　　看着将近两年不见的高中同学，杨枝心中感慨万千，大家都已经褪去青涩，长成了大人模样。殊不知她在其他同学眼中也变了不少，当年的学霸杨枝大多时候都是短发或者扎着马尾，上课时带着一副眼镜，似乎不常笑，性格也不怎么活泼，无端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感觉。而今天的杨枝，黑发披肩，脸上画了淡妆，穿一件剪裁合体的白色大衣，内里是一袭粉色带白色波纹的长裙，身材高挑，气质绝佳。她眉头舒展，说话时眼里含笑，声音轻柔，娓娓道来，既不咄咄逼人，也不含含糊糊，思路明了，逻辑清晰。
　　同学相见，话题分外多，怀念高中生活、分享大学生活、吐槽老师、蛐蛐三观不一致的室友……大家聚在一起，似乎有说完的话，聊不完的天。原本定的是吃完午饭就散伙，奈何大家心情激动，都不愿结束。此时刘松大手一挥，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他家的一间酒吧。
　　毕了业他们才知道，当年自称校霸的学渣刘松，其实家境颇为丰厚，三江市有一半的娱乐产业刘松家都有涉及，洗浴城、KTV、酒吧等等。这不，刘松只打了个电话，工作人员就清空了酒吧的顾客，安排上饮料零食果盘，只待刘松一群人的到来。
　　黎彦走进酒吧，巡视一圈，不怎么费劲就看到了歪在沙发上的杨枝，长腿一迈便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杨枝看到黎彦，大吃一惊。刚黎彦发微信给她时，她根本没想到黎彦已经回了三江市。
　　“上午到的。”黎彦拿起杨枝放在沙发扶手上的白色大衣和灰色围巾，冲杨枝说，“走吧，杨妈妈让我来接你回家。”
　　杨枝拿起手机看眼时间，可不是吗，都出来一天了，她随即起身。
　　“哎哎哎，杨枝你要走啊，老规矩，谁要走就先上台唱首歌。”身边的同学们起哄道。确实，他们来了酒吧后就定了游戏规则，谁要走就得先上台给大家唱首歌，在杨枝之前已经有几位要先走的男女同学按游戏规则唱了歌才离开。
　　“你们可饶了我吧，谁不知道我唱歌跑调呀。”杨枝笑着求饶。
　　“那可不行啊，大家都不同意，是不是？”周围的同学们都纷纷笑闹起来。
　　“我来吧，我替她。”黎彦说着放下杨枝的衣物，走向酒吧舞台。
　　黎彦来到台上，脱掉羽绒服外套，摘了毛线帽丢在一边，抬手捋了捋被帽子压乱的头发，漂染成银灰色的头发在聚光灯下闪出耀眼的光芒，台下有女生捂嘴惊呼。
　　黎彦附身和身后的乐队低声交谈了几句，转过身拿起舞台边摆放的一把吉他，坐到话筒前，简单调了调音，随即拨动琴弦，清澈干净的男声随着吉他声响起，是大家耳熟能详的那首老歌：
　　You are my sunshine, my only sunshine
　　You make me happy when skies are gray
　　You’ll never know, dear, how much I love you
　　Please don’t take my sunshine away.
　　第一段的清唱结束，黎彦转身冲身后的乐队打了个响指，放下吉他，拿下话筒站了起来，酒吧里响起高亢的贝斯独奏，鼓点也跟了上来，一瞬间点燃了酒吧里同学们的情绪，摇滚版本的第二部分从黎彦口中唱响，节奏是明显的摇滚式张扬，黎彦的声音高亢且充满力量
　　You are my sunshine, my only sunshine
　　You make me happy when skies are gray
　　You’ll never know, dear, how much I love you
　　Please don’t take my sunshine away.

　　在场的年轻人被动感的节奏感染，不由自主纷纷站立起来，挥舞手臂，摇晃身体，一时间整个酒吧充满热情四溢的青春气息。
　　一曲终了，音乐声不停，乐队紧接着弹奏起另外一段乐曲，年轻人们随着音乐继续。
　　黎彦放回话筒，跃下舞台，收起衣物，走到杨枝身边。
　　杨枝笑着看他，黎彦的眼睛出奇的亮，此刻也装满了笑意。
　　两人走到酒吧门口时，被身后追过来的刘松叫住，“学霸稍等，需要帮你叫辆车吗？”
　　“不用了。”杨枝还未回答，就被黎彦抢先作答，黎彦脚步不停，推了杨枝出门，留在门内的刘松无奈的耸了耸肩，雄性动物在这种时刻的直觉一向准确。
　　一阵冷风吹过，黎彦把杨枝的围巾拢了拢，自己也带上黑色毛线帽，把那头显眼的银灰色头发全部遮在帽子里。
　　华灯初上，街上车流不息，酒吧距离杨家小吃店不算远，两人打算走路回去。
　　杨枝呵呵的笑出声来，酒吧里其他同学肯定要炸开了锅，说不定已经有人认出了黎彦来，一想到他们可能露出的惊诧表情，杨枝就有点想笑。
　　“你还挺高兴，相亲愉快吗？”黎彦看了杨枝一眼，恨恨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一捏，黎彦才发现杨枝的脸颊发烫，随即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事，没发烧。”杨枝拉下他的手，伸出一只手指，说“只是喝了一杯冰茶。”
　　“什么冰茶，是鸡尾酒吗？”黎彦微微皱眉，又追问道，“长岛冰茶，对吗？”
　　“嗯嗯，是这个名字，还挺好喝。”杨枝歪头想了想，回答道，奈何话音刚落，脚步就有些踉跄，差点摔倒。
　　“我来背你。”黎彦拉住她，说。
　　“不用不用，我脑袋清醒的很，只是这地不太平。”杨枝摆手拒绝，继续往前走。
　　黎彦叹了口气，脚下的人行道平整的很，只是眼前这位已经不走直线了。
　　“长岛冰茶的酒精度数可不低，你又没什么酒量，风一吹，有点晕太正常了，好在只喝了一杯。”黎彦拉了她的手臂，说道。
　　杨枝突然站住，抬手摸上黎彦的眼睛，“黎彦，你眼睛里面有星星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黎彦低声笑了起来，桃花眼里的星星四散，成了一片杨枝看不懂的星空。
　　“过来，我背你。”黎彦在杨枝跟前蹲了下来，杨枝撇了撇嘴，有些不太情愿的爬上他的背，嘴里小声念叨着，“我重的很，看你能背多久。”
　　黎彦的体力超出了杨枝的预想，他背着她，走过川流不息的街头，走过曾经驻足翻找垃圾桶的街角，走过初中时无数次经过的路口，走过买过冰棍的小卖店，走过年少曾经暗淡无比的时光。
　　杨枝在黎彦的衣领处蹭了蹭，黎彦身上的清冽气息萦绕在她的鼻息之间。
　　“你睡着了吗？”黎彦的声音响起。
　　“没有，我清醒的很。”杨枝打了个哈欠，睁开眼。
　　“我上午去办了身份证。”
　　“哎呀，恭喜你，终于成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了。”杨枝伏在他肩膀上，额头碰了碰黎彦的后脑勺。
　　“我是说，我马上就成年了，你要等着我。” 黎彦的声音带了些微微的颤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等着你？什么意思呀？”杨枝的声音里带了困惑。
　　黎彦低下身子，让杨枝从他背上下来。
　　杨枝睡眼惺忪，万分不解的看着眼前已经比她高出一头的少年。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黎彦盯着杨枝的眼睛，握着她的双臂，郑重其事的说。
　　杨枝瞬间知道了他在说什么，原本微微发红的脸颊，此刻更是滚烫一片。那些冲击她心灵的记忆片段涌上心头，他说Love me forever的时候，他说 You are me sunshine的时候，那些让人战栗不已的猜测在此刻化成了一只只利箭，呼啸着、坚定的射中杨枝的心脏，留下嗡嗡的回响。
　　黎彦等不来杨枝的回答，眼眶已经开始泛红，甚至连呼吸都显得局促。
　　终于，杨枝低下头，踢了下他的鞋尖，小声说了句，“嗯。”
　　黎彦抓紧她的手臂，略带急切的再次确认。
　　“你长快一点，别让我等太久。”杨枝推开他，对着呆愣的黎彦高声说道，转身一溜烟小跑进胡同，回到小吃店。
　　黎彦站住夜色里，笑容从心底溢出。
　　寂寥的夜空中有一朵烟花腾空升起，如同繁星点亮了黑暗，也点亮了少年的心。

作者有话说

　　上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