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别吵了,老婆都晕倒了 ...
-
桃枝小心搀扶着自家主子,忍不住小声抱怨道:“那个乌日娜,装的一副单纯良善,不谙世事的样子,明明就是个心机深沉的狐狸精!当着您的面儿也敢这样勾引大王,简直不知廉耻!”
她越说越生气,甚至连森布尔也一起骂了。
“大王也是的!明知道您身体不好,不能受冻久坐,还跟那狐狸精喝个没完!看那两人眉来眼去的,就差贴到一块儿了!”
江熹禾脚步踉跄了一下,被她扶着才勉强没有摔倒。
她叹了口气,疲惫道:“桃枝,别说了。”
桃枝看着她的脸色,还是咽下了满腹牢骚。
回到偏帐。
江熹禾脱下了厚重的披风,在桌前坐下,疲惫地按住了胀痛的太阳穴。
桃枝连忙燃起炭盆,等到帐子里暖和起来了,又蹲在江熹禾身前,给她按揉着酸痛的大腿。
“王妃,是不是腿又疼得厉害了?要不我去给您煎两幅舒缓筋骨的药来?”
江熹禾微微摇头:“太晚了,别折腾了,我休息会儿就好。”
桃枝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一看到王妃脸上深深的疲惫,还是低头沉默了下来。
感受着腿上传来的轻柔力道,江熹禾闭着眼睛,脑海里却忍不住回忆着刚才森布尔和乌日娜对饮的画面。
还有之前的那个拥抱……
女孩年轻漂亮又有活力,跟自己这幅病痛缠身,行将就木的样子截然不同。
乌日娜对森布尔的爱意赤裸热忱,直白得让人无法忽视,也让人看了心里发堵。
万般思绪缠绕在心中,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森布尔踏着夜色回到偏帐,一进屋就看见这幅场景。
江熹禾侧身蜷缩在椅子里,头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似乎睡着了。
桃枝蹲在她身前,依旧保持着按揉的动作。
森布尔轻手轻脚脱下外衣,对桃枝打了个手势让她退下,自己则蹲在椅子前,接替桃枝继续给她按摩。
桃枝让到一边,对着森布尔的背影默默翻了个白眼,嘴里无声嘀咕了句什么,才转身退出了帐子。
江熹禾原本有些昏昏欲睡,意识沉浮间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
她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森布尔,哑声道:“回来了?”
森布尔抬手轻抚她的发顶,“怎么不去床上睡?在等我?”
江熹禾坐直身子,把腿从他手中收了回来。
“没有,只是累了,暂时休息会儿。”
森布尔被她噎了一口,还是耐着性子问:“腿疼了?刚刚怎么不说?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江熹禾没有看他,语气淡淡的:“没事,不劳大王操心。”
森布尔心里本来就压着火气,这会儿被她这幅冷淡的态度一激,险些抑制不住。
“你中途离席为何不跟我打声招呼?身为王妃,这点礼数都不懂吗?”
江熹禾眼波微动,喉头有些发紧。
“我看大王搂着别人正在兴头上,所以才不忍打扰。”
“我搂着谁了?”
森布尔猛地拍桌,站起身怒道:“江熹禾,你给我说清楚!”
江熹禾被他吼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鼻腔泛起一股酸涩。她闭了闭眼睛,轻声道:“我乏了,大王今晚还是去找别人吧。”
她撑着桌子站起身,不想再跟森布尔争执。
森布尔见她要走,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
江熹禾本就因为腿疼站得不稳,又这样被他一扯,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
森布尔心头猛地一跳,立刻俯身上前,在她倒地之前堪堪搂住了她。
“你!”
他瞪着眼睛,刚想开口斥责,却突然看见怀里的人眉头一蹙,鲜红的血痕从鼻子里淌了出来。
江熹禾察觉到异样,下意识捂住鼻子,可源源不断的鲜血还是从指缝中溢了出来。
森布尔心中的怒火瞬间被浇熄,只剩下满心的慌乱,连上头的酒意都散了大半。
“怎么了?是伤着哪儿了?”
江熹禾摇了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控制不住地软软往下倒去。
“大夫!快去叫大夫!”
随着森布尔的怒吼声,深夜的部落里又叮铃哐啷地忙碌了起来。
帐子里人来人往,大夫们进进出出,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重新安静下来。
血已经止住了,江熹禾仰面躺在床上,脸色比先前更差,连唇色都泛着白。
森布尔单膝跪在床前,紧紧握着她的手。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她指尖冰凉,像是怎么也捂不热。
江熹禾此刻也重新冷静下来,语气也不再那么疏离:“只是肝火郁结,气血不足罢了。休息休息就好了,大王不必如此紧张。”
森布尔抬手把她散落的头发勾到耳后,温声道:“你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
折腾了这么久,江熹禾也累了,闻言乖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森布尔良久注视着她的脸,心里反复琢磨着“肝火郁结”四个字。
她向来性子清冷,对很多事都淡淡的,任何情绪都很少外露,今日却因为他动了这么大的肝火,甚至伤了气血……
那是不是说明,她心里还是很在乎他的?
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想到这里,森布尔的嘴角渐渐勾起笑意,心里升起一股隐秘的窃喜。
只要你有一点点在乎我,那我就可以全心全意,毫无顾忌地去爱你。
床上的人呼吸逐渐平稳,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森布尔微微探身,在她眉心轻轻落下一吻。
“睡吧。”
因为昨晚折腾得太晚,森布尔和江熹禾都难得地睡了个懒觉。
日上三竿,江熹禾被热醒,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被森布尔牢牢锁在怀里。
她拧了拧身子,想要挣开他的手臂。
这细微的动作惊醒了森布尔,他第一时间就去看她的脸色,轻声问:“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江熹禾蹙着眉头推开他过于滚烫的胸膛,“都说了只是肝火旺而已,早就没事了。”
看到她脸上恢复了血色,精神也不错,森布尔心情很好,突然低头在她脸上“啪叽”一声,响亮地亲了一口。
“时间还早,再睡会儿。”
江熹禾捂着滚烫的脸颊,不给他继续赖床的机会。
“大王,其他部落的首领还在等着呢,您还是快些起来吧。”
森布尔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看她。
“你感觉身子怎么样?还撑得住吗?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就在家里休息?”
带她去,一是怕她见着乌日娜不高兴,二来也怕她身子撑不住。
但是不带她去,又怕她多心,觉得自己不重视她。
森布尔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她又误会自己的意思。
江熹禾看出他的担忧,善解人意道:“我就不去了,有我在场,大家都不好尽兴。”
森布尔捂住她的脑袋轻轻揉了揉,“也好,那你就在家休息,结束了我会早点回来陪你。”
江熹禾在他怀里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昨晚的热闹过后,今日所有部落的首领齐聚一堂,目的是商议部落来年的各项计划,关乎整个漠北的生死存亡。
塔林作为骑兵统领,率先开口道:“启禀大王!这两年咱们骑兵队伍扩充不少,战斗力也今非昔比。最近几次跟东靖的交锋,都是稳稳压他们一头。依我之见,等来年开了春,兵强马壮之时,正是我们一鼓作气,拿下东靖边城的好时机!”
森布尔沉吟了片刻,沉声道:“开春正是播种的时候,这两年的兵强马壮也得益于麦田的种植。如果为了攻打东靖,耽误了春耕的时机,恐怕得不偿失。”
“大王!时不待人啊!听闻那东靖皇帝已经缠绵病榻,命不久矣。等我们攻下边城,抢了他们的粮仓,何愁没有粮草啊!”
“那倘若久攻不下呢?倘若东靖人自焚粮仓呢?他们就是仗着边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才跟我们耗了这么久。如果到时候前线吃紧,后方粮草又供应不上,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森布尔的反问掷地有声,几句话堵得塔林哑口无言。
胡和鲁轻咳一声,上前打圆场:“大王深谋远虑,来年我们既要练强兵马,也要抓好春耕,等粮草储备足够,兵士休养到位,再谋战事也不迟。”
其余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
塔林磨了磨后槽牙,心里满是不服气,但还是退了一步不再开口。
胡和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话锋一转:“眼下距离开春还早,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出兵一事尚可再议,但是……”
他顿了顿,看了眼森布尔的脸色,继续道:“大王今年已经二十有六,身边除了那和亲的东靖公主就再无旁人,继承人之位长久空悬。此事关系到漠北未来的安稳,兹事体大,还请大王三思啊。”
他话里有话,暗藏的玄机众人再明白不过。
于是他刚说完,帐中立刻有人附和道:“是啊,我看胡和鲁首领的女儿就很不错,模样周正,性子也活泼。若是能嫁给大王,也算是喜上加喜!”
胡和鲁闻言,装模作样地摆了摆手,笑道:“那丫头心里有主意得很,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做不了她的主。”
“我看乌日娜对大王颇有好感,若是首领愿意松口,成全这一对姻缘,岂不是美事一桩?”
“哈哈哈……”
里面讨论得热火朝天,乌日娜躲在帐子外的角落,努力凑近耳朵,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我只把乌日娜看作妹妹,并没有半分旁的心思,此事日后不必再提!”
是森布尔的声音。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分婉转。
乌日娜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僵在原地瞬间就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