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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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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深入的纠缠之后,休息室内弥漫着浓烈的情欲气息。余希浑身脱力地靠在温锦言汗湿的胸膛上,细细地喘息着,感受着他同样剧烈的心跳撞击着自己的耳膜。
短暂的温存还未持续几秒,温锦言像是突然被什么惊醒,猛地撑起身体,眼底的迷醉被熟悉的恐慌取代。“腰...腰动一下我看看!”他急切地要求,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手指已经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在她光裸的脊椎骨上摸索按压,仿佛在检查一件精密仪器是否在刚才的剧烈运行中出现了损伤。他啃咬着她汗湿的发顶,语无伦次地低喃,“没伤着...这次真没伤着...” 像是在向她保证,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一把扯过那件皱巴巴、沾染了耦合剂和他们彼此气息的白大褂,也顾不上是否干净,像裹住易碎的珍宝般将她从头到脚紧紧包裹,然后打横抱起,在房间里轻轻摇晃着,步伐有些踉跄。他将脸埋在她颈间,深深地吸着气,嗅着她身上属于自己的气息,劫后余生般地低喃,带着一种叛逆的快意和如释重负:“张主任的警告...去他妈的...”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片狼藉中,听着彼此渐渐平复的呼吸和心跳。许久,温锦言才像是终于从一场大梦中彻底清醒,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去浴室清洗,再一件件拾起散落的衣物,沉默地帮她穿上。他的动作依旧细致,却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虔诚。
他还要继续处理未完的工作。穿戴整齐后,他牵着余希的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纤细的腕骨,一路将她送到治疗中心门口。外面的世界依旧井然有序,与休息室内刚刚结束的疯狂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门口,他停下脚步,抬手,指尖轻轻将她颊边一缕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温柔得近乎小心翼翼。目光沉沉地凝视了她片刻,喉结滚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克制而滚烫的吻。
“等我下班。”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未褪的沙哑,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
余希抬起眼,对上他深邃的、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眸,那里有满足,有后怕,有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还有一丝她看不太分明的、类似于孤注一掷的决绝。她轻轻点了点头,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看着他转身走向办公室的挺拔背影,余希指尖轻轻拂过刚刚被他吻过的额头,眼底掠过一丝幽微的光。
大楼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余希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那群路过的、显得朝气蓬勃的实习生们。忽然,其中一张带着几分稚气却又难掩明媚的脸庞,让她觉得莫名眼熟,脚步下意识地微微一顿。
几乎就在她停顿的刹那,一股不容抗拒的大力猛地从侧后方袭来!手腕被狠狠攥住,力道大得指关节硌得她掌心生疼,整个人被一股蛮横的力道猛地扯向一旁,踉跄着跌入路旁那棵巨大梧桐树投下的浓密阴影里。
光线瞬间暗淡,鼻尖撞上坚硬的胸膛,萦绕着熟悉又令人窒息的气息。
“看什么?”温锦言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像淬了寒冰。他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与他之间,下颌线绷紧如刀锋,目光却越过她的头顶,死死锁住人群中那个穿着鹅黄色开衫的女生身影,眼神阴鸷得几乎要将其洞穿。“实习生而已。”他重复道,语气里的寒意更重,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轻蔑,却又掩不住底下翻涌的、黑暗的警惕。
余希还没来得及开口,腰间骤然一紧,是他另一只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腰肢,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折断。他猛地将她按进自己怀里,紧密得没有一丝缝隙,仿佛要将她揉碎嵌入骨血。
“我送你回去!”他声音危险地压低,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容任何质疑和反驳。根本不等她回应,他已经攥紧她的手腕,近乎粗暴地拖着她,转身就朝着与人群相反的方向——停车场的入口疾步走去。他步伐又大又急,余希几乎是被他半拖半拽着前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凌乱而仓促,与他的怒火和不安交织成一段不和谐的乐章。
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停车场,汇入车流,却又在不久后一个急刹,猛地停在了公寓楼下。惯性让余希的身体微微前倾,又被安全带勒回座位。
车厢内一片死寂。温锦言没有立刻下车,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副驾储物格,那里似乎有什么小瓶子因为刚才的急刹而发出了轻微的碰撞滚动声。他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暗芒,快得让人捕捉不及。
他伸手打开储物格,动作看似随意地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小药瓶,指尖捻开一粒小小的、白色的药丸,然后若无其事地摊开手掌,递到余希面前。
“新配的维生素。张主任说辅助神经恢复的。”他的语气平静得近乎诡异,仿佛刚才那个在梧桐树下失控的男人不是他。只有那在他说话时,于阴影里艰难滚动了一下的喉结,泄露了此刻他内心的不平静。
余希看着掌心那粒陌生的药丸,又抬眼看了看他紧绷的侧脸。车内光线昏暗,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她没有说话,沉默地接过他递过来的水瓶,仰头,将那颗药丸和水一起咽了下去。
喉咙吞咽的动作完成那一刻,温锦言那只一直死死攥着方向盘、几乎要将其捏碎、指节泛白的手,才几不可察地松开了一些。仿佛完成了一项极其重要的仪式,确认了某种掌控权的落实。
随即,他猛地倾身过来,一手托住她的后脑,不由分说地深深吻了下去。这个吻不再是惩罚,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绝望的占有欲,像要将她刚刚咽下去的那点东西连同她的呼吸、她的灵魂都一同掠夺殆尽。唇舌强势地侵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最直接的接触,才能确认她的存在,确认她……依旧在他的掌控之中。
车厢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这个充满了药味、血腥味以及无尽不安的吻。
他像是在通过这个吻,强行覆盖掉外面世界可能带给她的任何“杂质”,包括那抹刺眼的鹅黄色,包括她那一瞬间的停顿。要将她牢牢地、彻底地锁回只属于他的、绝对“安全”的领地。
即便那是上一世的纠葛,在这一世是从未发生过的、仅存在于他记忆中的画面,却依旧如同淬毒的荆棘,反复刺痛、缠绕着温锦言的心脏。他不能让那些肮脏而痛苦的记忆碎片有任何机会侵扰现在的余希,哪怕只是通过一丝她可能产生的、毫无根据的联想都不行。他必须提前构筑好一切,用一个可控的、由他亲手编织的“已知幻象”,去覆盖、去扭曲任何可能指向真实伤痛的苗头。
于是,隔天,在余希进行常规的经颅磁刺激治疗时,温锦言选择了全程陪同。治疗室安静得只剩下仪器预热时低沉的嗡鸣。在治疗即将开始前,他拿出那个熟悉的、标注着维生素的白色小药瓶,熟练地倒出几粒药丸,放入余希摊开的掌心,随即递上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水。
“新配的维生素。辅助神经稳定。”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
余希低头,看着掌心里与前几天一模一样的药丸,连大小、颜色、甚至凑近时那极淡的、难以分辨的气味都毫无二致。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温锦言。而他,正紧紧地盯着她,目光锁死在她咽喉的位置,喉结在灯光阴影下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带着一种近乎焦灼的期待与恐惧。
直到看着她仰头,喉间微微一动,将药丸和水彻底咽下,他那只一直隐在身侧、紧绷到指关节泛白的手,才微微松开了一丝力道。仿佛完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仪式。他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个深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以及一种更深层的、试图通过亲密接触来确认掌控。
是的,这是一场冒险。
仪器的运行声响起,如同设定好的程序,低沉的频率如同涌动的潮汐,悄然漫过余希意识的堤岸。药效精准地发挥了作用,她感觉自己陷落进一片光怪陆离的眩晕里。眼前熟悉的治疗室场景开始扭曲、变形,唯有身下冰冷的治疗床触感异常真实。
温锦言站在床边,身上的白大褂不知何时敞开着,露出里面熨帖的衬衫,眼底翻涌着她完全看不懂的、混杂着痛楚与决绝的暗流。更令她惊愕的是,旁边还站着一位年轻的女孩,那身鹅黄色的开衫,刺得眼痛。
“医生,”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受控制地响起,眼神迷离地看向温锦言,“这个女生也是来治疗的,她不认得路,我就带她过来了……”
温锦言的目光扫过余希那双迷蒙失焦的双眼,一丝狠厉的、近乎自虐的寒光在他眼底闪过。他完美地配合着这由他诱导产生的幻象剧本,声音冷静得可怕,甚至带着一丝职业化的疏离:“进来吧,我先给她治疗。”
“咔哒。”反锁门的声音沉重地落下,如同审判的锤音,彻底隔绝了外界,也仿佛隔绝了现实。
他猛地伸手,扯开余希的衣领,指腹带着惩罚般的力道碾过她纤细的锁骨,留下清晰的红痕。“治疗仪预热...十分钟。” 他宣布道,声音冰冷。下一秒,他粗暴地将那个幻影般的、穿着鹅黄开衫的身影拽到余希面前,拿起冰凉的耦合剂,毫不怜惜地涂满那虚幻的后背。
“学着点!”他从背后扣住余希的双手,滚烫的胸膛紧紧压着她单薄的脊背,灼热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耳后。他牵引着她颤抖的指尖,迫使其触碰到那幻影的肌肤,“电极片该贴这里...” 余希的手被强行按在陌生的、起伏的胸口,那诡异的触感和温锦言掌心传来的、不容抗拒的热度让她脑中一片空白,混乱不堪,“还是这里?”他引导着她的手指下滑,声音低沉如同恶魔低语。
混乱在不断升级。他猛地扯开旁边隔断的治疗帘,仿佛要將这不堪的一幕暴露在无形的目光下。听诊头冰凉的金属端被他塞进余希的衣摆,贴在她因恐惧和混乱而狂跳的心脏上方。“心率过速…”他低笑,犬齿危险地叼住她敏感的耳垂,轻轻磨蹭,仿佛在欣赏一场由他亲自编剧、导演并参与演出的残酷戏剧,“电极片移位了?”
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在灯光下闪烁。温锦言喘息着,猛地扣住余希的后颈,逼迫她转过头,看向那个在他操控下、姿态屈辱的幻影。他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苦和一种强烈的、自我催眠般的强调,在她耳边嘶吼:
“呃啊...幻觉...全是幻觉!”
他像是在告诉她,更像是在告诉自己。用这场精心策划的、充满占有与惩罚的幻象,试图覆盖掉那个可能存在于她潜意识深处、关于背叛与伤害的真实恐惧。他将自己变成了她幻觉中的施虐者与拯救者的矛盾结合体,用一种更激烈、更受他控制的方式,去“保护”她不再受过往阴影的侵害。
这场扭曲的“治疗”,在仪器的嗡鸣、压抑的喘息、冰凉的耦合剂和滚烫的泪水中,向着不可预知的深渊滑去。
风暴暂歇,余希浑身脱力,意识如同漂浮在虚弱的潮水之上,感官被过度刺激后的麻木与残留的幻觉碎片占据。温锦言深深地吻着她,两人紧靠着,胸膛剧烈起伏,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试图用真实的触感覆盖掉方才的混乱。
幻觉的余波仍未完全散去,余希眼神迷蒙,无意识地低语,声音轻得像呓语,却精准地刺破了温锦言勉强维持的冷静外壳:
“明天……你们会一起来吗?”
这句话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温锦言勉强维持的冷静。他猛地动作,以一种更具占有性的姿态,将那个无形的、可能引发她遐想的幻影从她脑海中强行驱散!他粗暴地扯开自己早已凌乱的领口,露出锁骨上那个清晰的、正微微渗血的齿印——那是她此前在混乱中留下的、不容置疑的印记。
“看清楚!这是你留下的!”他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宣示。随即,他打横抱起瘫软无力的她,一脚踹开治疗室紧闭的门,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冲向电梯。
电梯内壁光洁如镜,冰冷地映照出余希茫然失焦的眼眸和她身后男人紧绷阴鸷的面容。温锦言的指尖用力掐进她后腰的软肉,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警告,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再敢胡思乱想…”他空着的那只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细小的安瓿瓶,玻璃瓶颈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尖锐的端口虚虚抵在她颈侧脆弱跳动的脉搏上,“…我不介意用这个让你安静下来。”
地下车库的阴影瞬间吞噬了他们,光线晦暗。余希靠在他怀里,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他背后的衬衫,那里早已被冰冷的冷汗彻底浸透。
坐进车里,余希柔顺地依偎着他,脑中那些光怪陆离的碎片仍未平息。她依循着某种试探的本能,轻声呢喃出一个未竟的假设:“如果……”
“没有如果!”
“呲——”一声刺耳的急刹,轮胎摩擦地面,车子猛地停在出口通道。安全带瞬间勒紧,余希被惯性带得向前一冲,锁骨处传来清晰的压迫感。温锦言猛地扳过她的下巴,带着不容置疑的惩罚,重重地吻住她,唇齿间瞬间弥漫开血腥气。他另一只手迅速掏出手机,点亮屏幕,将一段监控回放怼到她眼前——
“看清楚了?从头到尾,只有你和我!”他的声音嘶哑,几乎破裂。他拽着她的手,强硬地、不容反抗地按向自己——那里,紧绷的布料下,是依旧灼热、坚硬的轮廓,惊人的热度几乎要烫伤她的掌心。“它只认得你!只有你!”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紧绷的声带里硬生生撕扯出来。
“你太坏了……”余希的声音带着事后的虚弱和一丝难以分辨的嗔怨。
“坏?”温锦言低笑一声,带着一种扭曲的纵容,张口含住她试探着伸过来的指尖,在唇齿间不轻不重地啮咬。方向盘被他猛地一打,车子重新窜出,汇入车流,安全带再次将她牢牢锁在座位上。窗外,大型车辆刺目的灯光倏忽扫过,短暂地照亮车厢内晃动的暧昧光影。他掐着她的下颌,迫使她转向调整好角度的后视镜,镜面清晰地映出她潮红未褪的脸颊和他那双写满偏执掌控欲的眼睛。
“看着,”他命令道,声音低沉而危险,“看清楚,你是怎么被我弄哭的……”
“别在车上…”余希的祈求带着细微的颤抖,“回家…好不好…”
这句话像是一道意外的咒语,瞬间抽走了温锦言身上大部分的暴戾之气。他像是骤然泄去了所有强行支撑的力量,将额头重重抵在她馨香温热的颈窝里,齿尖无意识地磨蹭着她皮肤下急促跳动的脉搏,发出粗重而压抑的喘息。他伸手去帮她重新系好安全带,手指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简单的卡扣动作,竟失败了三次才终于扣上。
“坐稳了。”他最终说道,声音沉闷。车子再次加速,飞驰在夜幕笼罩的道路上。后视镜里,映出他自己嘴角那一抹尚未消散的、混合着疯狂与某种黑暗满足感的弧度,瞳孔深处,未熄的火焰与一种名为“覆盖”的执念仍在熊熊燃烧。
“回家先泡药浴…”他盯着前方不断后退的流光溢彩,每一个字都像是烙铁,印在沉闷的空气里,“…然后,我们再慢慢算你今晚‘招惹’我的这笔账。”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拉长成一片模糊而绚烂的光带,如同一条无声流淌的欲望之河。
余希靠在椅背上,身体还残留着方才在治疗室和车上被他强行撩拨起的、未曾平息的情潮余韵,混合着被粗暴对待的轻微痛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她闭上眼,没有回应,仿佛默认,又像是蓄积着某种无声的力量。
车子最终驶入公寓地下车库,稳稳停在他们专属的停车位上。引擎熄火,世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还未平复的呼吸。
温锦言率先下车,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他没有立刻抱她,而是俯身,动作略显僵硬地替她解开安全带。微凉的手指不经意擦过她锁骨下方那片敏感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他看到了,眸色一深,却强行移开视线,伸手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
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不容抗拒的暴戾,反而透着一丝刻意的小心,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却易碎的战利品。只是那环抱着她的手臂,依旧箍得死紧,没有半分松懈的可能。
电梯平稳上行,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两人身上交织的气息——他的冷冽,她的馨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情欲和药剂的微妙气味。镜面墙壁映出他们依偎的身影。温锦言的目光落在镜中她低垂的眼睫上,喉结滚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公寓的门无声滑开。他没有开大灯,只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光晕,抱着她径直走向浴室。
浴室早已不是寻常模样。巨大的按摩浴缸旁,整齐陈列着各种他精心挑选的、标注着说明的舒缓精油、浴盐和药浴包。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薰衣草和某种苦冽药草的预置香氛,是他根据张主任的建议特意调配的,旨在“舒缓神经”。
他将她放在铺着厚软绒垫的矮凳上,然后转身去调试水温,放入药包。他的背影在朦胧的光线下显得宽阔而沉默,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熟练,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水声淅沥,热气渐渐弥漫开来,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彼此的表情。
厨房里弥漫着药材与食材混合的独特香气,砂锅在小火上咕嘟咕嘟地冒着细密的气泡。温锦言系着围裙,正专注地看着火候,手机在一旁响起。他瞥了一眼,是孟仁礼。
接通电话,那边立刻传来嘈杂的音乐和孟仁礼带着笑意的声音:“锦言,晚上出来聚聚?老地方,新来了几个挺有意思的……”
“不去。”温锦言想都没想就打断他,目光依旧落在砂锅上,仿佛那里面熬煮的是比任何生意都重要的东西。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即孟仁礼的笑声更大了,带着几分戏谑:“我说,你现在比庙里的和尚还清心寡欲。怎么,余希真能把你管得这么死?”
温锦言握着汤勺的手微微一顿,指尖收紧。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窗外逐渐沉落的夕阳,将那一片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孟仁礼从未听过的、近乎脆弱的确信:
“不是管。”他顿了顿,像是要说服自己,又像是在陈述一个用血泪换来的真理,“是我怕。怕再像以前那样……把她弄丢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最后孟仁礼只是叹了口气:“行吧,懂了。那你……好好守着。”
挂断电话,温锦言将手机扔回料理台,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药膳上。他仔细调整着火候,确保每一分药力都能恰到好处地融入汤中。
落日余晖如同融化的金子,慷慨地洒满阳台。余希正坐在那张藤椅上,膝上摊开着一本书,柔和的光线勾勒着她沉静的侧影,像极了很久之前那个让他心绪不宁、却又不敢靠近的傍晚。
只是这一次,温锦言没有选择在阴影里驻足凝视。
他放轻脚步,从背后走近,带着一身淡淡的、干净的烟火气。他没有丝毫犹豫,伸出手臂,从后方温柔地环住她,将一个轻如羽毛的吻,印在她微微泛着暖意的脸颊上。
“休息一下,嗯?”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显而易见的珍视。
余希似乎被他的气息和亲吻惊动,从书页中抬起头。她确实闻到了从厨房飘来的、越来越浓郁的食物香气,混合着药材的清苦。
“我闻到香味了,”她合上书,自然地放在膝头,侧头看他,眼底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需要帮忙吗?”
“不用,快好了。”温锦言牵起她的手,指尖温暖而稳定,与她十指相扣,带着她一同往明亮的室内走去。
夕阳在他们身后,将两人的身影拉长,紧紧依偎。金色的暖光笼罩着整个阳台,连带着藤椅上那本被合上的书,也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只是,那本书绿色的封面上,《路西法效应》几个大字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刺眼。而在书名下方,还有一行更小的、猩红色的副标题,像一道不易察觉的、冰冷的血痕:
好人是如何变成恶魔的。
那本书安静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