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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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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希的脱敏治疗,在温锦言近乎偏执的严谨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那份由他亲自制定的方案,详尽到近乎苛刻,从每日药膳的克数、按摩穴位的顺序与时长,到环境温湿度的监控、光线强度的调节,无一不包。
而余希只需要配合。她像一个最温顺的合作者,安静地接受着一切安排,按时服药,配合按摩,甚至在温锦言用仪器监测她各项生理指标时,也仅是微微垂着眼睫,任由冰冷的探头在她肌肤上游走。其余的,他自会处理得滴水不漏。
每一次复诊,温锦言必定亲自陪同。他会拿着最新的检查报告,与张主任逐项核对数据,提出各种可能被忽略的细节问题,其专注程度,远超对待任何一桩价值亿万的商业合同。
诊室内,张主任看着最新的神经敏感性阈值报告,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一丝欣慰:“挺好,目前看来,控制得很不错。阈值稳定,没有出现预料之外的敏化波动。”
温锦言的眉头却并未舒展,他指尖点着报告上某个依旧偏低的数值:“这个波动区间,还是比正常人窄。要不要调整方案?增加刺激频率,或者换用更强效的……”
“锦言,”张主任打断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权威,“治疗需要循序渐进。目前的情况下,病情恶化的可能性已经被有效遏制住了。如果你希望寻求更进一步的改善,或许可以考虑物理辅助手段。”
他顿了顿,看向温锦言:“经颅磁刺激,了解过吗?”
温锦言眼神微凝:“效果怎么样?”
这是一种非侵入性的神经调控技术,通过特定频率的磁场刺激大脑皮层特定区域,调节神经兴奋性。
“对于降低神经敏感性,是目前国际公认相对先进和安全的方法之一。”张主任解释道,“不过,我们医院目前使用的还是上一代设备,精准度和舒适度有限。最新的型号还在引进流程中,审批下来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是BR公司那款NX-7系列吗?”温锦言几乎是立刻接口,语气笃定。
张主任有些意外:“你知道?”
“温氏是BR公司在亚太区的主要合作伙伴之一,负责部分核心部件的供应和部分型号的组装调试。”温锦言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商业事实,“公司总部刚好有一台NX-7的展示样机,尚未启用。我可以安排启用,并调派BR认证的专业操作工程师过来。治疗数据和效果评估,可以实时同步给您。”
张主任恍然,这才记起温家庞大的医疗产业背景。有最新型的设备,有原厂认证的专业人员操作,还能无缝对接数据,这简直是求之不得的条件。“那再好不过了!”他立刻应下,又仔细交代了一些经颅磁刺激治疗的注意事项和禁忌症。
从诊室出来,温锦言的行动迅捷得惊人。几个电话出去,原本放置在温氏集团总部科技展厅、用于对外展示和高端客户体验的那台最新型号经颅磁刺激仪,被立刻赋予了新的使命。
等余希在约定时间,被温锦言带到集团大楼顶层一个重新布置过的、安保严密的区域时,眼前的一切让她微微怔住。
这里不再是冰冷的展厅,也并非医院的治疗室。宽敞的空间被重新隔断,铺设了专业的隔音和屏蔽材料。柔和的、可调节色温的灯光取代了刺目的展示射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令人放松的香氛,温度湿度被精确控制在最适宜的范围。那台线条流畅、充满科技感的NX-7设备安静地矗立在房间中央,旁边连接着数台高精度监测仪器。两名专业人员早已等候在一旁。
这里俨然成了一个比医院标准更高、环境更舒适私密的专业治疗场地。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布置者的用心,以及……不容置疑的控制力。
温锦言站在她身侧,目光扫过整个空间,最后落在她脸上,声音放得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环境都调试好了,操作工程师是BR最资深的。你……感觉怎么样?如果觉得不舒服,或者有任何顾虑,现在可以提出来。”
他将选择权,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轻轻吸了口气,感受着这里与医院截然不同的、更令人放松,却也更容易卸下心防的氛围。然后,她转向温锦言,唇角弯起一抹极淡的、温顺的弧度:
“你安排得很好。”
余希新的治疗在温氏大楼顶层这间精心打造的治疗室里持续进行着。环境私密,设备先进,每一次流程都精准得像钟表运行。
这天,司机将余希送到楼下。有些意外地,等在门口的并非温锦言,而是他的秘书。“夫人,温总临时有个紧急会议,特意让我在此等候,带您上去。”秘书语气恭敬,引着她走向专用电梯。
经过大楼前厅时,一队看起来青春洋溢、穿着各异但都透着职场新鲜感的年轻人正聚集在那里,听人事部门的人讲解着什么,一抹鹅黄色倏地落入余希眼中。
“这些人?”余希脚步微顿,像是随口问了一句。
秘书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得体地回答:“是新一批的实习生,今天应该是入职培训,熟悉公司环境。”她并未过多停留,引着余希继续往电梯厅走去。
温锦言结束了一场冗长的跨国视频会议,抬手揉了揉眉心,视线扫过腕表。估算着余希的治疗应该接近尾声,他交代了助理几句,便起身走向顶层的治疗中心。
顶层异常安静,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运行声。原本应该有的设备嗡鸣已经停止,预示着治疗已然结束。他刚踏入区域,便有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侧,低声汇报:“温总,夫人的治疗已经结束了。现在正在隔壁治疗室,准备进行腰背护理和动态阻抗监测。”
“今天是谁操作?”温锦言脚步未停,随口问道。
“是李护士。”
他点了点头,挥手让工作人员离开,自己则径直走向那间他再熟悉不过的治疗室。门被轻轻推开,室内的光线被调得柔和。余希正安静地趴在治疗床上,身形在薄薄的布料下勾勒出柔和的曲线,眼睛闭着,长睫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似乎因为治疗后的疲惫而浅眠。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温锦言心神微动,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他退后一步,轻轻带上门,转而走向旁边的准备间。
“今天的操作我来进行。”他对正在准备用物的李护士说道,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平静。他脱下剪裁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利落地换上那件象征着专业与禁欲的白大褂。冰冷的布料贴上肌肤,试图压下心底翻涌的躁动。
当他再次走进治疗室时,余希似乎被开门声惊扰,微微动了动,但并没有完全醒来。温锦言走到治疗床旁,白大褂的袖口被他挽到小臂,露出线条紧实的手腕。他调试着仪器的电极参数,指尖的动作精准得近乎刻板,仿佛在进行一项极其精密的实验。
“操作的护士临时有点事,我来顶班。”他声音不高,刻意放得平稳,视线牢牢锁在她腰间的治疗区域,那片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的脸,不去想那双眼眸睁开时的模样。耦合剂被挤在他掌心,他合拢手掌,用体温仔细焐热,才将那微凉的胶体轻轻涂抹在她需要贴电极片的皮肤上,动作小心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琉璃。“躺好,腰枕高度合适吗?”他的指腹精准地按在她腰椎棘突的位置,力度适中地按压着,带着专业医生的审视,“这里…酸胀感比上周减轻了没?”
“好多了。”余希感受着他指尖传来的、比护士更沉稳也更具存在感的力道,低声回应,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
温锦言闻言,手上的力道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又放轻了三分,电极片的位置也刻意避开了她最敏感的腰窝,仿佛那里是禁忌的雷区。“别硬撑。”他低语,带着不容置疑,更像是在告诫自己。忽然,他一手托住她的后腰,将她整个身体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往治疗床里侧挪动了半寸,白大褂的下摆在这个过程中不经意地擦过她光滑的脚踝,带来一阵细微的、却足以让他心跳漏拍的痒意。“耦合剂沾衣服上了…”他声音略显干涩地解释着,转身去取纸巾时,手却轻轻抖了一下,暴露了平静表象下的紧绷。
“今天要多久?”余希问,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真的只是在询问一个治疗时间。
“二十八分钟。”温锦言盯着墙上计时器的数字,神情专注得像拆弹专家在判断最后一根线的颜色。他转身想去拿记录板,动作幅度稍大,手肘不小心碰倒了旁边放置无菌镊子的金属筒。“哐当——哗啦——”金属器械相互碰撞,哗啦啦散落一地,清脆刺耳的声响在静谧的房间里骤然炸开。
“操!”他低咒一声,耳根瞬间漫上红色,狼狈地蹲下去捡拾那些散落的器械,后颈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在柔和的灯光下微微反光。“加二十分钟动态阻抗监测…”他声音有些发紧,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治疗在仪器重新启动后轻微的嗡鸣声中开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余希安静地趴着,感受着微电流在肌肉深处规律的刺激,带来一阵阵酥麻感。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温锦言的视线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后背,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严苛的审视,更带着一种几乎要灼穿白大褂的、极力克制的热度。
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小声响,以及两人交织的、并不平稳的呼吸声。空气仿佛变得粘稠,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都被无限放大。
终于,治疗结束的提示音清脆地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温锦言几乎是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摘下电极片,他的指尖在她肌肤上方悬停了几秒,仿佛在进行某种无形的消毒,才真正触碰到那片温热的皮肤。“慢点翻身。”他提醒着,在她试图用手臂支撑起身时,单膝下意识地抵住床沿,手臂迅捷而有力地挡在她身侧,形成了一个防止她下滑的屏障,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耦合剂…得擦干净。”他抽出新的纸巾,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腰侧肌肤时猛地顿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挣扎,“自己来?”
“背后我够不到,你帮我擦一下。”余希轻声说,语气自然,仿佛这只是一个再合理不过的请求。
“啪。”柔软的纸巾从他指间滑落,轻飘飘地掉在地上。白大褂下的肩线瞬间绷出凌厉的棱角,显示出其主人内心的剧烈波动。“让…让护士…”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抗拒,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然而,目光触及她微微蹙起的眉头,那里面似乎含着一丝被拒绝的无奈,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扯松了束缚着脖颈的领带,仿佛这样才能顺畅呼吸。他迅速抽出一张新的纸巾,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近乎强硬的姿态:“闭眼!”
柔软的纸巾带着他的体温,轻轻擦过她光滑的蝴蝶骨,沿着脊沟向下。他的动作轻得像是在扫雷,生怕引爆什么。滚烫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喷在她敏感的后颈和耳后那片区域,激起一阵细微的、难以言喻的战栗。
“好了!”他几乎是立刻收手,像被烫到一般仓皇后退,试图拉开距离,却因为动作太急,后背“砰”地一声撞上了后面的移动仪器车,发出的声响,在刚刚恢复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稳住身形,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脸上强装的镇定几乎快要崩裂,目光死死盯着地面,不敢再看她一眼。
余希缓缓坐起身,拉好衣服,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却又狼狈不堪的模样,心底那点奇异的掌控感再次悄然滋生。野兽的锁链,似乎……又松动了一寸。她需要更有耐心,也更……大胆一些。
余希看着他这副失态的模样,心中了然,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试探,轻声提醒:“温先生,这里是治疗室……”
这句话像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温锦言的手掌倏地收紧,握住她的手腕,将她轻轻按回治疗床上。他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暗芒,声音低沉沙哑:“知道是治疗室还招我?”
他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脉搏,那里传递出的温度让空气骤然升温。
余希没有退缩,反而微微倾身,在他紧抿的唇上落下一个轻柔如羽的吻。
这个吻如同打开了某个隐秘的开关。温锦言喉间逸出一声压抑的叹息,随即加深了这个吻。白大褂的衣角在动作间与她裙摆交缠,将两人拉入一个更为私密的空间。“外面有人,”他的呼吸略显急促,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到休息室……”
话音未落,他已将她拦腰抱起,快步走进专属的休息室。门锁“咔哒”一声落下,将外界隔绝。他将她轻放在床上,指尖抚过她泛红的脸颊,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这次是你先动的手……”
在渐渐急促的呼吸间,温锦言混沌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丝清明——他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那些本该准备好的舒缓的东西,他一样都没带进来。这个认知扎入他被情欲淹没的理智。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汗湿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张主任警告过不能刺激……” 话虽如此,他环抱着她的手臂却收得更紧,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他的动作变得愈发轻柔,指尖在她光滑的脊背上小心翼翼地游走。
他细心地将被蹂躏得有些凌乱的软枕重新垫在她腰下,调整到最舒适支撑的位置,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着一股近乎神经质的珍重。冰冷的白大褂早已被遗弃在床脚,与散落的衣物纠缠在一起。
“别担心,”他的吻轻柔地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膝盖上,带着安抚,“我知道分寸。” 这句话,不知是在对她说,还是在对自己重申。
余希微微颤了颤,没有回答,只是将埋入他浓密黑发中的手指收得更紧了些,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发丝,时松时紧,最终,她终于忍不住,手指用力按住了他的头皮。良久,她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坚定,声音因情欲而慵懒,却又清晰地响起:“……我准备好了……”
这声回应,如同最后的赦令,彻底冲垮了温锦言心中那些关于医嘱、关于风险、关于前世阴影的所有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