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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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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集团的风暴渐息，权力更迭以一种外界看来近乎惨烈、实则被高度压缩的方式完成。周司让以铁血手腕和精准的商业眼光，迅速稳定了局面，其雷厉风行和深不可测的城府令京圈侧目，也彻底坐实了他新任掌权人的地位，再无质疑之声。
这日傍晚，一封措辞严谨、姿态却放得足够低的拜帖，被送到了西山主宅。来自周司让，请求拜访陆狰先生与蛊荼先生，并探望昙曳。
陆狰拿着那张质感极佳的拜帖，哼笑一声，随手扔在茶几上，看向旁边正懒洋洋靠着沙发扶手、指挥陆狰给他剥葡萄的蛊荼：“倒是会挑时候。”风暴刚过，地位初稳，便立刻上门，不卑不亢，分寸拿捏得极好。
蛊荼张开嘴，接住陆狰递到唇边的剥好的晶莹葡萄，慢悠悠地嚼着，眼波都没扫那拜帖一下，软糯道：“来就来呗～正好看看，把我们曳曳迷得神魂颠倒、还让你吃了瘪的，到底是怎样个三头六臂～”
陆狰：“……”他什么时候吃瘪了？！那叫战略性的暂时观察！
但他没敢反驳，只是又剥了一颗葡萄塞过去，试图堵住爱人的嘴。
昙曳得知消息后，则显得有些紧张和期待。他既希望周司让能顺利通过父母这“最后一关”，又担心父亲会故意刁难。
最终，陆狰还是准了这次拜访，时间就定在次日下午。
次日，周司让准时抵达。
他今日的穿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正式沉稳，一套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气质冷峻矜贵，却又在细节处透出几分内敛的锋芒。经过这几日的淬炼，他周身的气场愈发沉凝，仿佛一把收入鞘中的利刃。
在管家恭敬的引领下，他步入西山主宅的客厅。
客厅里，陆狰端坐在主位沙发上，姿态放松却自带威压，眼神平静地打量着来人。蛊荼则慵懒地偎在他身边，穿着一身舒适的月白色中式家居服，墨发松松挽起，正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一件玉器，似乎对来客并不怎么感兴趣，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昙曳坐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看到周司让进来，眼睛亮了一下，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陆叔叔，蛊荼叔叔，下午好。冒昧打扰。”周司让停下脚步，微微躬身，态度恭敬有礼，语气不卑不亢。
陆狰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却没有让他坐下的意思。
蛊荼这才仿佛刚注意到有人来，缓缓抬起眼。
那一抬眸，周司让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即使早已见识过这位“叔叔”在西山之巅那惊心动魄的美貌，此刻近距离地、在光线下直视，冲击力依旧巨大。那是一种超越了性别、糅合了纯净与妖异、令人不敢亵渎又忍不住心生妄念的极致容颜。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却又仿佛能洞穿人心。
蛊荼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然后轻轻笑了一下，声音软糯：“坐吧。别站着，显得我们多不好客似的。”
周司让这才在侧面的沙发坐下，姿态依旧挺拔。
管家送上茶水，退下。客厅里陷入一种微妙的安静。
陆狰率先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周氏的事情，处理得还算利落。”
“多谢陆叔叔夸奖，侥幸而已。”周司让谨慎回应。
“侥幸？”陆狰挑眉，语气带上一丝嘲讽，“能把城西那块硬骨头啃下来，可不像侥幸。”
“风险与机遇并存。”周司让回答得滴水不漏，“只是做了该做的选择。”
“选择确实不错。”陆狰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就是不知道，周总下一步，有什么样的‘选择’？”
这话问得意味深长，直指核心——你对我的儿子，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昙曳顿时紧张起来，看向周司让。
周司让放下茶杯，目光坦然地对上陆狰的审视，语气郑重：“于我而言，最重要的选择，已经做出，并且绝不会更改。”
他的目光转向昙曳，虽然很快又收回，但那一瞬间的专注和温柔，无法作伪。
“事业版图可以不断开拓，但能携手一生的人，遇见了，就不会放手。”周司让的声音沉稳有力，“我会尽我所能，护他周全，让他快乐。这是我的承诺，无需向任何人保证，但时间会证明一切。”
他没有夸夸其谈，没有山盟海誓，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和决心，反而更显真诚。
陆狰盯着他，似乎在衡量他话里的每一个字。
这时，一直摆弄玉器的蛊荼忽然轻轻“咦”了一声。
只见他手中那枚温润的玉佩表面，似乎闪过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流光。
蛊荼抬起眼，再次看向周司让，这次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真正的兴味和探究。他红唇微启，软软地道：“哦？看来……有只小蝴蝶，还挺喜欢你的嘛～”
周司让微微一怔，不明所以。
昙曳却瞬间想起了小爹那只几乎透明、带有金纹的蝴蝶蛊！难道它一直跟着周司让？小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好的征兆吗？
陆狰也瞥了蛊荼一眼，眉头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他知道，蛊荼的蛊虫对气息和心性最为敏感，它们若主动亲近某人，至少说明此人内心并非奸恶阴暗之辈。
蛊荼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后，便又低下头去摆弄他的玉佩，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说。
但客厅里那种无形的、紧绷的压迫感，却似乎因他这句话而悄然消散了不少。
陆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周司让，沉默了半晌，终于再次开口，语气依旧算不上热络，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冷硬：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陆家不会成为你的助力，但若日后……你让他受了委屈，”陆狰的声音陡然转冷，“西山，你上来第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这是警告，也是……一种变相的、极其有限的认可。
周司让心中一动，立刻郑重回应：“我明白。绝不会有那一天。”
会谈没有持续很久。周司让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达到初步目的后，便适时地提出告辞。
昙曳送他出去。
两人走在庭院的小径上，昙曳才小声问：“我小爹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司让摇摇头，他也无法完全参透，但感觉并非恶意。他停下脚步，看着昙曳，眼神温柔而坚定：“不管是什么意思。重要的是，你父亲那边，似乎暂时过关了。”
昙曳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嗯！我小爹好像……对你印象还不错？”
“或许吧。”周司让笑了笑，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动作很快，一触即分，“等我彻底处理好周家的首尾，再来正式……追求你。”
昙曳脸一红，点了点头。
送走周司让，昙曳回到客厅，发现父亲已经不在，只有小爹还慵懒地窝在沙发里。
蛊荼看到他，招招手让他过去。
“曳曳，”蛊荼用那恢复得差不多的软糯声音说，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那小子……心思深，命格也硬，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昙曳的心又提了起来。
却听蛊荼又慢悠悠地补充道：“不过嘛……煞气重，却心术未偏。身边还有点儿……意想不到的小福气罩着。”
他眨了眨眼，意指那只喜欢周司让的蝴蝶蛊。
“以后的日子，或许刺激了点，”蛊荼轻轻笑了一下，点了点儿子的额头，“但应该……不会太无聊。”
这大概是他能给出的、最高程度的评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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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周司让，昙曳怀着一丝雀跃和安心回到客厅，却发现父亲陆狰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只有小爹蛊荼还慵懒地歪在沙发里，指尖绕着一缕墨发，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爹？”昙曳轻声唤道，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爹地他……”
“上楼处理文件去了。”蛊荼回过神，软软地接话，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怕你爹地阳奉阴违，表面答应，背后又给那小子使绊子？”
昙曳被说中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蛊荼伸出手，冰凉的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放心吧～你爹地那个人，虽然有时候霸道专横、小心眼还爱吃醋……”他细数着陆狰的“缺点”，语气里却带着亲昵，“但他答应的事，向来作数。他说了不干涉，那就真的会袖手旁观，哪怕那小子下次被人打得满头包，只要没危及性命，你爹地估计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昙曳：“……”这比喻真是让人一点都放心不下啊！
看着儿子瞬间垮下来的小脸，蛊荼噗嗤一声笑出来，身子一软，歪倒在昙曳身上，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像只没骨头的猫。
“安啦安啦～”他用哄央央的语气哄着儿子，“不是还有爹爹我在嘛～我看那小子顺眼，自然会‘稍微’看着点～不会让他真被人打死的～”
昙曳哭笑不得，心里却因为小爹这番话而真正安定了下来。有小爹这句承诺，比什么都管用。
“谢谢小爹。”昙曳小声说，心里暖暖的。
“傻孩子～”蛊荼蹭了蹭他的肩膀，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坐直身体，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昙曳，“对了，既然那小子算是初步过关了……那他什么时候正式开始追你啊？有没有准备什么浪漫的约会？烛光晚餐？烟花盛宴？还是包下整个游乐场？”
昙曳被小爹这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一愣，脸微微发红：“……我、我不知道……他才刚忙完公司的事……”
“这怎么行！”蛊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追人就要有追人的样子！效率这么低！难道要我们曳曳倒贴不成？”他完全忘了自己当年是怎么被陆狰“追”的。
昙曳：“……”倒、倒贴也不至于吧……
蛊荼却已经陷入了莫名的兴奋状态，开始积极出谋划策：“要不要小爹帮你暗示他一下？或者，我这里有几种祖传的……嗯……能稍微提升一下‘积极性’的小香料？”他说着，眼神又开始往那种危险的方向飘。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小爹！”昙曳吓得连连摆手，冷汗都快出来了。他可不想周司让被小爹的“香料”弄得失去理智！
“啧，没劲～”蛊荼撇撇嘴，似乎有些失望，但很快又兴致勃□□来，“那等他约你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小爹！小爹帮你参考穿什么衣服！教你几个撩人的小动作！保证把他迷得晕头转向！”
昙曳看着比自己还兴奋、积极想要“参谋”恋爱过程的小爹，又是无奈又是暖心。他这位小爹，真是永远都活得如此……精彩纷呈。
二楼书房。
陆狰确实在处理文件，但效率极低。
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图表仿佛变成了无意义的符号，他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客厅里的情形——周司让那小子看似恭敬实则坚定的眼神，儿子那隐含期待的模样，还有蛊荼最后那句意有所指的“小蝴蝶喜欢”……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口，站起身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支烟，却没有吸，只是看着烟雾缓缓缭绕。
就这么……算了？
他精心娇养了二十多年的小白菜，真的就要被那头心思深沉的猪给拱了？
虽然那猪看起来品种不错，战斗力也强，还勉强算通过了考验……但心里那股自家宝贝被觊觎、被抢走的不爽和酸涩，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甚至有点后悔刚才那么轻易就松口了。就应该再多刁难一下！至少也得让那小子签个几百条不平等条约！
“咔哒。”书房门被轻轻推开。
蛊荼端着一个小炖盅，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他显然已经“安抚”好了儿子，此刻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像只偷溜进厨房的小猫。
“喏，厨房刚炖好的冰糖雪梨，润肺降火～”他将炖盅放在书桌上，然后走到陆狰身后，伸出双臂环住他精壮的腰身，脸颊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软软地问，“还在吃醋呀？陆三岁？”
陆狰身体微微一僵，哼了一声，没说话。
蛊荼轻笑，绕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行啦～儿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你看曳曳今天多开心？”
“再说了，”蛊荼眼波流转，语气忽然变得暧昧起来，指尖缓缓下滑，“那小子把曳曳哄走了……不就没人来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了？”
他踮起脚尖，在陆狰唇角印下一个带着冰糖雪梨清甜气息的吻，声音又软又媚：“以后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想在哪做就在哪做……不好吗？”
陆狰：“！！！”
他被蛊荼这大胆直白的言论和主动的亲吻撩得瞬间火起，刚才那点不爽和酸涩立刻被更汹涌的欲望所取代。他猛地搂紧蛊荼的腰，将人狠狠按进怀里，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是啊……好像……确实不亏？
甚至血赚？
一个吻结束，陆狰看着怀里眼含水光、脸颊绯红的爱人，终于低笑出声，胸腔震动，那点最后的郁闷也烟消云散。
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蛊荼的鼻尖，语气恢复了以往的霸道和宠溺：“说得对。那小子……勉强合格了。”
至于以后要是敢让曳曳受委屈？
陆狰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那他这个“勉强合格”的认证，随时可以作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