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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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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的风波尘埃落定，周司让初步通过了最严峻的考验，与昙曳的关系进入了新的阶段，虽然前途依旧可能挑战重重，但至少获得了在陆家眼皮底下“自由发展”的空间。家里那点暗流涌动的醋意和小心思，也被蛊荼轻松化解，重回腻歪甜蜜的日常。
这日清晨，阳光正好。
蛊荼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专门伺候梳妆的侍女为他挽发。他今日选了一身相对简洁些的靛蓝色苗服，未佩戴过于沉重的银饰，只簪了一支雕工精美的玉簪，显得清雅又不失身份。
陆狰站在他身后，透过镜子看着爱人，眉头微蹙：“真不用我陪你回去？”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袋，里面是几份需要紧急处理的合同，原本计划今天和蛊荼一起回苗疆小住几天的计划被打乱了。
蛊荼从镜子里睨了他一眼，软声道：“就回去几天看看央央和阿吉她们，顺便看看寨子里的荼蘼花是不是快开败了。你忙你的正事要紧，跟着我去做什么？当跟屁虫吗？”
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娇嗔，但眼底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念。虽说在京市被陆狰宠得无法无天，但苗疆终究是他的根，那里有需要他守护的寨民，有他熟悉的一草一木，还有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小女儿。
陆狰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那点口是心非，也知道他确实想念女儿和故土了。他走上前，从身后抱住蛊荼，下巴蹭着他的发顶，语气带着歉意和不舍：“处理完这几份紧急合同，我立刻过去接你。最多三天。”
“知道啦～啰嗦～”蛊荼嘴上嫌弃，身体却放松地靠进他怀里，享受了片刻的温存。
直升机降落在苗寨专用的坪地上。
得到消息的寨民们早已恭敬地等候在道路两旁。当蛊荼的身影出现在舱门口时，所有人都低下头，右手抚胸，行着苗疆最崇高的礼节。
“恭迎大祭司归来！”
声音整齐而充满敬畏。
此时的蛊荼，与在京市那个窝在陆狰怀里撒娇耍赖的妖孽判若两人。他面容平静，眼神清澈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威仪，微微颔首，接受着子民的朝拜。周身那股冷冽神秘的气息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令人不敢直视。
他缓步走下舷梯，华服虽不繁复，却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度。
“都散了吧，各忙各的去。”他开口，声音软糯依旧，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寨民们恭敬地应声，缓缓散去，眼神里充满了对这位年轻却强大无比的大祭司的崇拜与爱戴。
蛊荼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那层威严的神性面具稍稍褪去，眼底染上归家的暖意。他快步朝着那座熟悉的吊脚楼走去。
刚走到楼下，就听到一阵“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和清脆的银铃声从楼上传来。
“爹爹！”
一个小小的、穿着红色苗裙的身影像颗小炮弹一样从楼梯上冲下来，直接扑进了蛊荼的怀里，撞得他微微后退了一步。
“央央！”蛊荼笑着接住女儿，将她抱了个满怀。小丫头沉甸甸的，看来这几天没少吃。
“爹爹！你怎么才回来呀！央央想死你了！”央仰起小脸，眼睛亮晶晶的，抱着蛊荼的脖子不肯撒手，小嘴叭叭地开始告状，“阿吉她们都不让我去溪边玩水！说水凉！可是明明太阳很大！还有我的小铃铛，我又弄丢了一个，不过这次我自己找到啦！还有还有……”
小丫头叽叽喳喳，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要把爹爹离开这些天所有的事情都汇报一遍。
蛊荼抱着女儿，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用指尖擦掉她嘴角沾着的点心屑，眼神柔软得一塌糊涂。所有的威严、所有的算计，在女儿面前都化为了最纯粹的溺爱。
“好好好，我们央央最棒了。”蛊荼亲了亲女儿的脸蛋，抱着她往楼上走，“爹爹这次回来，多陪央央几天，好不好？”
“好！”央央开心地搂紧他，银铃欢快地响着。
接下来的几天，蛊荼彻底放下了京圈那些纷扰，沉浸在了苗疆的宁静生活和陪伴女儿的简单快乐中。
他带着央央去溪边捡漂亮石头，允许她在太阳最暖和的时候脱了鞋袜在水浅的地方玩一会儿；他亲自去检查寨子里孩子们的学习情况，给表现好的孩子发从京市带回来的新奇糖果；他主持了一场小型的祈雨仪式，虽然只是走个过场，但仪式结束后，天空还真的淅淅沥沥下了场小雨，让寨民们对大祭司的能力更加深信不疑。
当然，他也没忘了正事。他去神祠深处的密室待了半天，与几位最年长、知晓最多秘密的长老低声交谈了许久，确认了他离开期间寨子内外一切安好，无人敢来犯境。那只被他派去“看着”周司让的透明金纹小蝴蝶也悄无声息地飞了回来，停在他的指尖，翅膀轻轻振动，传递着一些模糊的信息片段。
蛊荼感知了片刻，唇角微微勾起。
看来那小子，不仅没被打垮，反而混得风生水起，甚至……好像还无意中化解了某个针对昙曳的小麻烦？
不错。倒是省了他一点心思。
傍晚，他抱着玩累了在他怀里睡着的央央，坐在吊脚楼的露台上，看着夕阳将远处的山峦染成金红色，听着脚下寨子里传来的袅袅炊烟和隐约人声，心中一片宁静安然。
这里才是他灵魂真正栖息的地方。
虽然京市有他眷恋的温暖怀抱，但苗疆的山水和子民，是他永远无法割舍的责任与牵挂。
第三天傍晚，陆狰果然如约而至。
直升机的声音打破了寨子的宁静。陆狰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夕阳下，带着一身风尘和迫不及待。
蛊荼正抱着央央，指着天边的晚霞教她认颜色，听到动静，回过头。
四目相对。
陆狰看着夕阳下抱着女儿、周身笼罩着一层柔和光晕的爱人，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几日不见，思念如潮。
央央看到父亲，立刻兴奋地挥舞着小手：“父亲！父亲！”
蛊荼则微微歪头，看着快步走来的男人，唇角弯起一个清浅却足以令夕阳失色的笑容，软软地抱怨：“不是说了不用急着来嘛～”
陆狰走上前，先接过沉甸甸的女儿抱了抱，然后目光便牢牢锁在蛊荼脸上，声音低沉：“事情办完了。想你了。”
简单直接，却胜过千言万语。
蛊荼耳根微热，嗔了他一眼，眼底却满是笑意。
一家三口并肩站在露台上，看着最后一抹夕阳沉入山峦。
烟火人间，世俗神性，在此刻完美交融。
夕阳彻底沉入山脊，天边只余下一片绚烂的晚霞，如同打翻的调色盘，瑰丽无比。
露台上，一家三口的剪影温馨静谧。央央被父亲抱着，小脑袋一点一点，显然又有些困了，却还强撑着，小手抓着陆狰的衣领，嘟囔着：“父亲……讲故事……”
陆狰低头看着女儿睡眼惺忪的小模样，冷硬的眉眼柔和得不可思议。他笨拙地调整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势，试图回忆几个为数不多的、能哄小孩的故事。
蛊荼在一旁看着他那副小心翼翼又有点无措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央央的眼皮，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安抚人心的韵律：“央央乖，该睡觉了～梦里会有蝴蝶仙子给你讲最好听的故事哦～”
他的指尖仿佛带着魔力，央央的眼睫颤了颤，最后彻底合上，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竟是真的睡着了。
陆狰惊讶地看了蛊荼一眼。
蛊荼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用气声道：“蛊术的一点小应用～比你的故事管用多了～”
陆狰失笑，摇了摇头，抱着熟睡的女儿，动作更加轻柔。
两人轻手轻脚地将央央送回她自己的小房间，交给守候已久的阿吉照看。
从女儿房间出来，天色已经几乎完全暗了下来，寨子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如同散落山间的星辰。
没有了女儿在中间，空气仿佛瞬间变得暧昧而私密起来。几日不见的思念，在目光交汇间无声地流淌、发酵。
陆狰很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蛊荼微凉的手腕，指腹在他细腻的皮肤上轻轻摩挲，声音低沉：“累不累？陪我走走？”
蛊荼没有挣脱，反而顺势靠近了他一些，唇角弯起：“好啊～正好看看我不在的时候，寨子里的夜景有没有变样。”
两人并肩，沿着吊脚楼之间蜿蜒的青石板路慢慢走着。夜风微凉，带着山间特有的草木清香和隐约的花香。
寨民们看到大祭司和那位气势惊人的外族丈夫，都恭敬地行礼后便悄然避开，给予他们充分的独处空间。
“这几天，还好吗？”陆狰低声问，指的是他不在的这几天。
“挺好的呀～吃得好睡得好，央央也很乖。”蛊荼语气轻松，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就是某个小丫头太能闹腾，比处理公司事务累多了～”
陆狰低笑，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我看你乐在其中。”
“那是当然～我女儿嘛～”蛊荼的语气里满是骄傲。
走出一段距离，到了一处相对僻静、能俯瞰大半个寨子灯火的山坡上，两人停了下来。
夜色静谧，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虫鸣。
陆狰从身后环住蛊荼的腰，将下巴搁在他的颈窝里，深吸了一口他身上混合着冷冽异香和苗疆烟火气的独特味道，满足地喟叹一声：“还是这里让你更自在。”
他能感觉到，回到苗疆的蛊荼，身上那种在京市被精心娇养出的、偶尔会流露出的依赖感减弱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扎根于这片土地的宁静与强大。
蛊荼放松地靠在他怀里，看着脚下那片温暖的灯火，软软地应了一声：“嗯。这里是我的根嘛。”
但他顿了顿，微微侧过头，用脸颊蹭了蹭陆狰的下颌，声音更软了几分：“不过……有你在的地方，也很好。”
这话像羽毛，轻轻搔过陆狰的心尖，让他整颗心都软塌下去。他收紧了手臂，将人圈得更紧。
两人静静相拥，享受着这难得的、远离京市纷扰的宁静时刻。
过了一会儿，蛊荼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轻轻笑了一下。
“笑什么？”陆狰问。
“想起你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蛊荼眼神里带着怀念和戏谑，“板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心里却吵得要死，还被我的蝴蝶嫌弃～”
陆狰也想起了那段往事，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那时候哪知道，这山清水秀的地方，藏着这么个能要人命的小妖精。”
“说谁小妖精呢！”蛊荼嗔怪地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
“说错了。”陆狰从善如流地改口，低头吻了吻他的耳垂，声音低沉含笑，“是能救命的大祭司。”
蛊荼被他这话和动作弄得耳根发热，哼了一声，心里却受用得很。
夜渐深，山风更凉了些。
陆狰感觉到怀里人微微瑟缩了一下，便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蛊荼身上，将他裹紧：“回去吧？夜里凉。”
“嗯。”蛊荼点点头，拢了拢带着陆狰体温和气息的外套。
回去的路上，两人的手很自然地又牵到了一起。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