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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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青玉走出阵法，轻手轻脚地在院子里走动。
这户院子格局简单，正屋是个红瓦平房，地基打得高，屋门外做了一个小平台，台阶下是院子。
院子左侧建了一个仓库，门上挂着锁。
右侧用木板隔出一块空地，用红砖盖了两个矮房子，高度目测不到一米六，看着像鸡圈鸭圈。
张青玉决定先搜查仓库。
他悄声走到仓库门前，对着锁头研究了一会，这种锁就是市面上最普遍的铁锁头，他握紧锁头用力一捏，细微的咔嚓声响起，锁头断在他手心里。
他瞄了眼正屋的方向，将断掉的锁头随手放进裤兜，推开仓库门。
突然，“砰”地一声！
院子右边的一间红砖矮房传出响亮的鸡叫声，一只大公鸡撞开鸡舍门板，扑扇着翅膀惊恐飞出来，一跃飞出木围栏。
一边飞，一边“咯咯咯嘎！”地尖叫，嘹亮宏厚的叫声响彻方圆百米。
张青玉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妙，紧忙将仓库门关上，兜里的锁头扔到隐蔽的地方。
下一秒，紧跟在大公鸡尾巴后，一群母鸡尖叫着冲出鸡舍门，落在后面的母鸡扇起翅膀飞到前面母鸡的头顶上，争先恐后地往外冲。
“咯咯！咯咯咯咯！”
“咯咯嘎！”
“咯咯咯！咯嘎！”
一时间，院子里全是惶恐不安满天乱飞的鸡。
张青玉倒吸一口气，立刻跑向大铁门。
然而那群乱飞的鸡已经把三个钢珠的位置打乱，要是想恢复阵法，他得在这算个十分钟。
此刻，张青玉已经急得要昏过去了。
他慌忙捡起钢珠，试图打开铁门出去。
但没等他打开铁门，正屋的门已经打开，年轻的屋主站在门槛后，茫然地看着漫天鸡毛。
随后，他看到了试图打开铁门的张青玉。
张青玉非常惊惶，比院子里满天飞的鸡还要惊惶，他加快动作，嘴上慌忙解释：“不儿，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兄弟……”
草，这破铁门怎么打不开啊！这是扣了几道锁啊！
“偷鸡贼！！”年轻人疑惑，然后震惊，最后愤怒大喊，他从门后拎起一个木棍子，怒气冲冲地跑向张青玉。
张青玉起先不敢还手，但棍子打在身上实在是疼，他只是个刚开元的入门修者，连层次都没有，力气是变大了，但抗揍程度没比普通人好多少。
于是他绕着院子抱头乱窜，一边大声喊：“兄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偷鸡！我不偷鸡！”
“放你爹的狗屁！还撒谎说你不偷鸡！我家的鸡都吓成啥样了？！”年轻人非常愤怒，举着棍子追。
怪不得这小子之前在门外贼眉鼠眼，原来是盯上了他家的鸡！这人穷疯了居然连鸡都偷！
张青玉悲愤喊道：“是你家的鸡突然发疯！不是我干的！你这几只鸡又不值钱我偷它干嘛？！”
年轻人打得更狠了：“不值钱？！你偷我家的鸡还说不值钱！你贱不贱啊！！”
那一只只鸡被他养的油光水滑，他敢说这片江水叉没有人的鸡比他家更肥！尤其是那只大公鸡，鸡冠鲜红，精神抖擞，打鸣能把整片区都吵醒，那可是他的宝贝！
而且这院子里除了他没有别人了！鸡吓成这样不是他干的难不成是鬼干的？！
他也不愿意相信大好青年居然偷鸡！可事实胜于雄辩！
跑到鸡舍这边，张青玉觉得这么挨揍下去不行，他咬牙转身，硬抗了一棍子，随后双手紧紧握住木棍，气沉丹田大吼：“我不是偷鸡贼！！我真是来找人的！！”
年轻人抽不出木棍，被迫冷静下来，他想了想，力气这么大应该不至于偷鸡过日子，没准确实有隐情。
可特么的怎么进来他家的！这是私闯民宅！犯法！
年轻人冷静不下来。
就在两人僵持时，一个身影猛地从鸡舍中冲出，眨眼间就到了两人面前。
张青玉侧目，看到一双锃亮的眼睛。
视线下移，在刀片的反光中，他看见了自己惊恐的双眼。
“嗤——”是刀尖刺入皮肉的声音。
手术刀的刀片没入张青玉的右侧后腰，这个部位是肾。正常人的肾受了伤，瞬间就会泄力。
但刀片不长，没有刺伤肾，只伤到了外面的纤维膜，膜上分布着发达的神经系统，受伤后会爆发出剧痛，让人短暂失去行动能力。
手术刀抽出，血液喷涌而出。
张青玉瘫倒在地上，他还有意识，那个女孩站在他身前，看着沾着鲜血的刀自言自语：“这地方书上说是肾……但没解剖过，一会看看吧。”
恍惚中，他想起协管局的教练说过，人类身体的弱点有很多，太阳穴、眼睛、耳朵、下巴、咽喉、颈椎……经过训练的人，他们知道如何保护这些弱点，可功夫不到家的人，他们保护不了所有的弱点，这就是破绽。
两只老虎狭路相逢时，为什么要先转圈观望，因为它们在观察对手的破绽，找到破绽，一击毙命，用最小的代价击杀对手，这是猛兽的生存之道。
教练说，张青玉，你的功夫不行，浑身都是破绽，最大的破绽就是后腰，遇到懂行的，打你一下你就成了软脚虾。
张青玉此刻望着天上的月亮，恍惚的想，教练说的对。
好疼啊。
他会死吗。
他想回家。
老大什么时候来啊。
他想回家。
早知道，就不当修者了。
好困……
……
院子里，满天飞的鸡安静下来，战战兢兢地缩在一起，年轻的屋主也安静下来，站在原地双腿打颤。
江琅仿若无人的蹲下，从张青玉裤兜里掏出七个钢珠。
七个？她还以为就三个。
她转着珠子研究了半晌，在月光下，能看到珠子上镌刻的奇怪纹路，不像金属触点之类的纹路，倒像是图形？密密麻麻的点组成一个又一个图形，至于那些点是什么就看不清了。
收进裤兜里，江琅开始研究倒下的青年。
晕过去了？她拍了拍他的脸，探了下呼吸，还有气。
怎么比鱼还经不住疼？
她将人翻过去趴在地上，一把掀起青年的衣服，露出整个后背。她捏着手术刀，开始比划应该从哪下刀。
人体是精密的结构，她只有这一个样本，务必要物尽其用。先从后背开始，由浅到深，再开胸腹部，研究内脏。
江琅比量着，在脊椎中线上划下第一刀。
血液从刀口溢出，不是很多，这一刀她只划开了浅层，按照书上的说法，应该是浅筋膜。
再划几刀就可以剥开背部皮肤和浅筋膜层，再往里是深筋膜。一层层剥下去，比对书上的结构，一定就知道这人有什么神奇之处。
但夜晚光线昏暗，江琅不太满意，她看不太清结构。
要不找个亮堂的地方？
她眼睛一转，看到正屋明亮的灯光透过窗帘照出来，于是拎起张青玉的一只脚，试图拖进屋里。
成年男性的体重超出她的能力，好一会她才走出一米。
就在她要把人拽上台阶时，裤兜里的手机忽然振动两下。
江琅停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闵殊的消息。
她摸摸下巴，点开信息。
这个点闵殊给她发消息，能有什么事？催她去域外洲？
聊天框跳出来，她看到最新一条消息，瞳孔骤缩。
闵殊：「杀了张青玉没有用哦。猫猫偷笑.jpg」
闵殊：「想了解另一个世界吗？好奇张青玉怎么办到的吗？想知道这一切的原因吗？去域外洲吧，嘻嘻。」
又弹出来一条消息。
闵殊：「提示一下，通行证的有效时间截止到七点哦。」
江琅死死盯着屏幕。
……闵殊怎么会知道她在干嘛？
她在我身上放了监视器？
不，不对，她全程都没有和闵殊见过面，今天接触的人也很少，没有人触碰到她。
难道是……江琅的视线移向地上趴着的青年。
可这个人有那么神奇的手段，怎么会被闵殊监视？难不成闵殊也有类似的神奇手段？
而且这人似乎和闵殊的目的不一样，这人跟踪她像是为了调查凶杀案，而闵殊是凶手的同伙。
一个目的与闵殊冲突的人，被闵殊监视了，送到她的身边，是为了什么？
江琅想起了那几个钢珠。
她恍然……闵殊是为了让她看见这种不同寻常的能力！
从脚印、尸体、通行证一直到出现在她眼前的这个人，全都在闵殊的计划之内！她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自己引到域外洲！
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路上存在太多变量，不管是出门的时间，江琅在凶杀案现场的行为，她做的每一个决定，甚至和张青玉相遇的时机，必须要全都在闵殊的掌控之内！她才能完成最终的计划！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闵殊对江琅的了解甚至超越江琅自己！她对江琅的好奇心，江琅的性格，江琅会做出的决定，全部了如指掌！
在江琅都不认为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的时候，闵殊已经预见了她一定会做的选择！
这是什么手段？她和闵殊有那么熟悉吗？闵殊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什么时候观察她的？
甚至她现在在思考闵殊如何计划的这一行为，是不是也在闵殊的考虑之中？
世界上真的有人能计算到这一步吗？
这是人力所能及的吗？
这里面存在太多偶然，或许江琅所不了解的，绝顶聪明的人在经过数年布局后能做到，但闵殊是这么聪明的人吗？
江琅认为，远远不是。
闵殊太浅白，浅得她都能一眼望到闵殊的本质，闵殊不是这么工于心计的人。
她残忍又傲慢，在捉弄猎物的时候，她可以操纵猎物的求生本能。但要设计这么长一段时间，变量这么多的计划，闵殊做不到。
那她是怎么做到的？
江琅看着聊天框里那句「去域外洲吧」。
域外洲……域外洲。
域外洲，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钢珠的秘密，闵殊的目的，凶杀案的物证箱子，环环相扣的计划，似乎全都与域外洲这个地方紧密相连。
江琅此时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她想去看看，域外洲这个地方。
闵殊赢了。
她一定早就预见，江琅最终会去域外洲。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孩站在院子里忽然大笑。
她好像不该笑，可她控制不住。
如果这是闵殊为她量身定制的游戏，她会给制作人打满分。
她太好奇，闵殊是怎么办到的。
这比研究飞鱼还要有意思。
江琅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能够感受到剧烈的兴奋，难以遏制的好奇，每一时刻都有新鲜事物出现的刺激。
她的心脏一直在快速地跳，她的耳朵一直能听到那些细微的声音，她的脸颊一直充斥热意。
她感受到无所顾忌的自由。
感受到好奇心的疯涨。
她知道，她们都感受到了。
她们从未这么频繁出现过。
她们都很兴奋。
她们想去域外洲。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