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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公主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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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
天空将荒芜的平原映染上了一层澄黄色,让荒芜的土地显得更为贫瘠。
一架马车飞驰而过,划破天地间的沉默。
带着一只插着尾羽尖角帽,身着劲装的的男人松开一只牵着马绳的手,抚去眼边的风沙。再睁眼,马车前不远处,大路的草丛边卧着一个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少年。
头发凌乱而不邋遢,衣服裂开了几道口子,但可以见出布料的质感。
“吁——”
稍作观察后,男人挺了马,往路边走去。
少年的面孔变得逐渐清晰,碎金般的头发洒落两肩,精致的五官上沾染着少许血迹与污渍,浅粉的嘴唇宛如枯萎的花瓣。
阿奎那伸手探了探鼻息,摇了摇他的身子,“嘿,醒一醒。”
见他毫无反应,阿奎那拿出水壶,捏住他苍白的脸颊,对着口灌起了水来。
“咕噜咕噜……,咳咳咳!”
经过野蛮的水流冲击,少年顿时被呛出声来,那双禁闭的眼睫终于张开,露出宝石般耀眼的蓝眸。
见他清醒了,阿奎那放下揽着身体手,替给对方一张干净的手帕。
希尔薇平复后,发现男人坐在旁边静静地擦拭一枚怀表,目光沉寂如水,不知为何,他躁动的心灵瞬间平静了下来。
他不动声色瞥了一眼早已毫无痕迹藏匿于衣内匕首,试探性地问道:“先生您好,我是一个落难的旅者,叫希尔。”
“如果您是去希兰的话,可以捎带我一程吗?我可以付一些报酬。”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些零零散散的硬币,数值中等,完全够付一次搭车的钱。
“阿奎那。”
男人目光古井无波,把怀表放回口袋后径直向马车走去,招手示意希尔薇跟上。
十分亲切而干练的风格,轻易地让人信服,希尔薇透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
之前上路的白马被强盗射杀了,他一人难以敌众,暂时逃离后便在希兰国界处的无垠的平原迷失了方向,待找到大路时,所有的食物与水源都已耗尽。
他只能伪装落难人,来勾引来往的路人来寻找机遇。
想不到,这第一个停下来的人是个“好人”。
马车内的空间很大,后面放着一些铁器、种子与粮食。希尔薇进去后,看见粗布袋子装得满满当当的面包时,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来,惊得他立马捂住了腹部。
“你想吃什么自己拿。”
前方的阿奎那已经架起了马,车厢逐渐颤动颠簸。
“谢谢。”希尔薇顺从地拿出一只长面包坐在阿奎那后方,一边观察一边啃了起来。
阿奎那鼻头短翘,薄唇,长相酷似头狼。而柔和的面部线条中和那份五官的凌厉感,让他沉默时显得格外的温柔……熟悉。
“您是要托运这些物资去希兰交易吗?”希尔薇试探道。
“自己用的,叫我阿奎那就好。”
通往西大陆大国希兰的路很长,行至天色渐晩,阿奎那面上也毫无倦色。
阿奎那沉静的背影陌生但可靠,不知不觉中,希尔薇卸下了所有防备,在车厢里安然入睡。
阿奎那感受到身后人呼吸的变化,走进车厢将毯子轻轻的盖在希尔薇上,关上了车窗。
寂静的夜晚,马车车速稍缓,但依旧不停地向前行驶,不曾停歇。
*
希尔薇被窗外洒落刺目的白光惊醒,睁开双眼,映入眼帘就是一方狭小的车厢,身上披着一张干净温暖的毯子。
他揉了揉酸痛的脊背,起身将毯子叠好,打开窗,太阳已落至半空。
出乎意料地,他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阿奎那依旧在架车,衣服上沾染的沙尘更多了。
这人是一晚上都没休息吗?
“阿奎那,换我来驾车吧。”希尔薇建议道。
阿奎那见他醒了,靠边停下了马车,起身跳下。希尔薇以为他同意了,正要上前时,发现阿奎那从马鞍处拿出一个半人长的长弓。
与寻常弓弩不同的是,流线形弓身两边由层层叠叠厚金属鳞甲覆盖,弓中空洞下是一截节节凸起金属握把。
阿奎那熟稔地背上箭袋和长弓,健壮而不张扬的肌肉的牵引下,弓箭的金属在阳光映射上流光溢彩。
恍然间希尔薇觉得:在这一刻,这个人才真正地完整。
“我去打猎。”
希尔薇听见他说道。
“我也一起。”
道路的两边的植被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跟着阿奎那走了不远,一片稀疏的树林显现了出来,旁边还有一小片蓝色更是让希尔薇眼前一亮。
深入丛林后,阿奎那踏上一处被被树丛隐秘高地,单膝跪地,一首握弓一手拉弦瞄准远方树丛,掣的一声,箭矢划破空气飞向远方。
待箭矢彻底消隐,阿奎那不紧不慢地朝瞄准的方向走去,剥开一茬又一茬的树丛,箭尾的羽毛才显现出来,剪头则深深插入一只大兔子的胸口。
跟在后面的希尔薇眼里满是震惊,这技术百步穿杨也为过,本欲张口称赞,见阿奎那那副习以为然的沉默面孔又闭上双唇,乖乖地跟在身后帮忙捡拾生火的枯枝。
阿奎那拎着兔子来到距水潭不远的大树旁,这里有一根倒下粗树干,可以倚坐。树干前还有一圈石子,中心有着不明显的焦黑痕迹。
阿奎那把弓箭挂在原木弯曲的枝干上,把希尔薇怀里的枯枝枯叶放在石圈中心,打开火折生起了火。
小小的火苗逐渐变大,驱除了周边的黑暗,希尔薇这才意识到,现在快入夜了。
*
夜色深沉,希尔薇拿起一串考好的兔肉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距离他上次吃肉已经一个多月了,想不到还有机会吃上这么美味的肉,明明昨天就要快要被饿死了。
看着希尔薇欢快的大快朵颐,阿奎那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希尔薇见他笑了,有些无所适从,开口打破尴尬的氛围,“你是猎人吗?”
“那是比阿奎那更早的名字。”阿奎那将烤好的兔肉用小刀分成小片,递到少年身边,“你呢?”
“我没有工作,现在是个冒险者。”希尔薇擦了擦嘴边的油,诚实地说道。
“你想去哪冒险?”
“荒芜树林。”
“我可以载你。”
火光辉映中,阿奎那的娴静的目光沉落在希尔薇眼底的海洋,让他不由自主的信服。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希尔薇回以直视,想要从猎人琥珀色的眼睛里捕捉一些错过的情感,但一无所获,阿奎以沉默回应了这个问题。
的确,与他这般相处,好像经历过了无数次,上一个让他有这种感觉的是契斯科。
藏在心底的想法愈加清晰,他错过一些东西……或者说他忘记了一些事。
思维触角不断延伸,突破一层难以注意的透明壳,飘雪般关于阿奎那记忆散落在脑海。
“阿奎那,你喜欢这个名字吗?”记忆里的自己笑着说。
模糊不清的人影回以“嗯”。
“以后,你就是独属于我的阿奎那了。”自己一边笑一边挑起那个模糊人影下颚说道。
对话依然继续,但他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想通过不断张开闭合的口唇辩识话语的内容,大脑便瞬间陷入了空白的眩晕,撕裂的疼痛让希尔薇扶额停止深入地探寻。
可漩涡般眩晕仍不断积郁,让希尔薇的精神难以沉载,意识也逐渐被蚕食干净。
在后背倾倒的瞬间,背上行李的阿奎那便伸手揽住他欲坠的身体,将昏迷的希尔薇抱如怀中,往来时的马车走去。
浓墨般黑夜,密集群星熠熠发光。晚风吹起阿奎那额间秀发,注视着怀中人的深邃眼眸荡漾着平静和叹息。
“快点醒过来吧。”
“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