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世轻欢》柒柒想摆烂

17、世界一 【解救高冷校花】（16）

　　城市的霓虹无法照亮所有肮脏的角落，光鲜亮丽的表皮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莫风在奥数竞赛上的挫败和接连的损失，如同一根根毒刺，深深扎入他的心脏，让他日夜难安，躁郁不已。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受伤野兽，急需找到一个宣泄口，一个能重新掌控局面、甚至反制对手的筹码。
　　他的目光，再次阴鸷地投向了与姬清鸢相关的一切既然直接针对姬清鸢和许轻欢难度太大，那么，从她们身边相对薄弱的地方下手，就成了新的选择。
　　经过一番缜密（或者说，不择手段）的调查，一个目标进入了他的视野——姬清鸢那位常年旅居国外、性情洒脱不羁的小姑姑姬存希，以及她那个被保护得很好、几乎不为人知的女儿，姬月汐。
　　…………
　　夜色渐深，许轻欢位于学校附近的别墅书房内，却依旧亮着灯。
　　加密的通讯频道里，席慕蓉（DarkFlame）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和凝重：【欢姐，截获到莫风手下几条零散的加密通讯碎片，经过拼凑分析，关键词指向‘寻找合适目标’、‘姬家旁系’、‘年幼、易控制’。他们动作很隐蔽，但结合我们之前掌握的莫风行为模式，他很可能要对姬家其他人下手了。】
　　几乎同时，姬清鸢的加密手机也收到了柳入风类似的情报预警。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冰冷的寒意。莫风，果然狗急跳墙了！
　　“能锁定具体目标吗？”许轻欢对着空气问道，她知道席慕蓉能听到。
　　【正在尝试追踪信号源和关联信息，但对方很狡猾，用了多层跳板。需要时间。】席慕蓉回答。
　　姬清鸢清冷的脸上覆着一层寒霜：“姬家旁系分支众多，符合‘年幼’条件的孩子也不少。范围太大，我们需要更精确的方向。”她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什么，“我小姑姑姬存希……她常年不在国内，行事低调，但她的女儿月汐……年纪正好，而且知道她存在的人极少。”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两人心头。如果莫风连这个几乎被家族遗忘的孩子都挖了出来，那他的情报网络和狠毒程度，远超预估！
　　“立刻重点排查与小姑姑姬存希和月汐相关的所有信息流、出行记录、近期接触人员！”姬清鸢果断对柳入风下达指令。
　　许轻欢也立刻对席慕蓉道：“DarkFlame，集中算力，配合柳入风，优先筛查与‘姬存希’、‘月汐’相关的任何蛛丝马迹！快！”
　　网络世界的暗战无声打响，无数数据流在阴影中碰撞、筛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在令人焦灼的等待后，席慕蓉那边率先传来了突破性的消息！
　　【找到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通过交叉比对一个境外医疗机构的访问记录和一个匿名论坛的隐晦交易帖，锁定了一个位于城郊结合部的废弃物流仓库！发帖人使用的暗语与莫风手下之前的通讯习惯高度吻合，帖子里提到‘新到的蝴蝶，羽翼未丰’，很可能指的就是被绑架的孩子！坐标已经发给你们！】
　　“走！”许轻欢和姬清鸢几乎同时起身，没有丝毫犹豫。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两人避开许家和姬家的眼线，由柳入风驾驶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风驰电掣般驶向席慕蓉提供的坐标。
　　城郊结合部，荒凉而混乱。
　　废弃的仓库像一头头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锈迹斑斑，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机油和垃圾腐烂的混合气味。
　　根据席慕蓉提供的精确位置和柳入风的前期侦查，她们迅速锁定了目标仓库。
　　外围有两个叼着烟、漫不经心放哨的混混。
　　许轻欢和姬清鸢默契十足，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靠近。
　　手刀精准落下，两个混混甚至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软软地瘫倒在地。
　　潜入仓库内部，里面堆满了废弃的集装箱，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发出惨淡的光，空气中漂浮着浓重的灰尘味。
　　在仓库最深处的一个相对干净的集装箱改造的小房间里，她们找到了目标。
　　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穿着精致的粉色公主裙，却沾满了灰尘，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蜷缩在角落的破旧沙发上，小声地啜泣着，她长得玉雪可爱，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一绺一绺地黏在白皙的小脸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当姬清鸢和许轻欢出现时，小女孩怯生生地抬起头。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姬清鸢那张清冷却难掩关切的脸时，小女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那双大眼睛里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和巨大的惊喜！
　　“表姐——！！！”
　　小女孩带着哭腔，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两个字，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清晰响亮。她如同看到了救星，猛地从沙发上跳下来，像一颗小炮弹般，不顾一切地冲向姬清鸢，一头扎进她怀里，两只小胳膊死死地抱住她的腿，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含糊不清地喊着：“表姐……呜呜……月汐好害怕……有坏人……表姐……”
　　姬清鸢的身体瞬间僵住。
　　她看着怀里这个哭得撕心裂肺、对自己充满依赖的小女孩，一股陌生的、柔软的情绪猝不及防地击中了她的心脏。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有些笨拙地、轻轻拍打着小女孩的后背，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别怕，没事了，坏人被打跑了。”
　　许轻欢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松了口气，同时暗自皱眉，这小孩……对姬清鸢的依赖和称呼，似乎不仅仅是知道那么简单。
　　救出姬月汐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莫风留下的人手似乎只是为了暂时看管，并未做太多抵抗，或许他也没料到她们能如此快地找到这里。
　　带着惊魂未定的姬月汐离开废弃仓库，小女孩紧紧抓着姬清鸢的手，一步也不肯离开，大眼睛里还残留着恐惧，时不时地回头张望。
　　“表姐……月汐不要离开你……”小女孩仰着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姬清鸢，声音软糯，带着浓浓的鼻音。
　　姬清鸢看着这张与自己小姑姑姬存希有着五六分相似、却又更加精致柔软的小脸，心中叹了口气。
　　但是眼下情况不明，将她送回小姑姑国外的住所显然不现实，也不能贸然交给姬家其他人，略一思索，她做出了决定。
　　“先跟我回老宅吧。”姬清鸢对许轻欢说道，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许轻欢点头表示理解。
　　于是，姬清鸢便将这块突如其来的“小年糕”带回了老宅。
　　然而，就在姬清鸢牵着姬月汐的手，刚踏入别墅客厅，准备让她先在客房安顿下来时，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从旋转楼梯上响起：
　　“清鸢，这么晚了，带谁家的小朋友回来了？”
　　姬清鸢的奶奶，姬家的定海神针——尚存媛，正缓步从楼上走下来，她穿着丝质睡袍，外罩一件深色针织开衫，银发挽得一丝不苟，虽然年事已高，但眼神依旧锐利清明，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雍容气度。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姬清鸢身边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身上。
　　起初，尚存媛只是带着长辈惯常的、对可爱小辈的慈爱目光，但当她看清姬月汐那张小脸时，她的目光猛地一凝！
　　像！实在是太像了！
　　这眉眼，这鼻梁，这笑起来可能有的小梨涡……活脱脱就是她那个从小最是古灵精怪、也最让她操心的小女儿姬存希小时候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尚存媛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她稳住心神，不动声色地走到近前，蹲下身，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语气温柔地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今年几岁了？”
　　姬月汐有些怕生，往姬清鸢身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攥着姬清鸢的衣角，但还是怯生生地回答：“奶奶好……我叫姬月汐……今年四岁半了……”声音小小的，像羽毛拂过心尖。
　　姓姬？！尚存媛的心头再次巨震！
　　她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愈发深邃，她状似无意地伸出手，轻轻拂过姬月汐柔软的发顶，仿佛只是一个慈祥长辈的疼爱举动，指尖却微微颤抖。她注意到小女孩耳后有一颗极小的、与她小女儿姬存希位置一模一样的朱砂痣！
　　这一刻，尚存媛心中那个荒谬又似乎唯一合理的猜测，几乎得到了证实！
　　她站起身，脸色依旧平静，但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她对孙女姬清鸢道：“清鸢，你先带……月汐去客房休息，给她弄点吃的，压压惊。”语气不容置疑。
　　姬清鸢敏锐地察觉到奶奶情绪的微妙变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她没有多问，点了点头，牵着一步三回头的姬月汐上了楼。
　　尚存媛站在原地，看着小女孩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身影，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江倒海的心情，转身走向书房，拿起那部红色的内部电话，拨通了一个远在海外、她几乎不愿主动联系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满是疲惫却强装正常的声音：“喂？妈？这么晚打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正是她的小女儿，姬存希。
　　尚存媛没有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声音冷得像冰：“姬存希，你立刻给我回来一趟。现在，马上。”
　　电话那头的姬存希愣了一下，似乎被母亲罕见的严厉语气惊到：“妈？怎么了？我这边……”
　　“你女儿在我这里。”尚存媛打断她，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姬月汐。”
　　“什么？！”电话那头的姬存希声音瞬间拔高，睡意全无，充满了惊骇和焦急，“月汐怎么会……妈！月汐没事吧？她怎么样？”
　　“她没事。”尚存媛冷冷道，“但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立刻，带着那个……女人，一起回来。”
　　说完，她不等姬存希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胸口剧烈起伏，扶着书桌边缘才勉强站稳。她最担心、最不愿相信的事情，似乎还是发生了。
　　数小时后，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
　　两道风尘仆仆、满脸焦灼的身影冲进了姬家老宅的客厅。
　　正是连夜搭乘最快航班赶回来的姬存希，和她身边那位气质温婉、容颜清丽，此刻同样满脸担忧与不安的女子——月明汐。
　　“月汐！我的月汐！”姬存希一进门就焦急地呼喊，当她看到从楼上被姬清鸢牵下来、完好无损、正揉着惺忪睡眼的女儿时，瞬间红了眼眶，冲上去一把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仿佛失而复得的珍宝，“宝贝，你吓死妈妈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月明汐也快步上前，紧紧抱住女儿和爱人，一家三口相拥的画面，本该温馨感人。
　　然而，站在客厅中央的尚存媛，看着这一幕，脸色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死死锁定在姬存希和月明汐紧紧交握的手上，以及她们之间那不言而喻的亲密氛围。
　　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彻底破灭。
　　“姬存希！”尚存媛的声音如同惊雷，在空旷的客厅里炸响，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失望，“你……你真是好样的！我们姬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姬存希身体一颤，放开女儿，转过身，“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她仰着头，看着自己一向敬畏又深爱的母亲，泪水瞬间涌出：“妈……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您……可是，我和明汐是真心相爱的，月汐是我们的女儿……”
　　“真心相爱？”尚存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月明汐，“两个女人？你告诉我这是真心相爱？还生了个孩子？！姬存希，你是不是疯了？！我们姬家世代清誉，怎么能容得下这等……这等惊世骇俗之事！”
　　她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厉声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立刻跟这个女人断绝关系，把这个孩子送走，以后再也不许来往！你还是我姬家尊贵体面的大小姐！第二，如果你执迷不悟……”
　　尚存媛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那就给我滚出姬家！从此以后，我尚存媛没有你这个女儿！姬家也没有你这个人！”
　　“妈——！”姬存希泣不成声，跪行几步，抱住母亲的腿，“求求您……别赶我走……妈，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瞒着您……可是明汐和月汐是我的命啊！我不能没有她们……求您成全我们吧……”
　　看着跪在自己脚下、哭得几乎晕厥的小女儿，尚存媛心如刀绞，但家族的颜面、根深蒂固的观念让她无法退让，她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好！好！你真是翅膀硬了！”她厉声喝道，“拿家法来！”
　　旁边的老管家面露不忍，迟疑着不敢动。
　　“我让你拿家法来！”尚存媛再次喝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管家无奈，只得颤巍巍地取来一根乌沉沉的、厚实的枣木板子。
　　“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肖女！也好过让你出去丢人现眼！”尚存媛举起板子，带着风声，狠狠朝着姬存希的后背打去！
　　“啪！”一声闷响，姬存希疼得身体一颤，闷哼一声，却咬紧牙关，没有躲闪。
　　“妈！不要！”月明汐见状，脸色煞白，她立刻将怀里的女儿塞到一旁姬清鸢的怀里，毫不犹豫地冲到姬存希身边，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张开双臂挡在姬存希身前，仰头看着盛怒中的尚存媛，眼神坚定而无畏：“伯母！要打就连我一起打！是我先爱上存希的，是我非要和她在一起的！所有过错在我，您打我吧！”
　　“明汐！你走开！”姬存希见状大急，想推开她。
　　月明汐却死死抓住她的手，不肯移动分毫，目光恳切地看着尚存媛。
　　尚存媛看着跪在一起的两人，看着她们紧紧交握、誓死不分开的手，更是气得眼前发黑，怒火攻心：“好！好一对苦命鸳鸯！我今天就成全你们！”板子再次举起。
　　然而，这一次，姬存希没有再被动承受。
　　在板子落下的前一刻，她猛地用力，将挡在自己身前的月明汐紧紧抱住，然后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强忍着背上的剧痛，挣扎着站了起来，她一手紧紧搂着月明汐的腰，另一只手，将旁边被姬清鸢护着、吓得哇哇大哭的女儿姬月汐一把抱进怀里。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的母亲，眼中充满了痛苦、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为守护挚爱而生的坚定和不屈。
　　“妈……对不起……女儿不孝……”她哽咽着，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但是，她们……我绝不能放弃！”
　　说完，她不再犹豫，抱着女儿，紧紧牵着月明汐的手，转身，一步一步，坚定而又带着无尽悲凉地，朝着大门外走去。
　　“你……你敢走！”尚存媛看着她的背影，手中的板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指着门口，声音颤抖，带着难以置信和滔天的愤怒，“姬存希！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门，就永远别再认我这个妈！姬家……再也没有你的位置！”
　　姬存希离开的脚步猛地一顿，背影僵硬，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怀中女儿的哭声，身边爱人无声却坚定的支持，与身后母亲决绝的怒吼，如同最锋利的刀，将她的心脏切割得支离破碎。
　　最终，她没有回头。
　　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她却死死咬住了嘴唇，没有让自己哭出声，她抱紧了怀里的女儿，握紧了妻子的手，义无反顾地，踏出了那道象征着家族与束缚的厚重门槛。
　　就在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同时，老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姬清鸢的大伯姬宏远和二伯姬宏毅，因为接到管家偷偷打去的电话，匆匆赶了回来。
　　两人脸上还带着得知小妹归家的喜悦和疑惑。
　　“刚才是存希回来了吗？我们好像看到她和……”姬宏远话未说完，就察觉到客厅里凝滞压抑的气氛，以及母亲那摇摇欲坠的身影。
　　“妈！”姬宏毅眼尖，看到母亲脸色惨白，呼吸急促，身体晃了晃，眼看就要倒下，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和大哥一起扶住了她。
　　“妈！您怎么了？别吓我们！”姬宏远焦急地呼唤。
　　尚存媛看着赶回来的两个儿子，想说什么，却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眼前一黑，无尽的失望、愤怒、心痛交织袭来，彻底淹没了她的意识。她身体一软，晕倒在了大儿子的怀里。
　　“妈——！”
　　“快！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