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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服务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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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
酒吧里,纸醉金迷,灯火摇曳。
酒水和香薰混合的萎靡气息蔓延在鼻腔,舞池中混乱的灯光模糊了青年人的脸,互不相识的男男女女们在迷乱的气氛中谈笑着,姿态自如,动作亲密。
季盛筵将杯中淡蓝色的液体一饮而尽,怀中的男生甜笑着为他续上半杯,然后亲昵地蹭了蹭身子:“季少,你怎么光顾着自己喝啊,都不理理人家。”
“哦?你要我怎么理你?”季盛筵不轻不重捏了下他的腰,暧昧道,“急死你了?”
男生一眨眼,娇笑道:“讨厌。”
身边的朋友在烟雾中哈哈大笑起来:“季少,今晚又享艳福咯!”
季盛筵一哂,摇摇头没有多说,他清俊的侧脸在迷乱的灯光之下仍显得无比出挑,卡座上的视线时不时成群飘过来,埃森在他们羡慕或是嫉妒的神情下露出窃喜,在这样亲密的姿势下慢慢低头靠近。
“你好,想喝点什么?”
声音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埃森想要忽略,但身后灼热的视线烫得他没法下嘴,暧昧的气氛被骤然打断,他咬牙不满地回头:“你瞎了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那么多人非得问我们两个!”
他的喊声吸引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在众人看戏的注目之下,服务生没有因为他的愤怒而产生丝毫反应,他的眼睛仍然牢牢锁定在埃森身后的人身上。
服务生似乎又说了句什么,他的声音太轻了,尾音几乎失真,在吵闹的酒吧里,季盛筵听不清,甚至说在这种仰视的角度和埃森的刻意遮挡之下,他根本看不清那个服务生的脸。
季盛筵喝多了酒,脑子有些发晕,他闭着眼反应了一会,才听到那个服务生是又重复了一遍,你想喝点什么。
他依然看不清他的脸,只是顺口回答道:“两杯冰水吧。“
“两杯冰水。”服务生重复一遍,他语气轻柔,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神经质,“你要两杯冰水吗?你不是最不喜欢喝这种没有味道的东西吗,你要两杯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你 ……”
他每说一句话都会靠的更近一些,声音又轻又柔,埃森莫名觉得毛骨悚然,慌乱地往季盛筵怀里靠,而后者也没有冷静到哪里去,季盛筵费力回忆着面前的服务生是不是他曾经邂逅过的哪个艳遇,被自己始乱终弃,然后来寻仇?
但是没等他想到这人是谁,服务生的话就被打断了。
“小帅哥,跟他们俩有什么好说的,来跟我说说呗。”旁边的人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顾着盯着服务生的脸,有人蠢蠢欲动起来,“服务生啊?怎么服务?多少钱一晚?”
众人不怀好意地哄笑起来,恶心又刺耳,季盛筵懒得听这种司空见惯的调戏,转头笑着跟埃森说小话:“待会送你回哪儿?”
“说什么呢。”埃森在他怀里慢悠悠道,“你当然要带我走呀。”
季盛筵不置可否,眼神没有目的地乱飘,却正好对上那个服务生的眼睛。
是的,眼睛。
那一秒,他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了,他只能看到那个人的一双眼睛。
浅茶色,像琉璃珠子一样漂亮的眼睛。
俗话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口,一双漂亮的眼睛往往容易让人沦陷。肤浅如季盛筵,他总是很容易喜欢上漂亮的男生,可看着这双眼睛,他只感觉到怪异。
怎么会觉得怪异呢?
好像是因为,他似乎看不清这个人的脸。
连带着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都让他浑身感到不适。
季盛筵眯眼。
明明那个人站在他面前,明明他的脸就在眼前,可是季盛筵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怪,太怪了。
“宝贝儿,我们该走了,我好像有点喝多了。”他把这种怪异的状态归咎在自己手里那杯酒身上。
“快走呀季少~”
“好。”
这句话却得到了两声回应。
季盛筵看了看埃森,又看了看那个服务生,只觉得莫名。
调情被不知道哪来的服务员介入,埃森气愤地瞪大眼睛:“你干什么啊!你跟我家季少认识吗?瞎答应什么,分不清大小王了还,你们老板在哪?把他叫过来,我今天非把你开了不可!”
服务生不说话。
埃森当他是害怕了,哼了一声,双臂勾上季盛筵的脖子:“不跟他一般见识,我们走吧。”
他暧昧地贴近季盛筵的耳畔,言语间带着挑逗的暗示:“我在楼上订了房间。”
季盛筵带着他起来,旁若无人地从他的裤兜里掏出房卡,看了眼房间号,又塞回去,哼笑一声道:“还是总统套房,下血本了啊?”
埃森轻轻拍了他一下,被季盛筵搂着腰往前走,忍不住暗爽着,身旁人大声的调笑让他觉得痛快,季盛筵这种各方面条件都顶尖还舍得给马子花钱的实在太难找了,要是今晚能发生点什么,他埃森的屁股升值速度比黄金还快。
正当埃森脑子里乱想着待会用什么姿势时,身后又传来了那个烦人的声音:“季盛筵。”
季盛筵身形一顿,他感觉意识更加不清楚了,有些艰难地回过头,感觉到一点不对:“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服务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是炸出了一句让季盛筵彻彻底底失语的话。
“我比他漂亮,比他听话,也不花你的钱,而且。”服务生顿了一下,好像做着什么心理准备,最终艰涩道,“我没有跟别人做过,我更干净。选择我,好吗?”
埃森比季盛筵先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有病啊!恶心死了,有病传染别人去,你再这样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就报警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
季盛筵只觉得头晕,他似乎喝醉了,什么都看不清,但那个人的眼睛还是亮的,他的嗓子好像被酒里的糖浆粘住了,说不出来一个字,连喘息都带着错乱。
但他下意识地不想听到两人争吵,先安抚住马上要气疯的埃森:“你先上去等我,我处理一下马上去。”
埃森不高兴地哼了声,瞪了服务生一眼,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服务生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轻声道:“你不是说,你有洁癖,不随便跟人乱搞吗?”
“我不在意你哪次恋爱里发生过关系,我觉得那很正常,可你明明说你都跟我交代清楚了的。这个埃森是谁?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为什么要去他的房间?”他一直温和的神情突然坍塌,话音崩溃到刺耳,眼睛被泪水充斥着,那浓烈的红刺伤了季盛筵的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叫什么?我们以前认识吗?”季盛筵只觉得头痛欲裂,那人眼中的情绪太浓烈,浓烈到一向对任何人都游刃有余的他产生了一种慌乱。
“你怪我骗你,可是你怎么也骗我。”服务生的声音慢慢变弱,带上了几分乞求,“你不许跟他走。”
季盛筵深吸一口气,服务生的话前言不搭后语,而且自己根本不认识他,他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更何况,他哪里跟人乱搞了?
季盛筵本人,花花公子,浪荡少爷,但因为洁癖的原因,如果不是相处时间很长的知根知底的对象,根本接受不了任何亲密接触,这个埃森是昨天刚认识的,长得不错,能勉强处几天,但现在他只是想把他哄回房间然后自己回家去。
“让开,我该走了。”
他原本靠在吧台上,往前走了一步,却一下子栽到了面前人的身上。
“嘶。”季盛筵想挣扎起来,却发现浑身使不上力,“放开我。”
“我没碰你,季盛筵。”服务生说,“埃森给你下了药,你感觉不到吗?”
季盛筵这才发现自己的晕眩是有来由的,他暗骂了声,低头看他:“你故意不告诉我的?”
“你五分钟还在问我是谁,我就算告诉你,你会信吗?”服务生摇摇头,语气变成了一种低柔的不高兴,“明明我当时都没有舍得给你下药,他凭什么,我不喜欢他。”
季盛筵感觉自己被药傻了,心脏都开始疼。
好疼。
好疼。
怎么会这样。
那个人的眼睛好眼熟。
——
“还疼吗?”
嗯。
“别嗯了,头疼也没办法,我不知道他给你下的是什么药,我不能给你吃药。”
季盛筵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声音,装死也来不及了,只能睁开眼。
还是那个服务生。
可是,他怎么还是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你到底是谁?”
他只说出了这一句话就没了下文,因为下一秒,他的唇就被堵上了。
少年冰凉的唇侵蚀着他的意识,他的双手,他的身体,都冰冷得让季盛筵一颤,他的手抚上少年的后背,忍不住喃喃道:“你的身上怎么那么冷?”
“你不认识我,干嘛摸我?”少年在他身上,慢慢笑起来,似乎季盛筵身上的热意温暖了他的心脏,“我好想你。”
季盛筵也不知道。
少年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带着凉意,他身上的气息让季盛筵的意识难以抑制地迷离,即便他们的距离已经近到不能再近,他却觉得还是不够,只想把怀中的人彻彻底底融入自己的骨血中。
“原谅我。”
那是瞳孔骤缩时,少年口中的呢喃。
季盛筵的心脏猛的一颤,他在少年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唯一能在少年脸上看清的眼睛中看到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那个人的眼睛,像季盛筵,自己。
——
【恭喜宿主已死亡。】
季盛筵还在溺水般的痛苦中挣扎,眼皮难以睁开,却能清晰感觉到胸口的胀痛感。
隐约听到脑袋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他艰难辨认出内容,被这个离奇的恭喜内容雷了一下。
“这儿是天堂还是地狱?”季盛筵呼出一口气,身体上的不适感消减了些,还莫名来了点兴趣,”你是系统?我是被你们单位选中的真命天子?”
【我是“古早虐文改造系统”,随着时代变迁,一些古早狗血虐文不再能获得大众的喜爱,为了挽救这种现状,我们选择了合适的宿主来改写剧情。】
【系统检测到,您的死因为,XXOO过度疲劳而猝死。】
季盛筵震惊:“?你说什么??”
【检测到宿主对刚才的表达有疑惑,系统更改为更简洁直白的表达:您的死因为,精尽人亡。】
季盛筵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算了。
【请宿主不要放弃自我,您的现实人生价值高达-2,恭喜您加入我们,在这里您可以实现更有意义的全新人生。】
听到“-2”时,季盛筵嗤笑一声道:“我这么一个烂人也是你们精挑细选之后的宿主?”
季盛筵是一个超级富豪老头的私生子。
他年纪比那些正统血脉们小的多,身份又没那么拿得出手,没有争夺家产和继承家业的使命,但因为嘴甜年纪小,把老头子哄的团团转,实际上全家属他日子过的最滋润。
季盛筵没有辜负他的家世,从有意识起就过上了奢靡散漫的生活,少年时在国际学校结识了一群狐朋狗友,长大些被送到国外留学镀了两年金,知识一点没学到,洋对象倒是谈过一群。
但他季盛筵对天发誓,对某些事上非常挑剔谨慎,从不滥交,这个破系统纯粹是危言……
嘶,等等。
难道他精尽人亡,是因为他睡了那个看不清脸的服务生,然后被老天爷制裁了?
说来也古怪,之前在国外的时候,他不是没被下过药,也不是没硬扛着成功保卫过自己的清白,但昨晚,他真的,就那么,顺其自然地,上了。
哪怕他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系统愉悦地打断他的思考:【您是烂人,所以我们刚好可以帮您摆脱烂人标签啊~】
“哦,我没兴趣。”季盛筵慢慢应声,“我呢,对我破烂的人生非常满意,并且非常希望它流传千古,并不希望实现所谓的人生价值。”
【亲爱的宿主,您被我们选中后没有拒绝的权利,而且我们系统协会坚决反对不求回报价值观,既然您与这本书相契合,那就说明这里一定有非常吸引您的东西能满足您的需求,让您感到快乐和满足。】
季盛筵挑眉:“比如?”
【我们的剧情受因果论所限,系统目前无法得知后续,现在签订契约,即可开启您新的人生!】
【契约已自动签订,请宿主接收原书内容。】
【景铭有一个秘密,他爱上了自己的亲弟弟洛繁,这种违背道德伦理的不可言明的爱意让他痛苦不堪,为了缓解苦恼,他把与洛繁长相相似的季盛筵作为替身,和他恋爱交往,却依然抑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只对季盛筵不冷不热。
季盛筵在患得患失寻求安全感的过程中意外看到了景铭的日记本,日记中坦露的真相让他觉得恶心,并发誓要让景铭为他的谎言付出代价。季盛筵选择盗取景铭的商业机密,搞垮了他的家族产业。
破产后的景铭和弟弟洛繁蜗居在一处小房子里,他们日复一日相处生活着,洛繁的温和乖巧让景铭更加沦陷,而事业上的失败让他性情大变,仇恨与痛苦折磨着他,景铭彻底黑化,终于在一日醉酒后强迫了自己的亲弟弟。
景铭醒酒后后悔万分,不择手段地乞求洛繁原谅,但木已成舟,洛繁已经失去了面对生活的勇气,在景铭稍不注意时跳楼自尽,得知弟弟的死讯后,景铭带着悔恨独自度过余生,临死前,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亲吻爱人的坟墓。】
【您的任务是,让故事线更加合理,结局更美好。】
……
季盛筵从狗血淋头的冲击中缓了缓,闭眼沉默着重塑了一下自己的世界观,然后艰难出声:“这破狗血小说,叫什么名字?”
【《被渣男折磨后我黑化成了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