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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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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蜡烛的火苗在蛋糕上轻轻摇曳,映得悦悦眼中满是星光。
她双手合十的模样像极了当年初到深城的自己,我望着女儿十八岁的笑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
客厅里突然响起的门铃声,让她指尖的温度骤然凉了下去。
透过猫眼望见那两张佝偻的身影时,我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男人鬓角的白发比新闻照片里更刺眼,女人的碎花衬衫洗得发皱,手里攥着个用红线捆着的布包——那是当年被抱错时,她身上唯一的信物。
“小念……不,欣欣。”女人的声音带着怯生生的颤音,被岁月磨出裂纹的手指在门铃上悬了许久,“我们找了你好多年。”
悦悦从沙发上站起来,好奇地打量着门口的两位老人。
我侧身让他们进屋时,闻到了他们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像是刚从医院出来。
客厅的水晶灯在他们佝偻的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与这个家的温馨氛围格格不入。
“知微把公司给了我们……”许长海端水杯的手顿了顿,杯沿的水珠滴在茶几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我想起去年财经新闻里许知微穿着职业装的样子,那时的许家还没爆出资金链断裂的消息。
许长海早些年就把许家公司全部交给了许知微,自己开始退休养老。
如今许知微又把仅剩一堆负债的公司还给了许长海,满头白发的许长海当了一辈子霸总,老得快退休了,又开始了被人追债的日子。
她对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女儿果然掏心掏肺。
男人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女人慌忙掏出皱巴巴的纸巾递过去:“她是想帮陈家,可陈海强那个无底洞……”
韩燕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年的经历。
陈海强旧病复发,在外面欠了千万赌债,陈石投资暴雷捐款潜逃,许知微的商业帝国一朝覆灭。
布包里的东西突然掉出来,滚落到我脚边——是枚褪色的长命锁,锁身上刻着的“念”字被摩挲得发亮。
哈哈!这个长命锁是我从小带到大的,以前我以为是养母给我的,唯一一件陈琳没有的东西,我小心的偷偷藏着,深怕被陈琳发现跟我抢 。
却原来是亲生父母为我打的,那为什么小时候抱错了,他们不去找,长命锁不见了,不是很容易就发现了吗?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亲生父亲对我那么冷血?
以前我朝不保夕,没能力去查当年的事情,后来事业有成我当然要解开心底的那些疑惑。
我花了不少钱,找私家侦探去查,后来总算知道了,因为养母是许长海的白月光呀。
若非养母被陈海强这个赌鬼扒着不放,许长海早就和他的白月光双宿双飞了。
“……法院的人上周来封别墅时,知微还在产房里……”女人的声音突然哽咽,“双胞胎早产,保温箱一天就要八千块。”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我望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突然想起上辈子冻死街头的那个冬夜,雪落在脸上是那样刺骨的凉。
看着眼前白发苍苍满身颓丧的许长海,我上辈子那样凄惨,都是这个恶心男人一点点私心作祟。他作为我的亲生父亲,明明只需要稍微拉扯一把,我就不会是那么个凄惨结果。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活该的,看着他在我面前装可怜的样子,我只觉得想笑。
但我忍住了。
陈海强欠下的千万赌债是我找人引诱的,陈石投资失败是我设计的,陈家餐馆不干净也是我找人曝光的……
但是事情还没结束,我现在也是有女儿的人,我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敬慎,不能让这些人有任何反扑的机会。
“悦悦,你先回房。”我把长命锁捏在手里,起身走向卧室的衣帽间。
当我拿着两张银行卡回来时,许长海夫妻俩正在看茶几上的照片——照片里我抱着刚上幼儿园的悦悦,背景是深城初升的太阳。
“这是当初从你们那里得来的,”我把其中两张卡推过去,“一张二十万是许总的,另一张……”
女人伸手想抓住我的手腕,我轻轻避开。
夜色渐深,华灯初上,我长舒一口气:“我女儿今天成年,我要陪她吹蜡烛了。”
我客气且不容拒绝的送走许长海夫妇。
门关上的瞬间,我靠在玄关的墙上,听见里面传来悦悦和她父亲打视频的欢笑声。
我恐惧婚姻,好在悦悦的爸爸体谅我,我以后所有的,都是我宝贝女儿的。
口袋里的长命锁硌着掌心,我想起深城城中村那个漏雨的小单间,想起第一次直播时紧张到打翻的粉底液,那些咬牙撑过的日夜……
随手将长命锁扔出窗外。
那五十万还给他们了,我和他们再没有关系。
后记
陈山因为家里的餐馆被监督管理局勒令闭门调查。他的妻子闹着要跟他离婚。
陈海强被逼债人断了几根手指,他没有办法,只能去找许知微要钱。
许知微的钱都被陈石卷走了,她的婆家嫌弃她那一家子拖累,若不是因为她才刚刚生产,没法子离婚,早让她扫地出门了,自然不会给她钱。
许长海夫妇手里那五十万,还没在手里揣热乎就被要债的抢走了。
他们现在住着破旧的出租屋,每天以捡垃圾为生。
他们也来找过我,但我已经重新买了别墅,带着女儿搬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