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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置之死地而后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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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莳刚打开门,吴贞的问题劈头盖脸抛过来:“同住一屋檐论及婚嫁了,怎么还会有变数?”
“爱情没有经过法律认可,就仍在选择当中。”沈莳出乎吴贞意料的心平气和。
吴贞不敢放心,小心翼翼地再问:“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沈莳不答反问,把自己抛回沙发。
“你被人横刀夺爱…”吴贞亦步亦趋进来,“老天,不会是刺激过度,麻木不仁了吧!”她毫不留情地一捏沈莳的脸。
“谋杀啊。”沈莳条件反射地拍开吴贞的手,“谁跟你说我被人横刀夺爱?”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了。
“我亲眼看到谈先生身边换的新面孔,大庭广众之下搭肩搂腰的。”吴贞很有同事爱地替沈莳忿忿不平,“还以为他很可靠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地球从来就不会为了谁而不再转,家中方三日,世上已千年。不过,谈峥本就是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自然有人等不及的接收他。沈莳很是客观冷静,“何以见得是他不要我?说不定是我放弃他的呢!”
“国民劣根性。”吴贞不以为然。
“什么?”
“你该改名叫阿Q。”
吴贞的话让人啼笑皆非,但沈莳乐观地选择了笑。
“自古以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你是旧人,要哭才对。而且,强颜欢笑对健康有害。”
沈莳笑得更放肆了,“胜任不了,就该退位让贤。”
“其实心里在淌血的吧。”吴贞换上一本正经的语气。
击中软肋了,沈莳一怔,据实回答:“是有一点难过,但没那么严重。”就像倾其所有经营一项投资,到头来却是血本无归,挫败落寞是毋庸置疑的。但人非圣贤,哪有不失手的时候!“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她又解嘲。
“这些天你就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舔血养伤?”吴贞设问。
“你今天不上班?”之前退掉的房子还没有租出去,住生不如住熟,她又回来了,在家里修身养性。人生也该适时懂得享受失恋,但明说出来就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了,所以沈莳避重就轻地顾左右而言它。
“经老总特许来看你的。怕晚一点就要替你收尸,一挂电话我就向哪吒借风火轮踩过来了。”吴贞口无遮拦。
“爱情是轻的,生命是重的,怪只怪丘比特乱射箭。”沈莳有理智鲜明的人生观。况且,失恋比结婚后再离婚要好得多。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活着当然需要出路了,工作是第一要素。”
“继续营养师生涯还是计划新尝试?”
“做生不如做熟,在老本行再战江湖。”沈莳壮志不言愁。
“做生不如做熟,那回济益大展拳脚吧。”吴贞趁热打铁。
“就算我有心迷途知返,济益也未必会接纳我。”
“不要妄自菲薄,你以为老总那么爽快放我过来是基于人道主义?这个社会可是赤裸裸的利益关系,你是所里的生力军!”
“好吧,互惠互利。”做生不如做熟,况且好的工作难找,沈莳当机立断,做个识途老马回济益营养师事务所去。
“你还相不相信爱情?”吴贞不折不挠又问,“会不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顺其自然吧。”沈莳给个保守的答案。还得回到爱情树下,耐心做那个守株者,但吃过堑肯定是要长智慧的。
宝刀未老,沈莳工作起来得心应手。偶尔做些寻欢作乐的消遣,生活倒也差强人意。
事务所附近新开了一家迪厅,从外面看进去,好像一个神秘的球体。这天晚上,沈莳鬼使神差地拉吴贞挪了进去。音响震耳欲聋,连沙发都在嗡嗡地共振。招架不住这样刮台风般的阵势,吴贞只肯在角落冷眼旁观。一鼓作气灌下一瓶啤酒后,沈莳直奔舞池。
摇滚乐狂轰乱炸,沈莳随性发挥,在灯红酒绿中燃烧美好青春。大快人心。一青年男子见缝插针地贴了过来,在她旁边对着她蹦。他试探着慢慢拉她的手,见沈莳没有抵触,索性得寸进尺地把双手放在她肩膀上随着节奏一起晃。这一场结束,沈莳拨开男人的手独善其身地钻出舞池。该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回位,沈莳再接再厉地又打开一瓶啤酒。那个男人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可否赏脸一起去吃个宵夜?”
“抱歉,我们有门禁。”沈莳答得不着边际。
“真是可惜。”男人拿得起放得下地耸耸肩。
出了迪厅,沈莳仍旧遭了报应一样晕头转向。
“都要奔三了,老之将至,还二八妙龄似的有门禁,也不怕闪了舌头。”吴贞不留情面地揶揄。
“乌鸦嘴,我才二十七,恰是风华正茂时。”沈莳锐不可当,“而且,拥有一颗年轻的心比拥有年轻更加难能可贵。”
“你就自欺欺人地抓住青春那点尾巴滥用殆尽吧。”
“滥用青春好过虚度青春。”
她们的嘴巴其实不分伯仲,吴贞偃旗息鼓,“刚才那个男人应该挺不错的,治疗失恋的良方是再一次恋爱,不行的话,退而求其次,来个one night sex。”
“不自爱者,何以人爱!”沈莳泾渭分明。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地过。终于,吴贞善有善报地等到意中人了。独自吃饭,独自逛街,独自拿着健康护照,沈莳一个人过着完整的生活。只是,耐得住寂寞,并非不寂寞。像现在,电影散场,又不愿那么早回家面对那满室的凄清,沈莳的脚步郁郁地在广场徘徊。
月晖皎美,可是,她与谁共婵娟呢?能够相伴的,不过只有她的影子。在这样天时地利独缺人和的情境,一不小心,她就败给了寂寞。愁绪满怀。
“明月地上照。”她苦中作乐地改起诗来。
“喷泉池里流。”猝不及防地,一个男音不紧不慢地接上去。
沈莳怔怔地凝视声音的主人,那个俊朗的中年男子。他的目光也紧锁住她。
须臾,他欠欠身:“一起走走吧。”
沈莳微笑着点头。这个时刻,天时地利人和皆全了。
梅开二度?或许。
但谁又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