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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现世 ...

  •   暮里摔得七荤八素,胃里翻江倒海的差点没吐出来,耳朵里嗡嗡一片,许久后她的视野终于逐渐清晰,天空乌云密布,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暴雨。
      暮里撑着草地坐起来,属于赛缪的背包掉在一旁,而栖白躺在她身边一动不动,暮里呼吸停滞,连滚带爬地扑上去查看栖白的情况。
      “轰隆”一声巨响,天边炸开惊雷,她凝视着栖白的脸,久久没能回神。
      栖白的胸口还在起伏,看上去生命体征极其稳定,不对劲是他的长相——栖白的年龄看上去凭空倒退了好几岁!
      这是一张还很青涩的脸,大概正处于少年时段,暮里第一次见到栖白时他就已经是那个成熟稳重的星潮冠军,这么年轻的栖白她只在对战录像里见过。
      又是一声雷响落下,惊醒了凝滞住的暮里,她回神,轻轻摇了摇栖白的肩膀。
      “前辈?前辈你还好吗?醒醒,我们已经出来了。”
      栖白无知无觉地躺在草地上,柔软的黑发和草叶交织在一起。眼看他暂时没有醒来的迹象,天空又即将落下暴雨,暮里深吸一口气,活动活动手脚,又调整了一下栖白的姿势,弯腰直接把人给背了起来。
      身为顶尖训练家的身体素质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暮里刚从那个鬼地方出来,背着个百来斤的人连气都不带多喘。他们目前应该是在野外,周围没发现有建筑,暮里想了想,转身往不远处的森林走去。
      按照她旅行时的经验,森林的出入口一般都会有护林员的小屋——除非他们就这么不走运被投放到了深山老林。雨天宝可梦都回了巢,周围应该还算安全,暮里走了几步,腰间精灵球一闪,君主蛇自己跑了出来。
      他嘶嘶几声,尾巴指指栖白,又伸出了两根藤鞭,示意暮里把人交给他。
      暮里沉默片刻,想象了一下栖白前辈被君主蛇卷着走的画面,身体抖了抖,婉拒了君主蛇的好意。
      君主蛇不高兴地拍拍地面,最后还是没有坚持,只是用藤鞭在后面帮暮里托着人。
      一路进到森林,如暮里所料,森林边界处果然立着一座小屋。她精神一振,加快脚步靠近,木屋的门虚掩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男女的交谈。
      暮里上前去敲敲门,伸手推开,屋里的两女一男几宝可梦纷纷投来目光,暮里礼貌对他们一笑,朗声道:“打扰,外面快要下雨了,我们可以在这里避会雨吗?”
      “当然,快进来吧。”出声的是个蓝头发的女孩,她关切地望着暮里,说:“你背着的这位还好吗?是遇见什么困难了吗?”
      暮里把栖白靠着墙壁放下,君主蛇一左一右地用藤鞭托着,她苦笑一声,说:“是啊,我们刚刚迷路了,然后又不幸遇见了宝可梦袭击,我……哥哥他被震晕了过去,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离城镇远吗?”
      “这里是落木森林,从这出去再走上一段路就是落木镇了。”蓝发女孩一脸担忧:“落木森林确实很危险,你们遇见的是什么宝可梦?”
      “我们没有看清。”暮里叹气,“但仅仅只是靠近就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我们似乎惹怒了他,所以匆匆忙忙逃开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刚才逃跑的过程中我们弄丢了地图,请问能借你们的看一看吗?”
      “当然。”蓝发女生很爽快地递给暮里一份地图,暮里道谢后展开一看,发现这里果然不是星潮。
      暮里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他们在那个奇怪的空气停留得太久,而外面时光飞逝,已经到了没人能认出她和栖白的地步。
      地图上的光标显示他们现在正在岚川地区的南侧,离最近的城镇还有十几公里,她拿出手机拍下路线。野外手机常年没网,上面的时间还停留在1848年的10月,暮里交还了地图,犹豫一会,还是问道:“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你问时间吗?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雨要是再不下的话我们就要考虑要不要尽快赶到落木镇,不然就得在这住上一晚。”
      “不,我是问日期。”暮里眼底情绪复杂:“请问今天是几号了?”
      “啊?今天是三月二十三号。”
      暮里还抱着一点希望:“是49年的三月吗?”
      蓝发女生有点莫名其妙:“今年不是51年吗?”
      连一直没吭声的另外两人都投来了疑虑的目光,暮里心脏重重一沉,笑容变得勉强起来:“好的,谢谢。”
      蓝发女生觑了她几眼,大概是觉得她问的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一时间也没再搭话,木屋里安静下来。暮里粗略地调了一下手机时间,忍不住转头去看栖白。
      栖白依旧昏迷着,凌乱的碎发搭在额头,无知无觉地靠着墙。暮里从小没出过星潮,手机连不上其他地区的互联网——栖白的不知道行不行,暮里在心里和前辈说了声抱歉,拉过他的背包一阵翻找,从外格翻到了栖白的手机。
      摁亮屏幕,暮里当即又被锁屏密码难住。她绞尽脑汁地试了几个,都以失败告终,只好沮丧地又把手机放了回去。岚川和星潮比邻而居,中间隔着一片浩大的潮西海域,他们二人在异国他乡,先不说有没有签证,失踪这么久身份证都不知道有没有被注销,这种情况下大概连宝可梦中心都进不去,想要渡海回星潮无疑麻烦重重。
      那如果向岚川联盟求助呢……
      暮里皱眉思索,她和栖白一个星潮亚军一个星潮前冠军,身份敏感,又是在失踪这么久后突然出现在其他地区,难保岚川联盟的人不会多想。而且几年过去两地区形势不明,她不敢贸然暴露自己和栖白的身份。
      ……不管怎么样,当务之急是先等前辈苏醒,然后一起商议回星潮的方法。
      暮里推开窗户观察外面的环境,天空暂时还没下雨,去城镇的路线她已经知道,或许趁天黑前她能赶到那里。
      但也许是倒了这么久的霉终于时来运转,正当暮里准备起身出发时,栖白睫毛颤了颤,居然缓缓睁开了眼。
      暮里险些喜极而泣:“前辈,你终于醒了。”
      栖白有些迷茫:“……额,暮里?头好疼,我们这是出来了?”
      “嗯,你刚刚昏迷了一小段时间,我们现在在岚川的落木森林,前辈,你感觉还好吗?”
      “我?我还好。”栖白撑着额头站起来,“暮里你怎么样?”
      “我没事。”暮里扶着栖白的手,栖白神情一滞,缓缓伸手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说:“等等,暮里你怎么突然这么高了?”
      暮里欲言又止,她隐晦地看了眼木屋里的其他几人,挤出一个微笑:“前辈说什么呢,我们不是还赶路吗?趁现在雨还没下我们快走吧——各位,我们先告辞了。”
      蓝发女孩一愣:“诶诶,你们这么快就走吗?好吧,路上小心啊!”
      暮里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栖白,冲几人点点头,抬脚离开木屋。冷风打着摆灌进栖白的短袖,他打了个喷嚏,说:“好冷,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暮里这才反应过来栖白还穿着不合时节的衣服,虽说她自己也只穿着薄薄的外套,但刚才太着急她居然也没感觉冷,现在一口气松下来,当即跟着打了个大喷嚏。两人在背包里一通翻找,终于哆哆嗦嗦地翻出了厚衣服穿上。
      “现在已经是51年的三月了。”暮里吸了吸鼻子,她沉默片刻,低低道:“居然过去这么久了……”
      “别这么沮丧。”栖白拍拍她的肩,自我调侃:“我才更惨一点吧,本来好好的,一出来发现原本同龄的家伙现在都比自己大上好几岁,辈分大减啊。”
      暮里明白他是想安慰自己,本想配合着笑一笑,嘴角弯到一半又卡住,支支吾吾地开口:“那个……前辈,你可能还要惨一点。”
      栖白莫名其妙地看她,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唰”地抽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长方形的屏幕里,映出一张青涩的、错愕的脸。
      “以后不用叫我前辈了。”他喃喃:“这下我们成同辈了。”
      暮里哭笑不得:“应该还可以恢复的吧,话说在那条裂缝里我们是不是碰见了什么,我好像听见了有宝可梦的吼声,还有前辈你的闷哼,前辈是不是被宝可梦攻击了。”
      “也许吧。”栖白耸耸肩,他倒是很快就调理好了自己重返少年时代的事实,低头把长了一小截的裤腿挽起,说:“我也没看清,不过会在那种地方出没的,大概是帝牙卢卡也说不定,这就能解释我为什么会变小了。”
      暮里忧虑地看着天空:“过去这么久,不知道我家宝可梦们都怎么样了……还有我妈妈和白阳他们……”
      “别担心。”栖白摸摸她的头,说:“我们这就回星潮。”
      “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走。”暮里划出她刚刚拍下的地图:“刚刚木屋里的人说这里离一个镇子很近,但我们现在大概是处于偷渡状态——而且我们失踪这么久,莫名其妙出现在其他地区怎么看都有些可疑,前辈你的手机连得上这边的网吗?”
      栖白说了声“稍等”,接着在背包里一通翻找,摸出张卡来插进手机。
      “还能用……可惜,但凡我们早一年出来我的签证都还没过期,不过也没关系,我在岚川有认识的人。”栖白笑眯眯的,很干脆地拨出了一个通讯。
      轻快的音乐响了几秒,停住,迟疑的男声从那边传来:“栖白?”
      “是我。”栖白言简意赅:“我回来了。”
      那边沉默片刻,语气带上了一丝丝的怪异:“你终于打算加入我们岚川了?”
      “这个时候就别挖墙角了吧。”栖白无奈:“有空吗?我和我妹妹到你地盘上来了,没签证不好回去,劳烦你送我们一程。”
      “不要告诉我你这几年都呆在岚川。”男声认真道:“会引发外交事故的。”
      栖白被他逗乐:“怎么可能,我像是这么不靠谱的吗?这几年我们哪都不在,有空的话我们见面详说,没空先把我们送回去。”
      “报点。”
      “落木森林往落木镇的出口。”
      “你们先到落木镇。”那边说:“我让人去接你们。”
      “行,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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