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出我的名字》桑青杏白

10、探查

　　越小迟得了剑，心满意足地离开“见”，三人边说边走来到楼梯口。楼下不知何事正热闹起来，人声鼎沸，隐约可闻欢笑声。公仪无涯突然停下脚步，神色微变，语速加快道：“夜深了，我得先走了，不能陪你玩了。我住在第五层，你可以报我名字随时来找我，记得来找我呀。”

　　她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轻如耳语，说完便转身离去，身影如一阵风般消失在楼梯拐角处，连衣袂翻飞的声响都未来得及捕捉。

　　“……”

　　二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疑惑。

　　“她到底是谁呀？”越小迟忍不住问道。

　　“她虽姓公仪，看打扮却并不像是公仪家的小姐。”

　　“诶？还有临笙老师不知道的？”越小迟玩笑道。

　　她用剑柄去戳临笙的背，平日里临笙可没少嫌弃她，说她脑袋空空什么都不知道。临笙仿佛脑后长眼，身子一侧巧妙躲过，越小迟失去着力点，脚下一滑，朝旁边歪斜着倒去。

　　幸好一双温暖的手及时搂住了她的腰肢。冰凉的长发轻轻掠过她的脸颊，带着缕缕清幽的兰花香气，沁人心脾。越小迟扶着栏杆站稳，缓缓抬头看向救命恩人。那是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庞，肌肤白净透彻如玉，长发半绾，用一根红白发带优雅系着，不施半点粉黛，也不戴任何首饰，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雅气质。

　　“对不起。”

　　“小心。”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对视一眼，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相视而笑，尴尬与默契同时在空气中流转。

　　她对着越小迟和临笙微微点头快步上楼，踏上几个台阶后忽然顿住，裙裾回旋刮起细小的旋风。她侧过身道：“这剑鞘纹样倒是眼熟得很。”

　　天下形似无阙的不足为奇，可方才触碰间连剑意都那么相似，让她忍不住询问。

　　越小迟一愣，她意识按住剑柄，剑穗扫过临笙的衣服下摆，听到临笙回道：“此剑乃是储东白前辈所赠，名为有幸。”

　　“对，这是我的剑不是无阙。”越小迟接着说。

　　无阙是慕决的本命剑，确实不可能会出现在一个小姑娘的手里。

　　“打扰。”说完她便消失在朱漆楼梯拐角处、

　　等人走远了，临笙一挑眉，悠悠道：“我不认识公仪无涯，但我认识她。”

　　越小迟抽回视线，看着临笙等待下文。

　　“她是兰桥景。”

　　兰桥景。

　　她就是兰桥景，上息宗第一弟子，掌门首徒，上息宗未来的当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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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小迟做了一夜的梦，一会儿梦见自己手持有幸大杀四方，一会儿梦见自己正与慕决厮杀，转眼又被烈焰吞没。

　　而慕决呢，早早跟舒因二人出发前往无影山。

　　慕决拿出文城主给的三宗符令，指尖弹出一道金芒，三宗符令破空嵌入山壁，符令燃成三色琉璃火，不多时整座无影山突然泛起水波纹般的颤动，无影山似是幻境般消失不见。光影横斜，暮霭沉沉，影山湖盈盈展现在眼前。

　　“师弟，就是此处了。”

　　两人飞身跃入水中。影山湖名为湖，实则底下深不可测，湖底支离破碎，沟壑纵横，像是被刀劈出一道巨大的裂峡。越往深处光线越诡谲，慕决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灵气，吸引着他们向湖底更深处游去。

　　片刻，只见一条巨蛟盘在裂峡底部。那蛟身长十余丈，青鳞熠熠，长须飘逸，额上隐隐凸出似有龙角将出，全身被漆黑的锁链困住，正是辛殷。

　　辛殷睁开眼，龙目流光，传声道：“既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慕决和舒因游至裂峡上峰，与辛殷对视。

　　“竟然是无阙剑和如一剑。”辛殷叹息道：“还以为会有人前来。”

　　舒因道：“我等无名之辈蛟仙竟也知晓。”

　　“哈哈哈哈……舒因，我虽封湖底，可天下水系脉脉相承，网络天下，如何不知晓？”

　　舒因又道：“我等受城主之托前来，多有打扰，还请前辈见谅。”

　　“六十年，你们封印我六十年了！”

　　辛殷骤然发狂，疯狂挣扎身体，把锁链挣得锒铛作响，震得整片湖底砂砾悬浮，浑浊不堪。

　　慕决和舒因二人借水力浮游于在青蛟之上，两人施法结阵镇压辛殷，阵法还没触到辛殷就被反噬，慕决飒踏如星，疾身躲避，舒因避之不及被震于崖上。

　　“有三宗之印在，谁也不能近身我，就凭你们这小小阵法也想伤我？”

　　慕决见舒因无恙，召出无阙剑，谨慎下跃跳至峡底，辛殷似是累了，盘紧身躯，龙眼微闭，喘出的粗气卷起阵阵的斡旋。

　　蛟身上的封印泛着三色游走的光印——红、黄、蓝，分别对应上息宗玄火纹，雝嵫宫金叶纹，玄清道碧水纹。慕决伸手试探，先是火烧肌肤之灼，再是霜侵血肉之寒，最后是金针刺骨之痛，锁链上咒文如同活蛇般游走。三刑轮回，受刑者若想运转灵力就会被封印反噬。三宗封印虽然霸道，但封住了他灵力的同时也保护了他免遭其他修士伤害，否则以辛殷将要成龙的蛟身，早被人剥皮抽筋制成各种法器。

　　慕决有心进一步查看辛殷状态，但辛殷再次发狂。

　　“吾乃辛殷，千年云蛟，三宗不仁，欺我辱我……”

　　辛殷拼命甩动身躯，意欲挣脱锁链，三色光绽放出刺目的光芒，铁链交缠紧紧锁住他，湖底再次震荡，裂峡中砂石纷落，慕决纵有无阙抵挡在身前，也被震得飞离，被舒因抓住手臂，一把拉走。

　　"走！"

　　两人即将破水而出时，慕决最后瞥见辛殷龙爪似要穿破湖而出。

　　舒因喘息道：“没想到辛殷如此厉害，被封印后还有如此神力。”

　　望着恢复平静的湖面，他接着叹道：“幸亏三宗之印牢不可破。”

　　慕决的目光落在湖上，似乎要将湖水看透：“我看未必。”

　　舒因正要发问，忽得抬头，只见巨大的飞舟从空中掠过，于是说道：“薛象仪来了，走，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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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31。

　　越小迟一睁开眼，就看到一排浮空的金色数字，从932天掉到了931天，这排数字就是她生命倒计时。随着她意识的清醒，数字慢慢消散，但她有意去探究生命值的时候，数字又会浮现在她眼前。

　　街道上熙熙攘攘，路人欢呼雀跃，好不热闹。越小迟打开窗户，巨大的黑影笼盖在屋顶，她努力探出身体歪过脖子去看到底是哪一宗，排场竟不输上息宗，可惜努力了半天也只看到了飞舟的底部，正当她坚持不住打算缩回身体的时候，斜对面的窗户口站着的竟然慕决！

　　慕决微微仰起头，一双眼放空不知在想什么，忽明忽暗的光在他脸上交替，看不出任何情绪。似乎是察觉到越小迟灼灼的目光，慕决转头看向她。

　　越小迟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自然地朝他挥挥手。

　　“好巧呀！”

　　话音未落，慕决已经快速站直身体后退关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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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

　　“来啦。”

　　越小迟打开房门，临笙立在门外，身上换了一套新的衣服，看不出什么材质，衬得他缥缈出尘宛若仙人。越小迟咋舌，真有钱。

　　临笙进到房内道：“玄清道来了。”

　　“刚才来的是玄清道？那阵仗可不小。”

　　“薛象仪也来了。”

　　越小迟一头雾水地问道：“薛象仪是谁？”他来有什么问题？

　　临笙瞥了她一眼，眼里带着无奈，也不知道这些年她在修什么炼。

　　“玄清自在心，妙手薛象仪。玄清道首徒，与慕决齐名三宗。”

　　薛象仪。她心里嘀咕，完了，我只看过前三章，不知道剧情就算了，连NPC都认不全，薛象仪的人设竟然是跟慕决齐名，这不是大反派就是作者的心头宝呀。

　　“也许，泣血珠就在城里了。”

　　越小迟心中一跳，又是泣血珠，玄清道至宝，能起死回生，镇于玄清灵河之内。

　　玄清道至宝能生死人肉白骨，镇守了玄清灵河千年。

　　“玄清道怎么会把泣血珠带出来？”这种至宝不该留在宗门多家看护吗？

　　“薛象仪来了，泣血珠就可能会来。”

　　越小迟不明所以。

　　临笙解释道：“薛象仪是这世上唯一能够驱使泣血珠的人，这次他来了，可见玄清道请出了泣血珠。”

　　越小迟更糊涂了：“他也来参加秘境历练？这圣梧秘境竟然那么有吸引力，值得那么多天才来历练？”

　　“他们要的不是历练。”临笙突然戳她额头，冷哼一声，“只怕都另有所图。”

　　越小迟倒茶递水，等着临笙讲故事。只听他冷笑道：“三宗皆为凤翎而来的。真神之力有目共睹，上息宗得凤凰灵息坐拥七大灵峰，玄清河镇有泣血珠，凤珠中的神力令玄清河灵气蓬勃，雝嵫宫有圣梧树庇佑，可使崦嵫山灵气盎然。

　　但这些年灵力消弭，不少灵岛仙宗出现了灵力溃散的现象，上息宗虽是神息之地但灵脉衰微，雝嵫宫也有灵气溃散之象。神器能固一方水土的灵气，真神凤凰的翎羽，承载着凤凰庞大的神力，二十年前，凤翎在圣梧秘境现世，各宗各派争得你死我活。

　　如今，只怕也是为了争夺凤翎而来，慕决和薛象仪都来了，还谈什么历练。”

　　越小迟恍然大悟。

　　“凤翎之事危险重重，慕决要为宗门拼命，你最好收起你那些蠢念头，离他远点。”临笙站起身拍拍越小迟的头顶，“至于你身上的诅咒，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你要干什么？”越小迟惊问，她有一种预感，临笙想要对泣血珠下手。

　　“既然泣血珠自动送上门，我哪有不借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