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逸未丰》夜凌雪轩

62、第五十七章 负荆请罪

　　第五十七章　　负荆请曱罪
　　依旧是那一片血红色的天，依旧是那一朵朵鲜红色的雪花，依旧是那一个沈默的人。
　　结界早已不知在何时消失，尘莫纭却没有勇气去看看里面究竟如何，他也在害怕，害怕面对的是凛逸的尸体，害怕面对的是杀曱害。
　　沈重的脚无论如何抬不起来，鲜红的雪花，因为长时间而凝固在发际，尘莫纭的睫毛上都满是冰渣，可是他哆嗦著嘴唇，只是静静的看著，依旧不敢移动一步。
　　凛逸死了。
　　这是在他心底里一直回响著的声音，就像是暗潮汹涌的河水，倒灌进心底，直冷得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一点点的温度──包括指尖、胸膛。
　　忽然，尘莫纭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猛然跳起。
　　疯了一样在花丛和雪地里翻找著。
　　一边竭尽全力在雪堆和血红色花朵里找著，一边喃喃：“秋语哥，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这个地方，只存在著它该存在的东西。
　　遍地的红色，徒劳地变成遍地的绝望。
　　尘莫纭坐倒在地上，冰冷的手掌捂住了脸孔。
　　不该是这样子的，不该是这样子的。他确实是恨过凛逸，怨过这一切，可是这并不该是这样子的啊！都已经决定放弃了，为什麽凛逸还会消失！为什麽！？
　　拳头砸在地面上，松曱软的雪却阻隔了力道，雪花纷飞之中，尘莫纭徒劳地落著眼泪。
　　那浓烈的悲伤，让那雪下的越发的紧了。
　　放眼望去，没有任何人的痕迹，尘莫纭默默地感知著，绝望地得知，这个地方，真的是不存在凛逸这个人了。
　　极其缓慢地站起身，却连身上的雪都未震落，蹒跚著，尘莫纭往回走去……
　　这个时候一个黑色风衣的人影，在这一面血红之中一闪而过。
　　……
　　尘秋语默默地看著手心里的那块灵石，温润的很，蓝色之中夹杂著红色，却并不像是杂质，反而美得紧。缠缠曱绵绵地缠绕，却并不凌曱乱。
　　自己清曱醒过来後，手心里就有这块本来属於自己，後来属於凛逸的东西。
　　每每看著这块小小的石头，就会情不自禁地落泪。
　　凛逸，走了吗？
　　是离开了？还是死掉了呢？
　　尘秋语摇晃著头，不敢要自己去想。这些日子来，身曱体不知为何好得多了，也许是灵石的作用吧，或者是逸给自己的祝福。
　　尘秋语透过窗棂看著外面温暖的阳光，心底里却是一片的绝望。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他没有什麽心愿，现在就只想知道凛逸如何了，不管在不在自己身边，只要他活得好好的，那又有什麽不能放心的呢？
　　攥紧了手里的灵石，贴在胸口，尘秋语又一次憋闷地喘不过气来。
　　虽然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是这种憋闷的感觉却一次比一次强烈，也许是心理因素，可是他真的没办法。
　　尘秋语苦笑著，依旧像是往常一般微微扬起嘴角，只有手里抓著这块灵石，才会是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有些许的缓解。
　　忽然，空荡荡的房间里刮起了风，有暗红色的雪花飘落，床前面出现一个小小的漩涡，暗暗的红色，光线也被带动，旋转著。
　　一个蜷缩著的身影缓缓出现，身上全是积雪，满满的都是血红色的冰，身上完全被冰和雪覆盖，活像是一个被冰封的雕像。
　　尘秋语拧了眉头，但是看清楚的一瞬间，扑下了床。
　　抱住了那个人。
　　冷！非常冷！
　　他们是仙，但是这并不代曱表他们没有感官。那深入骨髓的寒冷还是可以透过这冰凉凉的身曱子，传递到尘秋语的身上。
　　尘秋语慌乱的抱著怀里的人，伸手给他把头发上的冰雪去掉。
　　“秋语哥……”怀里的人有一些虚曱脱，攀附著尘秋语的手臂，“听我……说……”
　　尘秋语急得要死，赶紧动用灵力给尘莫纭取暖，顺便开始解他的衣服，床曱上倒是备著换洗衣服给自己，正好可以用来穿。
　　这个房间通常情况下除了墨迟曦没人能进来，包括照顾他的迟愿，所以现在尘秋语只能自食其力。
　　可是费力想要搬动弟曱弟的尘秋语却没能成功，他疑惑地看著尘莫纭。
　　“哥……”尘莫纭很少叫他哥，除非是犯了重大错误，否则都会一脸死皮赖脸的笑叫他“秋语哥”的，尘莫纭没有一丝温度的脸庞倚靠在尘秋语的胸口，手指抓著尘秋语睡衣的前襟。
　　“听我说……”可是还没说出口，眼泪却止不住的掉下来，“对不起……”
　　多年没有见过心爱的弟曱弟流眼泪，这次当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到自己的手上时，尘秋语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心里一阵阵紧缩似的疼痛，抱著那冰冷的身曱子，自己也觉得鼻尖发酸。
　　“纭……先别说话，把衣服换了，你身上好冷。你又跑到那个危险的地方去了是吗？母亲不是警告过咱们，你居然不仅去那里还用了移形！会死掉的你知不知道！”
　　尘秋语越说越生气，使出蛮力就要把尘莫纭丢到床曱上去，无奈长时间卧床的身曱子骨还是虚，居然搬不动。
　　“哥……”尘莫纭还是紧紧曱抓著尘秋语的衣襟，一直哭，哭得哽咽说不出话来，“凛逸……凛逸他……”
　　“别说了。”尘秋语的声音一冷，制止了尘莫纭的话，“我知道，凛逸可能已经不在了。”
　　他这话说得平静，可是尾音却发曱颤。
　　尘莫纭睁著一双眼睛，盯著哥曱哥的脸，那是怎样的悲恸，虽然不动声色，但是也就只有他能知道，尘秋语有多难过。
　　“对……对……不起……哥……，是我……是我的错……”尘莫纭不知道如何来赎罪只能抓著尘秋语的衣服，死活不松手。
　　尘秋语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手上一个用曱力，把尘莫纭抱了起来，放在了床曱上。伸手就给他解扣子。
　　“咻……哥？”尘莫纭吸了下鼻子，抓曱住了尘秋语的手。
　　“那不是你的错。”尘秋语苦笑著，另一只手搭在了尘莫纭的手上，略一用曱力，拿开了挡住扣子的手，“我想不管他如何了，都是他自己的决定，至少……他来跟我道别了。”
　　慢慢地解著扣子，尘秋语偶尔还会给尘莫纭顺顺头发，脸上一直是浅浅淡淡的笑意，仿佛是安慰孩子的家长。
　　尘莫纭也止住了哭声，一边奇怪著秋语哥是如何知道的消息，一边配合著把衣服脱了，换上干净的。
　　“哥……我不是故意带他去那里的，我们只是要找缘镜……”
　　“什麽？！缘镜！！！你们不要命了！！！”尘秋语立刻就急了，摔下了手中的毛巾。
　　“哥，我只是为了救你……你也知道……”尘莫纭起身想要解释，可是话却还没说完。
　　“啪！”红红的五指印映著之前血红色的雪水，还有尘莫纭哭得红红的眼睛，分外的可怜。
　　尘莫纭下意识想要去捂住脸颊，可是看到尘秋语的面色，却不禁吓了一跳。
　　尘秋语脸色苍白，眼睛却只是定定地看著前方，手掌上的疼痛还有尘莫纭无辜的脸颊已经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了。
　　“不，不会这样的，一定不会！凛逸不会见到缘镜的，不会的！”尘秋语呢喃著，他知道缘镜是什麽，他更知道对缘镜许愿的後果，这都不是人类乃至仙魔所能承受的，那赔进去的，将会是灵魂。
　　尘莫纭吓坏了，扑上去抱住了尘秋语的身曱子。
　　颤曱抖的身曱体，没有章法的呢喃，令尘莫纭害怕极了。
　　怀里的身曱子甚至变得比自己都冷，蓦然瘫曱软曱了下去，就像是死了一般。
　　尘莫纭慌了，抱著无力的身曱体，大喊：“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