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颂之心》叶小饶

59、你想和我睡一个房间？

　　沈余打开本子，杨可颂也凑过去。
　　“我父母的房产证，叔叔给我了。”
　　“D市，离我们这不远啊，你以前生活在D市？”
　　尘封的记忆骤然被扒出，带出一片尘烟。
　　沈余想了想，忽然转头问杨可颂：“过几天我带你回去看看，好吗？”
　　杨可颂眨巴眼，笑眯眯点头。
　　大概有了期待，时间就快了。直到订婚宴结束，再也没出什么意外，大家平平顺顺歇了一天的忙碌，各回各家。
　　沈余陪杨彦文去医院包扎，杨可颂则负责将发生的事告诉父母。杨爸爸长吁短叹时，被杨妈妈一巴掌拍散，两人又急着等儿子回来看看伤口。
　　陈平像消失了一样，直到他们忙完所有订婚事宜，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订婚后就是除夕，准夫妻忙着走亲访友，直到出了正月，才稍微得闲。
　　离家返校前，两人商定先去D市一趟。
　　临行前，杨妈妈拉着女儿，提醒两人年纪还小，做事要有度，千万别伤了身体。
　　杨可颂一头雾水，见妈妈无意多说，也就不再追问。
　　开去D市不过一个小时，沈余提醒可颂系好安全带，就出发了。
　　车上安静，杨可颂正坐得昏昏欲睡，车子忽然急刹，惊醒了她。
　　“没事，有人突然超车。你睡吧。”脑袋被揉了揉，杨可颂看去，沈余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
　　“你好熟练啊？说！是不是瞒着我偷偷开车出去玩了？”
　　沈余古怪地看她一眼，勾了唇角：“没错，现在要拉你去卖掉。”
　　“哼！”杨可颂哼唧，翻出零食解困。
　　“你想睡觉吗？”司机犯困可是大忌。
　　“不困，昨晚睡得很好。”
　　因为住在杨家，所以即便订婚了，两人依然按照习惯分房睡。
　　“我哥难得回来，你们肯定聊了很多吧？我的哥哥都变成你的哥哥了！”想到沈余和哥哥一天到晚腻在一起聊个不停，杨可颂嫉妒得想咬人。
　　想着，她就拉过沈余的手咬了一口。
　　舍不得真咬，不轻不重，松口时舌头不经意碰触到男孩的手背，发出“啵”的一声轻响。
　　握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
　　“昨晚和妈妈聊了什么？”沈余微微笑着，手指轻点方向盘。
　　“聊东聊西，这几天大家都累了，我们没聊一会就睡了。”杨可颂解开零食袋的丝带，弥补性地在咬痕上系了个蝴蝶结。“妈妈让我转告你——”
　　她捏起嗓子学妈妈的声音：“你们年纪还小，千万不要太放纵，身体最重要。做事要有度——这五个字是妈妈强调了好几遍的，你明白她想说什么吗？”
　　沈余瞥可颂一眼，估不准她是真问还是假问，一时便没有回复。
　　“你也听不懂？天啊，妈妈什么时候说话这么高深了，连你都不懂？”
　　“你……真得不知道妈妈的意思？”沈余斟酌，估摸着杨可颂可能的答案。
　　如果真得不懂，那说明她根本没准备同床。
　　如果懂了装不懂，那就是不愿意同床。
　　无论哪种情况，结果都一样。
　　沈余嘴巴渐渐抿起，为自己做心理建设。
　　无非再等两年罢了，不急。
　　这边杨可颂全然不知未婚夫的煎熬，咂吧着嘴说道：“我分析了两种意思，一种是生孩子，一种是学业。不知道妈妈提醒的是哪种，还是两者都有——哎！不是要下高速吗？”
　　“您已偏航，重新为您规划路线。”导航传来提醒。
　　沈余握着方向盘，苦笑。
　　“我走神了。可能要晚一个小时到D市。”
　　杨可颂毫无所觉，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估摸着妈妈说得应该是生孩子的事——她想太多了，我们才大一，怎么可能生孩子呢……”
　　她撕开薯条，喂到沈余嘴边。
　　沈余张嘴叼住，却食之无味。
　　心里搅成乱麻，好不容易把薯条咽下去，他清了清嗓子。
　　“要喝水吗？”温热的水已凑到唇边，为了方便他开车喝水，可颂特意买的吸管杯。
　　沈余顺势喝了一口，终于沉下心问：“可颂，你想……和我睡一个房间吗？”
　　“想。”杨可颂老实点头。
　　心脏骤然回血，连空气都热了起来。沈余稳住声音，不等他开口，可颂继续说道：“每天我躺进被窝的时候，就特别特别想和你一起睡——冬天太冷了！”
　　热血一寸寸凉下去。
　　沈余哭笑不得，“那以后一起睡吧，我给你捂暖被子。”
　　“你睡得太晚了，我哪里等得到你捂被子，肯定早就睡着了。你还接我们辅导班的课。还好杨钊已经稳定下来，就是不知道荷荷能否镇得住这男孩。”
　　杨钊已经高三，寒假需要持续辅导。沈余分身乏术，便由苏荷接替他辅导杨钊。苏荷主攻心理，摩拳擦掌，直接把杨钊作为案例进行分析，弄得杨可颂那点愧疚心理卡在一半，不上不下。
　　“不对杨钊付出过多关心，他也不会越界的。”沈余轻敲方向盘，又把话题转回来，“晚上我尽量早睡，陪你一起。”
　　杨可颂深以为然：“是呀，你这么熬夜，身体会吃不消的。以后早睡早起！我们一起睡觉还可以聊聊天。”
　　“嗯。”
　　没有异议，沈余就这么答应了。
　　杨可颂斜眼看他。
　　察觉到女孩的目光，沈余扬了唇角。
　　“怎么？”
　　“你……”愿意盖着被子纯聊天？
　　女孩的眼神太赤裸裸，含义明显。
　　沈余睨她一眼，坏笑：“想邀请我？”
　　“并没有！”杨可颂大大方方说出疑惑，“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对那方面不太有兴趣？”
　　单纯的小白兔质疑大灰狼不喜欢吃兔子，这题怎么解？
　　沈余径直拐进服务区，停好车，长臂一伸，将可颂圈在座位中。
　　“很感兴趣，你要奉陪吗？”
　　沈余实在是长在了她的心坎上，眉眼俊朗，不过于柔和，也不过于尖锐。平时冷着的脸此刻带了点坏笑，嘴角斜勾，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可颂心砰砰跳，脸慢慢红了个透。
　　沈余挑眉。
　　他还没什么都没说，就脸红了？
　　女孩眨巴着眼，在沈余的注视下，舔了下嘴唇。
　　有点想亲亲。
　　杨可颂为自己的想法脸红。
　　沈余目光幽幽。狭小的空间突然逼仄起来。两人气息相闻，眸光交缠，不知谁的气息变得粗重，一声一声，如擂鼓，如拨弦。
　　“哎？车再往前开一下，我车出一下。”
　　窗玻璃被敲了敲，打断了车内涌动的情愫。
　　沈余长舒一口气，降下车窗，和那人交谈几句，移开车位。
　　杨可颂咬着唇，望着窗外一角发呆。
　　“要去洗手间吗？”
　　杨可颂摇摇头，神情呆滞。
　　“怎么了？”沈余摸摸她的脸，声音柔和地不像话。
　　“刚才你不想亲我吗？”女孩声音委屈，更多的是疑惑。
　　沈余实话实说：“想。”
　　他的答案让女孩的委屈更甚：“那为什么不亲？”
　　女孩的情绪来得突然，沈余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想我亲你吗？”
　　女孩委屈地点点头：“想啊，你那么好看。”
　　这算什么理由？
　　沈余哭笑不得，轻轻吻了一下女孩：“好了，不委屈了好吗？”
　　女孩依然闷闷不乐。
　　沈余摸着她的头，不知该说什么。
　　车内沉寂下来。
　　“好像都是我主动……我是个女色狼吗？”
　　杨可颂回忆过往，在男女之事上，她好像都比沈余主动。
　　“你只有喝醉的时候才会主动。”
　　女孩一脸幽怨地看着他，嘴巴翘得老高。
　　“你喜欢……那种？”
　　沈余思绪飞转，总结可颂期待的相处方式，有些不敢置信，“你不害怕吗？不会因此讨厌我吗？”
　　“唔……”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好像会害怕，但又不是真害怕。但另一个问题是毋庸置疑的，“我肯定不会讨厌你的，我喜欢你都来不及。”
　　“好，我明白了。”沈余捏捏她的脸，像解决了重大难题一般，笑容舒畅，眉目和煦。
　　“明白什么了？”
　　“要上厕所吗？”像没听到她的问题，沈余重提旧话。
　　可颂摇摇头。车重新开上高速。
　　“江和易和苏荷怎么返校？”沈余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握着可颂的手，脸上始终漾着笑意。
　　放假时杨可颂伤还没好透，爸妈不放心，一路护着，是沈余开车带他们回来的。苏荷第一次独自回家，江和易绅士风度拉满，送她直到家门口才返回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