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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夸露 ...

  •   死亡意味着你成了第三人称
      我合上眼眸
      世界倒地死去
      ——《疯丫头情歌》

      星野爱久爱海×星野琉美衣
      「世界在无尽的黄昏中倒地死去」

      ●夸露主场,微量吾纱,原著向但涉及原著情节少,有神木光出场
      ●露比视角,大量意识流废话景物描写,ooc有
      ●灵感源自术曲《如此这样的铁道黄昏》,描写有借鉴歌词
      ●包含要素:列车,海洋,黄昏,狐狸之窗

      月读告诉我,登上这趟单程的列车,等到最后一抹残阳褪去,我就可以在往后余生之外的地方,找到哥哥。
      向照片中幸福笑着的妈妈说了再见,我合上家门,去往不存在于现实中的地址。
      茜色渲染的天空之下,遥远的,我已看到了海面上向两端无限延伸,望不到尽头的铁道和列车。有鸥鸟从头顶掠过,转瞬间成了余晖下不清的黑点。
      我头一遭意识到,其实这个世界无比空旷。海天之间,小小的我不知所措。侧过身时,才恍然想起哥哥不在身边。
      我深吸一口气,踏上通往未知的列车。

      像是特意等待着我一般,双脚着地一刻,列车的门在身后唰啦一声关上,没留给我任何反悔余地的,发出启动时的轰鸣。
      不是平日里搭乘的新干线,这里更像是老动画中,以蒸汽驱动的火车内部的样子。
      落日的光线从窗口倾斜地洒入,形成一个以暖橙为主色调的空间。
      我向前走出数十个车厢,完全一致的内部构造仿佛陷入了走不出的鬼打墙。
      除了被列车运行时咔嗒咔嗒的声响掩盖的我的脚步,我能捕捉到的,只有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两下,逐渐与脚下地面的晃动合成同样的节拍。
      这里似乎并没有其他的生命体,这辆列车似乎也如此处的黄昏一样没有尽头。
      我放弃了找到驾驶室的想法,在空无一人的车厢里靠窗坐下。
      或许如那袖手旁观的神明所言,我能做的,只有等待终末。
      列车与铁道的撞击声间混杂着一点呼啸而过的风声。我将耳朵贴在玻璃上想要听到更多,反而让前者盖过了寂寥的风声。
      我悻悻地坐直身子,注意到车窗的玻璃透明得异常,不存在般的不可视及。
      流云染了夕阳水红,渐渐渗出血色,像吸收过多水分的海绵,一滴一滴地将过剩的色彩向外淌出,从天空落入海面,溅起一层更深的胭脂红。
      云卷云舒间,耳畔仿佛奏着李斯特的《钟》。
      半晌,云霞间已辨不出原本的白,愈来愈深的赤色自其间喷涌而出,如血海在云端倾斜而下,弥漫在视野中。
      眼前走马灯似的回闪过零碎的画面,坠入冰窟的彻骨寒意顷刻间就要将我淹没。
      我到底在想什么呢?恐惧,张皇,孤独,亦或单纯的思念?
      其实无论是作为天童寺纱利奈的病痛和死亡,还是作为星野瑠美衣的坎坷与波折,我都从未孤身一人面对过。
      医生守着我离世,阿库亚陪着我长大。这样算来,前世今生两次不完整的相伴加在一起,他已经守望过我一次完整的生命。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任性的。明明只要顺着哥哥已经铺好的路,继续我的梦想就可以了不是吗?
      可,哥哥,医生,我的梦想是在能被你所见的世界里,在众人的瞩目里,成为你推的孩子啊。
      这样独自一人孑然一身,说不清的压抑充斥了被血色染红的世界。
      已经,连牵起谁的手去汲取温度,都做不到了。
      思绪不受控制地发散开来,我有些颤抖地抬起双手,摆出了那个曾经深信过的手势——

      星野兄妹在童年的时光里几乎形影不离。即便我和阿库亚都是有着上一世记忆的转生者,失去妈妈后的几年里,我们也仍像普通的孩子一样,更加把对方视作自己的依靠。
      多出同龄人十二年阅历的我自觉是个成熟的小孩,但哥哥那股处变不惊的冷静自持却总让我怀疑自己和普通孩子是否没有任何区别。哪怕新的生活再如何波折,他也从未流露过哀伤和疲惫,还能淡然地哄哄偶尔消沉的我。
      现在想来,因为哥哥是医生吧,对于早已经历过成人世界的雨宫吾郎而言,为了作为阿库亚妹妹的我,悲痛的感性都是可以压制的,这大概是他身为兄长的担当……我想,就算转生后的我们是姐弟,他也一样会承担身为年长一方的职责,来护我一生不染尘吧。
      国一的时候,我和哥哥一起去过一次夏日祭,因为种种原因,那是我们唯一一次一起去过的夏日祭。
      妈妈还在时从没带我们去过祭典,至于是担心被粉丝认出不好返回,还是害怕照顾不好那时年龄尚小的我们,已经没有机会向本人求证了。
      哥哥在我撒泼打滚的恳求下,有些不情愿的换上浴衣,一边面无表情的抱怨我为何在这时如此具有仪式感。
      老哥,这是我们第一次,第一次一起逛祭典诶,不要僵着一张脸啦,快点快点。我这样说,拉着他出了门,木屐在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别急,这个点出门不会迟的。哥哥很快跟上了我像竞走一样的步伐,说着让我慢点,却没有任何制止我的实际行动。他只是无奈的握紧我的手,不时提醒我注意过往车辆。
      不常来到祭典这样的场合,对于要做些什么,我和哥哥都有些生涩。有点茫然的在人群中穿行着,从各式摊位前路过,却不太清楚想要些什么,被人潮推行着漫无目的的前进。
      十二三岁的年纪里,男孩还没开始窜个,彼时,我们的视线几乎齐平。只要一回头,就能对上哥哥令人心安的,云水蓝色的眼睛。
      夏日祭上的灯光都是朝阳一样的金橙色,映在他眼中,冷暖的色调交织在一起,像是波澜迭起的海天之间涌起一轮明日。
      怎么了?他出声问道。
      我回过神来。那双蓝宝石般绚烂的眼中,唯一倒映的真实之物,只有我的身影。
      阿库亚的眼睛很好看呢。我很少这样用名字称呼哥哥,他肉眼可见的因称谓改变一怔。
      要说眼睛的话,露比也一样吧。他仿佛叹了口气,说道。
      倒也不错,毕竟是蓝宝石和红宝石,本来都是葳蕤生光的存在。
      露比以前来过这样的祭典吧。他问我。
      哥哥当时的用词一定是模棱两可的,证据就是我下意识的将“以前”当做的比童年更早的,早在星野瑠美衣诞生之前的那个“以前”。
      因为以前的身体实在是差的可怕,所以啊,我可是没来过这种地方的。我笑着说。
      不经大脑的话语脱口而出,一瞬间,我们陷入了面面相觑的沉默。
      早在婴儿时期,我们就知道彼此都是转生而来的奇迹。但我和哥哥都从未谈起过各自的前生。我们总认为,哪怕是家人,前世的对方,也只是与自己无关的陌生人。所以从不打算过问对方的隐私。
      好巧,我也一样。他暧昧不清的回答。不知道他肯定的是我的前半句话,还是后半句,亦或是全部。
      我们默契地终止了这个不成文的禁忌话题。
      我有点后悔,如果当初没有逃避继续下去,我早就找到医生了吧。
      就如在小说和电影中看到的一样,祭典上的活动无外乎那几种。多少年来,一代代人来了又走,春夏秋冬轮回过一遭又一遭,夏日祭上的一切却从来都在那里,不曾变更,像被镌刻的历史。
      最后还是带着哥哥到了捞金鱼的摊位。其实并没有自己参与的打算,只是单纯想要欣赏水中的金鱼,在暖黄的光线下游弋的模样。
      不打算试试吗?停留的时间太久,哥哥开口问道。
      我摇头。
      反正也捞不到嘛,没有经验的话。我说着,继续站在摊位边旁观者过路的人,用掉了一沓又一沓的纸网,水中的金鱼却没减少几只。
      金鱼在木盆内不及二十公分的清水间漂浮着,半透明的尾和鳍像轻薄的纱,柔柔的浮动。水面上粼粼的波光荡漾开去,在木色的盆底晕开斑驳的光影。
      那我去试试了,你要跟过来吗?虽然是问句,哥哥却没有等待我回答的意思,拉着我一起挤到了盆边。
      他只要了五个纸网,比起之前那些用了几十个网的人来说,确实只是“试试看”的个数。
      一个。哥哥生涩的动作看来确实没什么经验,纸网很快在水中破裂。
      两个。他看起来有了点经验,避开了鱼群聚集的位置。
      三个四个。他将目光紧盯了一条落单的鱼,一条看起来十分疲惫,已不怎么挣扎的金鱼——早在哥哥之前,它因为离群被很多人当做了目标。但还是差了一点的,纸网不争气的裂开。
      哥哥拿出了最后一个纸网。
      人也会因离群而被不断攻击吗?看着那条鱼,我这样想。
      人群中有视线逗留在我身上,那过分炽热和专注的视线,让我忍不住将目光从哥哥身上移开,寻找视线所在。
      不必寻找,那人的容貌只要一抬眸,就清晰地烙在了视网膜。
      那人在川流的人潮中伫立,黑色的风衣与熙攘的人群格格不入。他站在远处对上我的眼睛,露出一个温柔缱绻又残念冰冷的笑容。我看不清他深渊般的蓝瞳中究竟倒映着什么,也来不及去细想,那样的笑意是因何而来。瞬间混沌的大脑中只剩下了一个词语——
      阿库亚。
      年轻的男人,他的面容满是陌生的熟悉感,那分明是阿库亚长大后的模样,毫厘不差。
      微凉的水花沁湿浴衣的下摆,我移回视线,金鱼落回水中的波纹还没散尽,一圈一圈地扩散开来。
      就差一点。哥哥随手擦去衣上溅落的水,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要是它没在出水后挣扎那一下,就应该捞到了。哥哥平淡地说,没有什么不甘或遗憾的意味。
      对了。哥哥突然问道。你刚才有叫我吗?
      我把一闪而过的思绪说出口了吗?我不太确定,于是摇了摇头。
      我只隐约觉得不应该让他知道自己刚才的所见。
      哥哥没再说什么。
      我们恢复了沉默。
      祭典很热闹,是和妈妈的演出那种众人瞩目着星星不一样的,没有主角,能够被平等分享的热闹。
      拥有作为偶像幸福和作为母亲幸福的星野爱,拥有过这样,作为普通人平淡的幸福吗?
      好想再见她一面,没能陪着我们一起长大的妈妈。
      想见爱的话,露比知道狐狸之窗吗?哥哥牵着我的手,将我护在人流较少的一侧,开口道。
      我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吗!
      天童寺纱利奈习惯了面对独自一人的病房,也习惯了想到什么都自言自语地说出来,以此打破病房内只有仪器鸣响的寂寞。
      这样的坏习惯也留给了星野瑠美衣。我常常忘记,身边总有那个能听到我呢喃的孪生哥哥。
      那个据说可以看到妖怪的手势吗?我一边暗下决心要改掉这个可恶的习惯,一边回答。
      嗯。他仰头看向天空。但有人告诉过我,要是对着天空的话,狐狸之窗也可以看到那些已经变成星星的人们。
      很多作品都会提到狐狸之窗,像那些作品一样,它也是一种有几分烂俗却永不过时的美好。
      话是这么说,但我也仅仅是知道狐狸之窗而已。至于这个手势的摆放方式,文字的描写过于抽象,我一直没能学会。
      没记错的话,是这个样子吧。哥哥比划了一下。
      等一下哥哥,再摆一次嘛,我还没看清唉!我叫道。
      男孩无奈又温柔的笑了,一点点耐心的纠正我的动作。
      在古老的传说中,狐狸之窗是连通两个世界的通道。或许是人间与妖界,又或许是阳界与阴间。
      能让妖怪现出原形的咒法,也能让化作群星的人们重现人身吧。
      左手伸出来,我们一起。哥哥站在身侧,向天空举起右手。
      我赶忙举起左手,和哥哥一起,拼凑出了完整的狐狸之窗。
      刹那间,有流光向上升起,祭典的烟火骤然升空,绽开一树芳华。斑斓眩乱的光焰宛如洪水,汇流成瀑布,倾泻而下。与目眩神摇的光景一同烙印在瞳中的,妈妈的身影在灿烂的花火间鲜明似星辰。她还是离去时那副少女的模样,带着已经快要忘却的笑容向我们招手。
      夜色中照亮我们的烟火瀑布接近了尾声,妈妈的身影也随着最后一丝花瓣似的光亮,消失在夏夜的天空。
      洪水般的光芒消失了,夏夜随即在我们头顶铺开一张漆黑的幕。
      黑暗的夜空犹如无边的深海,不见光影的深渊中,仍有明星依稀闪烁。
      我望向夜空,不自觉的放下手。有温热从眼眶滑落,淌过脸颊闪过一丝晶莹,转瞬即逝。
      妈妈,你看到了吗,我们?
      仰望夜空的我不会知道的是,自烟花散尽后,身旁的少年就一直凝视着我,直到周围人声都逐渐阑珊。
      那个夏天像虚幻的梦境般,就这样唐突的结束了。

      狐狸之窗,狐狸之窗,连通两界之窗,目见逝者之窗。
      列车不断前行着,巨大的鲸鱼裹着夕落水红,在海天间翱翔。无数眼球在天幕之下开开合合,遮蔽了原本血色的云霞和天空。
      呐,医生医生,你会来见我的对吗?
      哪怕在这物是人非的时空里,狐狸之窗的魔法也仍会存在,对吗?
      哥哥,阿库亚,雨宫吾郎,你,在我身边吧?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到你在哪里?
      我维持着狐狸之窗的手势,慌张地透过它,寻找着他的踪迹。
      上,下,左,右,看遍这节车厢后一无所获,我匆匆迈步跑进下一节车厢,开启一次新的寻找。
      已经不知道向前跑去多久,列车之外的世界已变成一片血红。天与海的界限早已消失不见,列车仿佛无一的悬浮在鲜血铸成的世界,不会停息的驶向终末。
      原本紧扣的指节逐渐松散,我勉勉强强让心底的最后一点期待,去维系我摇摇欲坠的狐狸之窗。
      我忽然发现周围的陈设变了,在跑过不知多少间移至到诡异的车厢后,我终于站在了似乎是驾驶室车厢的门前。
      和普通车厢之间会自动开启的,可以看到相邻车厢的门不同,眼前褪了色的铁门,厚重而沉默,将门前与门后的空间彻底分割。
      宛如走出这无尽黄昏的门。
      我扯开不成形的狐狸之窗,向同样锈迹斑斑的门把伸手。
      没有上锁。
      伴随生锈零件摩擦间刺耳的吱呀一声,沉重的门向左滑去。
      门后的驾驶室内空无一人,只有不断跳动的仪表盘召示着时间仍在流逝。
      我一眼就看到了粼粼的海面和暖色的天空。停滞的夕阳完整地呈现在挡风玻璃之外,先前赤红的世界终于被我甩在身后。
      最后一次了。
      我最后一次抬起双手,摆出了狐狸之窗。
      手势成型的刹那,我看到了。
      少年背对着我,伫立在驾驶室的中心。
      他逆光的身影被夕落余晖拂照,模糊得失真,如同神明降世时的空无与虚幻。
      他回过身来,云水蓝的瞳孔被一室的暖光染成金色。他身上是十二岁时夏日祭上与年轻男子相似的黑色风衣,随他的动作扬起,遮蔽一片天光。
      他望着我,露出了曾经说自己已经没法在笑出来时,脸上无奈又无力的笑容。
      我凝视着那张陪我长大的脸,想要开口,却被什么扼住了喉头一次次启唇又止息。
      是哥哥,医生,还是阿库亚或吾郎?
      我该如何称呼你,与我牵绊两世的你?
      他渐渐回身,一副将要离去的样子。
      狐狸之窗以外,少年的身形全然不见。
      我慌了,我不知道该这样继续,无能为力的旁观他的告别,还是冒着连最后一刻也无法目送的风险冲上前去,抓住也许根本触碰不到的他。
      他已经恢复到背对我的样子,抬起欲行的脚步。
      “哥哥!”
      一切的犹豫与彷徨,都在他离去的那一刻被击碎。
      我松开手,少年的身影从眸中消失——但下一刻,没有错过的,我从身后紧紧抱住了本不该存在于此的少年。
      碰到他的刹那起,他又重新出现在了视线里。纵使感受不到他的温度,看不到他身后的影子,至少现在,我抓住了他。
      最后还是依凭脑海中最先出现的想法,让这一声贯穿整个童年的哥哥,成了我对他最后的第三人称。
      初恋也好,亲人也罢,无论什么样的关系,前世今生,你都是我最深爱的人。
      哥哥,我拿什么去爱你?
      他怔在原地许久,才缓缓开口:“活下去吧,纱利奈,连同我的那份一起。”
      纱利奈。
      他叫我纱利奈。
      这是雨宫吾郎和星野爱久爱海,他两次生命的请求。
      我无法拒绝这样沉重的托付,却也无法接受他周全的计划里,唯独没有他自己。
      “还有下辈子,换我来找你。”
      背对着我的少年,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依稀看到他的侧脸被光柔和了棱角,唇角展露开一个真正的笑容应有的弧度。
      他握紧我的手向前奔去,迎着悬停在空中巨大的落日,径直穿过正行驶的列车,撞进夕阳的余温。

      茜色的天空下,我们在如此这样的铁道黄昏下狂奔。
      失去双翼的鸟儿们,游弋在生锈的天空下。
      漂浮着标识的流云之下,传不出去的与血泊同色的我们的声音,在昼与夜的间隙中奔跑着。
      已成为第三人称的少年,正用他冰冷的手,牵着我逆流而上来到了璀璨尽头。
      彷徨着包下整片天空的流星,在迟迟不肯落日的黄昏红晕下——
      孑然二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夸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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