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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谢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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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是不约而同的,所有人都围了过去,李子月闭了闭眼睛,吸了口气,打开了免提。
手机里先是传来了一阵明显而又刺耳的电流声,又像是有人拿着指甲刮蹭着硬质塑料的声音。
“喂,你好啊。”声音是很显然被处理过了,平淡冷漠的机械男音在这种环境下却多少显得几分怪异。
李子月稳了稳声音,答道:“你说,有什么条件我们会尽力满足你。”
那头的声音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桀桀地笑了起来,听得李子月脸色瞬变也只能咬牙撑着不示弱。
就在她快要忍不住地时候,那个男音开口道:“我猜你现在周围一定围着一圈人吧,那也正好方便了。”
苏棠皱了皱眉头和身旁地宋召南低声耳语,“这家伙倒还是聪明。”宋召南接过了身后人递过来的材料,材料倒不是很重要,大概就是临时找不到纸征用过来的什么《关于禁放烟花爆竹处理办法》。
题头的空白处跟泄愤似的写着几个力透纸背的字,“查不到通信地址。这家伙不仅是聪明,反侦察也不错。”
然后就收到了苏棠的一记白眼加手肘,不用说,凭着多年挨打的经验与默契,宋召南表示苏棠这是在说,现在是夸犯罪嫌疑人聪明并且能力不错的时候吗!
“帮我转告一下,不该管的事不要管,办不了的事不要办,有些东西,不是你们能掌控住的。掌控不住的话……”故意停顿了一下,滋滋的电流声为背景,听得所有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嘣——的一声,可是会炸的哦。”
李局这时也匆忙赶了过来,接过了电话,在众人眼神示意下,发挥了必生的演技,畏畏缩缩道:“我…我是李仕平,我答应你,不查了不查了,过段时间我就选择内退,离开这里。只求,只求你放过我的外孙女……“
示弱的话语和愤恨地神色形成了鲜明地对比,两种强烈的神色交织在脸上,一瞬间竟然显得有些扭曲。
电话那头,似是很满意这种威吓效果,即使是透过机械音都能感受到他的愉悦:“嗯,不错不错。也就是你遇到了我这么仁慈的人,要是你遇到……啧。你好女婿家是开连锁酒店的吧,喏,你外孙女只不过是在某家酒店的顶层罢了,你们可要快点哦,我把她绑在了栏杆上。啧啧啧,你说会不会摔得脑浆肆溅呢。”
刚说完,就干脆利索的挂了电话。只留下一串忙音。
李局握紧了手机,“小田,把你家酒店的全部详细地址发来一份。所有部门注意,留下守卫人员,其余人,全部行动。“
一直扶着妻子的田铭垂下眼睛,突然间有些发愣,木木地说道:“我好像知道是在哪家门店了。”
见到大家突然间都目光灼灼地看向他,赶忙解释道:“我记得还是我小时候,那栋门店刚刚建造的时候,好像死了一对施工人员,是夫妻。好像…就是姓席。案发时,我刚好跟着我爸去施工地去慰问,几乎就是坠落在我面前……”
当时就是那种黄白色的液体混合着鲜血流到了我的脚边。
或许是因为童年阴影太过强烈的原因,在驱车赶往目的地的时候,田铭都一直是脸色惨白,甚至有一些摇摇欲坠的神色出现在这个早已可以独当一面的中年人的脸上。
李子月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轻轻将自己的手贴在他微微颤抖的手边,默默给予安慰。
原本田铭已经逐渐平静了下来,突然间一个巨大的哆嗦,发抖起来。猛然提高的声音,近似乎尖锐,难以入耳,“我想起来了,当初是因为工地的包工头和项目负责人层层剥削安全经费,导致原本该有的手脚架数量和安全措施被人为操纵减少了,而那安全绳的股数……直接导致了那对夫妻的死亡……”
忆此,这个成年男性突然面色就衰颓了下来,几乎是喃喃自语道:“是了,没错,这就是报应,为什么不报应在我的身上……为什么要对甜甜她……”
还没说完,李子月穿着高跟鞋的脚就踩了过去,前面开车的宋召南还以为学姐怨上自家丈夫,连忙准备打个圆场,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李子月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以前年轻时一样,想东想西的。这不是什么狗屁的因果报应就是个蓄意报复,对方接着毒枭的手,打击报复罢了。就算田甜不是你女儿,因为我爸的原因,还是会被当成人质挟持。”
“可是……”
“可是个屁,酒店那边联系上了吗,让工作人员先封锁下面……”
恰巧此时,田铭的手机跟催魂夺命似的猛地响了起来,刚一接通,就听到经理六神无主的声音,“通往顶层通道的密码被人换掉了!”
要是在空闲时间,心情不错的时候,李子月肯定会嘲笑田铭这数十年如一日般,易碎的少男心,可是现在是真的没这心情了。
再要强冷静也有累的时候,但是发泄过后就应该理性地处理事情,毕竟已经有颗少男心快碎了,自己必须镇定地处理事情。
“以我对公公的了解,他一定事后给了受害者家属足够衣食无忧的赔偿,并且一定处置了贪污纳贿的相关人员。对于受害者的惨遇我们深表同情,你们家当时也有着监管不力的责任,但是你要知道,即使是太阳,也有照耀不到的阴影区域。”
看了看田铭隐隐被说动的神色,补充道,“就算退一万步来说,真的有什么需要报复的地方,也应该是对直接导致安全问题,私吞公款的蛀虫进行报复。从这点上来讲,犯罪嫌疑人就是无缘无故地泄愤。”
抓紧时间把自家少男心给安抚好,避免等会别女儿还没救出来,这边就先崩溃一个,给这家伙先找点事做做,别在这胡思乱想,抢着背黑锅。
“你去配合侦察科那边,把当年事情的案底给调出来,或许,会对捉拿嫌疑人归案有些帮助。”
说话间,就到了地方。
原本算得上是恢弘扩大,甚至有些纸醉金迷的大厅,陷入了一片混乱中,人心惶惶。
“快!”
人群跟随着熟知布局的经理,奔跑着往能通往顶楼的电梯赶去。“这里我们已经清场了,不会有人过来使用电梯,能保证直达顶层,咦。”怎么有个清洁人员还没走,算了,也不耽误赶时间,脑海里刚划过这个念头,叮的一声,电梯就到了,“快上来。”
电梯门合上了,电梯里塞得近似乎满员,都目光灼灼的盯着那缓慢跳跃的楼层数字。不知道是谁抱怨了一句“这电梯怎么这么慢。”经理讪讪笑了笑,“当初这家门店的定位是面向中老年顾客,电梯装的主要求稳,这速度就不太行了。“
焦灼的气氛中,却隐隐约约能听到什么滋拉断裂的声音。就像是……金属绳断开了……
正坐电梯猛地一抖,接着像是不堪重负,轰地急速下坠。
刚才还嫌弃缓慢跳跃地楼层数字,疯狂的下降着。
饶得这里面得人或多或少都受到过一些体能训练和紧急情况处理。在这种呈自由落体的急剧下落下,也是各种惊恐。
又是轰地一声,电梯猛地停住了。叮得一声,门打开了。
被吓得魂不守舍得经理,几乎就是不假思索连滚带爬得就想往外面爬去,幸得就在门口处的苏棠给提留住了衣领子。经理勉强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又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这电梯根本就没有停在该停得门口处,而是在偏下面很多得位置,人要是攀爬一下是可以从半张出口那挤出去。
可是,如果看也不看直接冲出去,就是一脚踏空,直接坠落到底层。
这绳子断裂估计是有人刻意弄得,就和当年嫌疑人父母得死法一致,这下可好,这刚安抚好得少男心又得碎了,李子月在一片混乱和焦躁中竟然还抽空苦中作乐了一下。
然后就身手利索地用手把住出口的地板,一个翻身使力给挤了出去。碎就先碎着吧,等把女儿救回来,再帮他黏回去。
毕竟,时间真的不多了。
听到这里出事了,呼啦啦赶来了一大群人,苏棠干脆果断把手无缚鸡之力还神情恍惚的田铭给塞给了秦笑笑和秦妙妙姐妹,让她们带着他去查下当年的案底。
看着这称呼里好歹带个“总”的人,还是自家师姐的老公,决定发挥人道主义安慰安慰:“你不用太自责了啊,刚才就是你家酒店的紧急救援系统启动,弹出来的钢板给电梯给截停卡死了。你这安全措施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钻牛角尖啊。”
“对啊对啊,赶快去找下资料,一起给他们送上去。嗯,当年哪一年来着,不对,应该这么问,当时你多大来着,还能记得吗?”
看着紧闭锁死的电子门,似乎突然间陷入了僵局。
“你说你们,这里就一酒店顶层,也不是啥银行重地,搞个这么大的安全门干嘛。”看着这厚厚的钢板门,宋召南差点两眼一翻过去了,这怎么开?这密码没了,强行破开的话得多久?怕不是门还没破开,人就已经没了。
经理还没从差点摔个粉末性骨折的恐惧里缓过来,喏喏的说,“这不是当年那个著名疑案发生后,我们家小老板又是个安全措施狂魔,就给装上了吗。”
好家伙,这童年阴影还真够深的。
“我知道密码。”发出声音的是喘着粗气好不容易爬了上来的田铭,身后跟着两眼放光的俩姐妹,这熟悉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发现什么重大线索了。
秦笑笑屁颠颠的把资料递给了苏棠,宋召南凑着脖子勉强看着,咦,这张照片。
苏棠猛地神色一凛,摘下对讲机急匆匆吼道,“二队的人,楼下集合!”
不幸逝世的夫妻生育了一对双胞胎,叫席越,席栋。而其中的弟弟席栋,在几年前死于一场火灾,
而就是这个本该死亡的人,和刚刚擦肩而过的清洁人员,一模一样。
算是平平无奇的相貌,但是那双眼睛透露出来的阴邪的感觉,却令人印象深刻。
那边,田铭按下了一串密码。
“这是……他父母去世那天的日期。”
“田甜还有另外两个孩子没事吧。”收队回来的苏棠问道。
“没事,就是有些脱水,再加上年纪太小了,要住院观察几天。”宋召南答道,“你怎么回事,怎么弄得狼狈成这样。”
宋召南说他狼狈,这词还算是用轻了,苏棠整个就像是从泥里摸爬滚打了一圈。
“啧,没事。那家伙,抓到了。”苏棠狠狠啐了一声,“让他狂,还是被抓到了吧。这兄弟俩,没一个好东西。”
宋召南赞同得耸了耸肩,“其实他可能这次就没准备活着全身而退。你看过资料了吗?”像是嗅到了一些不平静的问道,苏棠问道,“咋了?又案子套案子了?”
“算是,也不完全是。当初老田总赔付给他们家的钱款,被亲戚以代为保管的原有给私吞占有了。这亲戚的孩子就是第一个受害者。还有,你还记得之前游乐场里何叶发现的那具尸体吗,他们没有想把那具尸体当做藏匿的工具…那男人就是当年的安全负责人。”
苏棠脱下全是泥巴的外套的动作滞了一下,才回道:“就算他童年悲惨,想要报复,对无辜的孩子下手,也简直就是畜生。他可以向当初的罪人报复,走堂堂正正的路,光明正大得为自己的痛苦申述,可是他们却选择了这条布满肮脏和罪孽的路。说到底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