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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内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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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个绑架甜甜的和那个长得和席越一模一样的会是同一伙人吗?”宋召南难得正经。
证物被带回了鉴定科,所有的视听人员都被在各大街区的监控中寻找着蛛丝马迹。
科室里难得的安静的能听见窗外的风声。宋召南只能压低了声音。
走廊上李子月伏在李局的肩头终于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似的小声哭了出来,她的丈夫站在一旁面色深沉,只能拍着妻子的肩以表安慰。
“你相信巧合吗?反正卡在这个时间点…这件事不怎么像是巧合。”苏棠回答地有点心不在焉,比起失踪的孩童和田甜,他现在想的更多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刚才从银杏苑搜出的那个黑色塑料袋里除了Light之外,还有一个黑色的笔记本。
鉴定科那里拍过来的几张样张上显示的一些用暗语写的信息,暂时还没有破解开,可是扉页上却是用黑笔写着一段话。
“这世上唯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字迹像极了苏行写在日记前的那一段。
“苏棠?苏棠?”苏棠这才回过神来,宋召南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你没事吧?”
“没事。”苏棠摇了摇头,很快也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尸骨都被法医室鉴定过了,就算是不相信法医室的其他人,也总得相信何叶。
只不过一个毒/贩为什么会在笔记本的扉页写这段话……
宋召南也没有多问,大约只当是苏棠有些累了:“要不你这边让我来吧?”
“真没事。”苏棠还想说什么,林旻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串没放进包里的钥匙:“我就走了一会儿这是怎么了?”
宋召南把文件递给了她:“自己看吧,甜甜丢了。”
林旻倒吸了一口凉气:“席越不是在医院躺着呢吗?还是说又是什么人在这个时间点借机犯罪?”
苏棠无奈地和林旻解释了一遍有个和席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事情。
林旻愣在了原地,似乎是在消化着这件事情,半天才开了口:“那人在那里留下一个被注射毒//品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在挑衅我们吧,明明可以避开监控,却偏偏把我们引导那个地方去。”宋召南语气里很是愤恨。
“可是如果是挑衅,为什么不把毒//品什么的一起转移走?偏偏留下线索给我查吗?”林旻强忍着不去皱眉,“算了,我先去鉴定科那边看看,你们有什么进展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宋召南点了点头。
“我觉得林副说的有道理。”苏棠琢磨着样张上的几页暗语,“这个人行事举止未免太过诡异了。”
宋召南耸耸肩:“要我说,这些倒不是最重要的。找到人了什么不都迎刃而解了吗?万一这些线索就是他故意留下来的呢?”
苏棠其实平日里最是看不惯宋召南这种直来直去的办案方式,这次却难得的点了点头。
“不过我有一点想不明白。”苏棠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前几例绑架案都是发生在幼儿园放学的时候,为什么偏偏绑架田甜是要大晚上的趁孩子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
“他好像很着急抓甜甜啊?”宋召南随口回答道,“他是想威胁李局吗?”
“威胁李局有什么用?不追究他绑架……”苏棠猛地抬起头来,“李局把监控的事情查到什么地方了?”
宋召南被这么一提醒也明白过来,如果是为了绑架案或是Light的事情,绑架田甜没有任何作用只会让警局更加紧查案的速度,除非是因为李局查到了什么可能会威胁到他的事情。
而李局最近查的也就那么一件事情。
警局的内鬼。
苏棠和宋召南同时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李局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安慰着女儿,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田甜从小就和李局亲近,这一下子被绑架还面临着生命危险,李局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局。”苏棠走了过去直接开了口,宋召南想拦着让他委婉点都没拦住,“您能跟我们来一下吗?”
礼貌是礼貌,就是这语气怎么说的跟李局是嫌疑人似的。
宋召南知道不合时宜,只能装着咳嗽笑了一声。
李局有些疑惑地站了起来,苏棠看着他没有说话。
李局猜到大约是什么不能在走廊上说的话,低下头和李子月说了几句话,向他们俩点了点头,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走去。
苏棠朝李子月微微鞠了一躬表示歉意,跟了上去。
“什么事?”李局打开抽屉拿出一包烟和打火机,示意他们俩说,声音里都充满了疲惫。
苏棠组织了一下措辞:“李局,我们怀疑绑匪绑架田甜是因为您最近查的监控的事情,否则他那人没有理由去冒着被监控照的一清二楚和被人抓包的风险去绑架。所以我们猜测您查的应该是快要接近真相,并且…已经威胁到这个卧底的存在了。”
李局点燃香烟的动作一愣,思考了良久叹了一声:“监控的事情……那天的监控倒是坏的天衣无缝,但是我从你父亲的死入手……找到了一些东西。”
李局踱步到一旁的柜子前,打开了柜子深处的一个指纹保险箱,里面是一个文件袋。
“原文件在档案室,这个是我整理出来的当年任务时候的情况。”李局把文件袋放在了桌子上,“当时我们收到情报,只要能抓到那一场交易,就可以顺着那条线去找到当时金三角最大毒/贩头目winter的行踪,我们和winter交手过几次,算得上了解他的手法,所以苏队带着那个三人小队先潜入进了那个酒店……”
当时李局还是刑侦科的科长,和缉毒科联合行动,缉毒科科长苏行身先士卒带队进去,其余人则是留在外面接应。
按照他们的猜想,winter的手下应当会在酒店的房间内进行交易。苏行三人只要一传递信息出来,他们就立马进去支援。
可是就在苏行说了一句“准备进入”之后,所有人的通讯耳机里传来一声刺响就没有声音。
李局几乎是没有犹豫,就带队冲了上去。
可是当他们冲开房门的时候,房间内整齐如新,仿佛没有任何人来过一样。那个晚上,他们几乎是搜遍了整条街道都没有发现人去了哪里。
十日之后市局向那三人的家属宣布了死讯。
“酒店?”
“winter?”
宋召南和苏棠同时发出了疑问。
“对,你们在玫景路发现尸体这件事我们也不明白为什么,当时的那个酒店和玫景路离得很远。”
李局犹豫了一会儿,“至于winter……当时我们收到的情报是关于他,可是现在看来,当时的那场交易应该是winter给我们下的套,那场交易的背后分明是金三角的鹿先生。winter你们应该知道的…十九年前B市那起连环奸/杀八岁幼/童的案子就是他干的。”
宋召南反应了过来,那起案子当年闹得B市几乎是全城惶恐,最后警方赶到现场时只有一个女孩幸存了下来,半个月内共有十三个孩子遇害。
当年这个案子是李局一手负责,却在知道真凶是谁的情况下被真凶逃走,这么多年过去案子的种种细节他仍记得一清二楚。
“怎么可能是在酒店?”苏棠没有去在意winter的事情,而是拿过文件袋翻看着,似乎是有点激动。
“怎么不可能?当时我也在哪里。”李局叹了一声。
苏棠“啪”地一声把文件拍在了桌子上,宋召南吓了一跳,没明白苏棠什么意思。
“李局,您知道我们当初为什么会去玫景路56号的那个公园吗?”苏棠皱着眉,“我们当时只查到了玫景路76号的永澜夜总会,之所以会去公园一探究竟是因为我父亲的日记本上最后一页写着这个地方,玫景路56号。我一直以为这是最后那次任务的地方。”
事情好像再次复杂起来。
“怎么会这样……”李局皱了皱眉,终于点燃了那支烟,“当年这个行动是保密的,具体如何行动也就只有我、苏队、当时的缉毒科的赵科长还有副队尤石,嫌疑最大的也就只有我们三个了。”李局大约也知道苏棠和宋召南并不是完全相信自己。
他们二人也听出了李局的弦外之音,宋召南忙开口道:“李局,我们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怀疑您的啊,您看这……”
宋召南话没说完苏棠却开了口,他却不像是宋召南那样只是为了打圆场,而是肉眼可见的坚定地说道:“李局,我们相信不是您。”
隔壁一群人检查房子检查了半天,何叶倒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看了一眼时间又是快要十二点。
何叶拿了一杯牛奶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地喝着,小黄早已乖乖地躺进了自己的小窝里。
周临聿不用问都知道何叶在想什么,但是看何叶的样子似乎是周临聿要是不问一句他就不打算去睡觉了:“何叶小朋友,你在想什么呢?”
“嗯……总觉得最近的事情太残忍了。”何叶小声嘟囔着。
这些被杀害被注射毒品的也还只是幼儿园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本来应该在无忧无虑地和老师同学们嬉戏打闹,却有的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永远的合上了双眼,有的则在接下来的一辈子里要和毒/品做抗争。
“话说起来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择做法医?”周临聿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包着毯子搂住了何叶。
何叶思考了一下:“当时我是想和我哥一样去警校的,可是我爸妈在国外定居三年以上了,政审没过。”何叶把被周临聿压住的毯子的一角拽了出来,想到当年填志愿的时候就生何材的气,“但是我又想去警局工作,就去隔壁学法医了。”
“这么想去警局工作?”周临聿笑了笑。
“嗯,从小就听姑姑说姑父的故事,算是耳濡目染吧。姑姑总是跟我和哥哥说姑父是把生命奉献给他的责任了。”何叶点点头,看向周临聿,“那你呢?你又为什么去做老师?”
何叶突然这么一问倒是把周临聿问住了,周临聿沉默了很久,还是何叶戳了他两下才反应了过来:“没有为什么,从小就想当老师,教书育人培养社会下一代祖国花朵……”何叶刚想说他回答的怎么这么假,就听见周临聿又说了一句。
“不过差点没做成……”周临聿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是被戳中了心事。
“为什么啊?”何叶小声问道。
周临聿朝他笑了笑:“差一点被迫回去继承家业了。”
何叶撇了撇嘴把他的手从肩膀上甩了下去,周临聿抱住了他亲了一口:“好了好了,洗洗睡吧。”何叶被他亲的一愣,噌地站了起来就往房间跑。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两个人也算是谈了很久了,也可以裹在一个被子里抱着睡觉了,但是周临聿每次一亲何叶总是能把他弄炸毛。
周临聿笑着看着何叶跑走,放在一旁的手机弹出了一条消息。周临聿突然敛起了笑容。
手机上显示的消息没有发件人的备注,内容却很让人摸不到头脑。
“你很在乎他啊?”
周临聿皱了皱眉,并没有点开消息,直接长按关机。
“你就这么相信李局的吗?”走出办公室宋召南问道,他倒也不是多觉得李局可疑,只不过苏棠这么果断的相信李局让他不是很理解。
“如果真是李局出了问题,他没必要自导自演绑架这一出。”苏棠犹豫了一会儿,“反正我说不清楚,大概是直觉吧……对了,李局说的那个赵科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赵科啊…他在我来警局前一年就退休了,你当然没听过。”宋召南答道,“不过赵科也不在局里了,就算当年是他出卖了小队那监控的事情怎么说……”
宋召南话没说完,本来坐在不远处的李子月跑了过来,她捂着手上手机的听筒几乎是在比口型了:“绑匪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