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二师姐》时沏

45、祭品

　　两人同时施法检查自己的身体，不曾想还真给检查出问题来。

　　“诅咒……”柳轻筠施法结束后，缓缓开口道。
　　同时，清净子也道：“我也是。”

　　不过还好，二人都能轻易将诅咒破解，倒不算大事。这诅咒柳轻筠弄清楚了，就是还愿时达不成对方所想之物，诅咒就会生效，他们就会被那群雀鸟攻击分食。

　　不管是破这个诅咒，还是在诅咒生效后对付那群雀鸟，依两人的能力皆是绰绰有余的。
　　眼下重要的还是三日后还愿盖上供的物品。

　　哭羊和将死虫，三人从未听说过，不知到底是何物。

　　夜幕将至，张婆婆和她儿媳终于回来了。
　　她们应该是上镇子里买东西了，一人提着一篮子，上面有麻布盖着。

　　柳轻筠撤下结界，三人便从屋内出来，前去帮忙拿东西。

　　张婆婆询问了一番三人看病地事情，柳轻筠一一回答，最后问道：“婆婆，您知道哭羊和将死虫是何物吗？”
　　“祭司要你们还愿时上供的祭品吗？”张婆婆道。

　　柳轻筠点头称是。
　　随后张婆婆便给他们解答了何为哭羊，她道：“我家就有一只哭羊，不过这是要求来年收成的祭品，给了你我们家就没了……”

　　闻言，柳轻筠以为是羊或者什么动物，便说：“我们可以自己去抓。”

　　张婆婆仿佛听见什么笑话般，大笑起来，“哎哟傻孩子，哭羊就是那未满一岁的婴孩，可没地方抓呢。”

　　柳轻筠一怔，见张婆婆如此轻松地说出哭羊是何物时，她心中瞬间升腾起恐惧。
　　到底是多习以为常，才会觉得婴孩充当祭品是正常的事。怪不得他们家中孩子哭了也没在意……

　　可是，亲生父母又是如何舍得自己孩子去当祭品的。
　　收成和孩子，他们一点都不犹豫吗？还是说他们不上供祭品，稻仙就会让他们没有一点收成？

　　见柳轻筠陷入震惊中，张婆婆拍拍她，以示安慰。

　　柳轻筠回过神来，深呼了一口气，调节好情绪，这才道：“那将死虫又是什么？”其实她心中隐隐有个答案，但是不敢确认。
　　张婆婆嘴角一勾，好似在嘲笑柳轻筠这都猜不到，“将死的老人呗。”

　　果然和柳轻筠猜想的一样……

　　“张婆婆，若是我们不能及时献上祭品会怎么样？”

　　几乎是瞬间，柳轻筠话音止住后张婆婆的脸立马拉了下来，“这可就难办了，以前村子里就有个人交不出祭品，听说不仅地里没收成，自己还全身被雀鸟啄伤，后面好像进了林子中一直没出来过，也不知道如今是死是多。我看多半是死……”
　　张婆婆话音一顿，默了默后又道：“实在不行你去镇子里找户人家借，来年生一个还给他们。”

　　张婆婆也知道外来人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他们这儿的习俗，于是跟柳轻筠说完解决方法便没再多劝，提着篮子进了厨房。

　　方才柳轻筠和张婆婆的对话，解执玉这边听得一清二楚。
　　他脑中闪过一张人脸，觉得自己没猜错的话，这主意应当是那人想的，也就他想得出如此阴招。

　　“怎么样？”他走到柳轻筠身旁，明知故问道。

　　柳轻筠还在想后面该怎么弄，便回：“一会儿再说。”

　　晚饭过后，柳轻筠三人回到屋中，依旧是开了结界才开始讨论。
　　柳轻筠讲张婆婆告诉她的那些话一一复述给解执玉二人听，只见清净子越听越气愤。待她说到张婆婆让他们去镇上买孩子时，清净子猛地一锤床。

　　“小心点，别把东西锤坏了。”柳轻筠吓了一跳，提醒道。

　　清净子恼火极了，怒道：“他们就是一群畜生！要活人献祭的神仙，哪儿是什么正经神，定是哪路走歪门邪道的精怪或是魔族在作怪。”依那两具人魔身上的线索来看，十有八/九就是魔族在扰乱人间。

　　柳轻筠挺赞同清净子的话，但觉得自己若是这里人，也选不出到底是要收成还是要孩子。这个难题她没有答案，因此自己多半算是站在道德制高点评价他人的做法了。

　　谴责是一回事，当自己置身于此又是另一回事了。
　　现在去评价其中是非对错毫无意义，当务之急应当是快点解决掉稻仙，还百姓一个安宁日子。

　　柳轻筠有个设想，捋了捋思路便开口道：“不管是要更近一步了解稻仙的真相，还是查探人魔的线索，我们都逃不开祭祀这件事。我想以我的灵识，幻化出一个婴孩来，在三日之后参加祭祀。”

　　灵识一般情况下很难被发现，就算祭祀时是将祭品全数杀掉，灵识也能够随着祭祀的法阵或祭司的法器，感知到所谓的“稻仙”。
　　届时，稻仙的秘密便能够揭开，其中有没有魔族的参与也能够知晓了。

　　清净子却皱起眉头，“可一旦被发现，你的灵识被毁，后果不堪设想。”

　　柳轻筠淡然一笑道：“我有做好承受失败的后果的准备，所以这不是难题。”

　　灵识被毁无非就是两种结果，轻则修为有损，重则疯魔。
　　哪一种其实对柳轻筠的影响都不算小，她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若能帮这镇子的人摆脱残杀同族的命运，那她的所作所为就有了意义，得失又何必再计较呢。

　　屋内一片寂静。

　　清净子低垂着眼眸，纠结着要不要阻止。这几日和柳轻筠的相处，他觉得二人怎么说也算朋友了，要他眼睁睁瞧着朋友往火坑里跳，即便是为了天下苍生，他也会难受。但换做是他自己要跳入火坑，他不会有一丝犹豫。
　　他理解柳轻筠的选择，但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

　　另一边，解执玉抿着唇，两股眉毛拧着，偶尔会向柳轻筠投去目光。短暂的停留完全让人猜不着他此刻所思所想，但浅层的纠结和犹豫还是能够从他面上看出来的。

　　三人中最先开口的是解执玉。
　　他沉声道：“既然你做了决定，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全力保护好你的灵识，不让你有承受失败后果的可能。”

　　这番话点醒了清净子，柳轻筠是要往火坑里跳，可不代表她一定会坠入火坑中，而他们能让她不坠入火坑的可能性拉的更大。
　　想开后，清净子绽开笑颜，“小玉说的对，我们一定会使出全力保护好你的灵识！”

　　解执玉：“……”
　　小玉是什么东西，叫他吗？

　　“你别这么叫我。”解执玉感觉自己起鸡皮疙瘩了。

　　柳轻筠虽然面上不显色，但心里早就笑翻天了，不禁感慨清净子可真是个起小名的鬼才。
　　她憋着笑，一派严肃道：“挺好的啊。”

　　“是吧，小筠都觉得好。”清净子一本正经，是真觉得好。

　　小筠……
　　柳轻筠体会到解执玉的别扭了。

　　刚刚还笑话别人，现在落自己头上了，可就笑不出来了。
　　柳轻筠冷着脸，再次评价道：“我觉得一般。”

　　清净子：“？”

　　轻快的玩笑过后，三人便出发，要假装去一趟镇子上，让张婆婆以为他们这是镇上买的孩子。
　　他们怕镇子里也有雀鸟，便跑到了更远处。在一旁空地上，柳轻筠便施法将自己一部分灵识幻化为婴孩。

　　柳轻筠抬手掐诀，耳中一缕白丝游离出来，缠绕在她的手指间。
　　随着她手指的姿势变动，白丝慢慢长大，有了脑袋手脚，最后长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形。

　　环绕着婴孩的白光随着柳轻筠的术法结束渐渐消散，柳轻筠收回手，接过浮在半空中的婴孩，将她揽入怀中。

　　在抱小孩上柳轻筠还算可以，以前启星由她带过，她并不陌生，加上这灵识幻化成的孩童不会哭闹，更是简单了。
　　做完这些，三人便抱着婴孩回去了。

　　张婆婆瞧见他们真去买了婴孩便询问起价格。
　　也不知张婆婆是在试探他们还是随意问的，好在他们早有准备。之前镇子上询问过，有两家给出了价格，柳轻筠说了个中间数。

　　“啧，临近祭祀就是贵。”张婆婆念叨了一句便走进屋中。

　　柳轻筠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心中很是不喜张婆婆对于人命的态度。一时间生起了一丝茫然，她解决掉稻仙后，这里的百姓会感谢她还是怨恨呢。
　　靠着献祭就能换得一年的丰收，或许有些人觉得值当极了吧……

　　正当柳轻筠还要往深里想时，背后被人拍了拍，猛地就拉回了她的意识。

　　柳轻筠回头一看，是解执玉。
　　方才一幕解执玉看在眼里，见柳轻筠呆愣住觉得她可能是钻牛角尖了，连忙上前制止她继续胡思乱想。

　　他道：“解决稻仙，蔑视人命的想法才会慢慢消失，什么都不做，有张婆婆这样想法的人会越来越多。”

　　此番话令柳轻筠从一团迷雾中走出来，她抱着婴孩，轻轻对解执玉说了声“多谢”。

　　三日的光阴一眨眼就过去了。
　　祭祀当夜，柳轻筠三人抱着婴孩随着张婆婆一家人一齐去往祭坛。

　　那天晚上柳轻筠他们终于见到了张婆婆的儿子，因为祭祀是要全家都到场的，缺了人稻仙会觉得那家人不尊重它。

　　雀鸟在空中胡乱飞，叫声凄厉，和外面的雀鸟完全不一样。

　　柳轻筠有些紧张，抱着婴孩的手不自觉紧了几分。
　　不知今夜是凶是吉，只希望就算自己的灵识被发现，稻仙也能被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