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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悲过才晓徒悲了,心痛才知爱至深 ...

  •   药末在嘴里慢慢溶解,最后全部堆积在喉口。苦涩的味道噎的他干呕起来,才迫使他脱离了涣散的状态渐渐恢复意识。
      他看看自己,撒了一身的药末在潮湿的血渍上结成块,看起来真狼狈。
      腹部的疼痛渐渐减弱了,悲痛欲绝的劲儿过了他才认识到一切都不怪他啊,是这蠢物自己不要命。
      他怎么能无动于衷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没了,那才是他作为一个父亲的罪过。
      村民看见男人脖颈上的银簪应该就不敢追究了,在他们眼里,用的起银簪的人是自己惹不起的。再者,看这蠢物的人品,就能断定人缘很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换好衣服,从衣服上撕下一节布条将微卷的棕发系起,拾掇拾掇东西就摸黑走了。
      那男人果然是骗他的,月亮明晃晃的照着路,一炷香的时间就走到城里了。
      他十八年来的所学不过是纸上谈兵,很多经验还是要在生活里学习,这回算给他长见识了。
      夜间店铺都关门了,只有客栈还是开着的。江有汜要了间房就睡下了,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从离开沱州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上个月去把脉大夫说孩子有两个月大了。那时候扒开衣服都看不明显的肚皮,现在弧度已经能看出来了。
      孩子总是长的很快。
      他抱着肚子安稳的睡了。
      怀孕后他总是很嗜睡,昨夜又睡得晚,没想到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
      他一拍脑袋,这样下去可不行!
      知道自己起的太晚了,下楼退房时还与掌柜道了歉:“实在对不住,我睡过头了,我多付您一两银子。”说着便拿出一两银子往柜台上放。
      掌柜是个老头,瞧着江有汜诚心,实在,长得还讨喜,瞬间父爱爆棚:“没事儿孩子,伯伯知道你昨个儿来的晚。”换别人,一到点他就把人从房里拖出来了,少碍着他做生意!
      江有汜见好就收,收回银子向掌柜道别,“下次还来伯伯店里住!”
      “除去个别人,世界上的好人还是挺多的嘛!”江有汜乐开怀了。
      睡了那么久,肚子饿得咕咕叫,到小摊子上点了一份酸菜鱼面:“老板!放点辣椒!”
      他最近喜欢吃辣,一顿饭没有辣椒就索然无味,俗话说酸儿辣女,他觉得自己的宝宝应该是个小闺女。(虽然后来还是生了儿子)
      京阳城。
      汪挽髻几乎是日日来访平昌侯府,此时二人正坐在园子里喝茶。
      自从上次赫连樗“脸红”后,汪挽髻就认定了赫连樗是喜欢女人的。赫连樗虽然不烦她,却也不喜欢别人纠缠。
      当务之急是娶到汪挽髻,为了让临安侯看出自己的心意,他每天硬着头皮陪她聊天,逛街,简直是度日如年。
      一个月相处下来,汪挽髻以为他们已经算是热恋期间的眷侣了,甚至还想让赫连樗亲跟她接吻。
      但赫连樗对她没有一丝感情,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赫连樗越逃,汪挽髻越爱,最后竟然是赫连樗被强吻了……
      汪挽髻从未见过他一贯阴冷的面孔中露出这般惊恐,气急败坏,不知所措的表情,像蜜罐里的蜜撒满了整个心房,一蹦一跳的走了。
      汪挽髻走远后,赫连樗气的把一套价值连城的白玉茶具扫到地上,茶具摔的零七碎八依旧不解恨。
      如果不是为了谋生,他怎么会忍受这般屈辱!
      反正把汪挽髻娶到了之后,他就没必要如此低声下气了。
      念及此,瞪视着地上那套被汪挽髻用过的茶具,冷哼一声一甩袍袖,转身就走了。
      汪挽髻刚回到临安侯府,就一路小跑去找她爹。
      此时汪从贵正在和夫人下棋,虽然汪夫人年轻时并不想嫁给汪从贵,但是汪从贵对她百依百顺,侯府让她当家,月例全交给她,没有半点纳妾的想法。这样的郎君哪里找?就安生的跟他过了。
      汪挽髻门也不敲就进来了:“父亲,母亲!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说!”
      夫妻俩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心想最近也没发生啥事儿啊:“囡囡,有什么事,快说来与我们听听。”
      “我给你们挑了个如意女婿!”
      夫妻俩一愣,即而明白了女儿的意思:“是哪家公子,竟入的了咱们囡囡的眼。”
      “赫连樗!”汪挽髻眼神坚定,一字一顿道。
      汪夫人闻言震怒,她母族是当今唯一的异姓王,他爹是陛下的舅舅,她姑姑是太后。再怎么说她女儿也要嫁到国公府,更何况平昌侯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当家,怎么能镇的住!“母亲不同意,你们尽快分开!”
      但是汪从贵并不那么想,他夫人虽然身份高贵,但是下嫁到了临安侯府,女儿如果嫁到那些王公贵族肯定会受气,各大家族背后盘根错节,捉住一个能带出来一窝。他虽不清楚,但明白一旦陷进去,他辛辛苦苦维持大半辈子的安定就不复存在了。老平昌侯与燕黍离都是出了名的瞧不起小人做派,点大家都心知肚明,平昌侯府也因此不大融入朝廷,没了先帝的爱护自然就落寞了。
      可汪从贵不会忘记自己从农村走到朝廷,从连给母亲治病的钱都掏不出来到家缠万贯,他一直都小小心翼翼。
      与夫人不同,他求的是安。
      他回过神后制止了母女二人的争论,给夫人抚胸顺气:“夫人,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回去再探讨探讨,嘿,探讨探讨。”然后向闺女使眼色“你快走,这里交给父亲。”
      汪挽髻满眼无奈与不信任。
      汪夫人被汪从贵扶着进了里间。
      汪从贵不好对夫人说“啊你下嫁到临安侯府早就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女了”只能一边哄一边尽力诱导:“夫人,我那么爱你,你辛辛苦苦给我生下这么一个闺女,我怎么舍得把她往那些狼窝子里送呢?赫连樗那小子长得一表人才,心思像燕黍离一样精细,世家又清白,肯定撑得起侯府,囡囡嫁过去一定过的好。”
      汪夫人拧起秀眉不赞道:“你怕什么,囡囡的外祖父是永昭王,谁能欺负得了她!”
      汪从贵闻言蹲下身给夫人捏腿,叹息道:“可囡囡姓汪啊,也都怨我太无能,拉低了你们的身份。”
      这句话说进了汪夫人的心坎儿里,她早年也是这样想的,嫌弃他,瞧不起他,没跟他过过一天安分日子,但是汪从贵没自尊似的什么都忍着她,爱她,敬她,十年如一日,她才慢慢接受。如今再听到汪从贵这样说自己,心疼得发抽,才发现自己早就爱上汪从贵了。
      她摸摸汪从贵的脸:“以后别再这样说自己,你让我过得很好,每次见到那些王妃们,还有国公夫人,她们都低声下气的跟在夫君身后,夫君说一她们不敢二。就你,天天惩着我,事事让我做主。那些王妃羡慕的眼神我看的可过瘾,你这样做夫君的也是独一份儿。”
      她突然明白了,女人干嘛非得嫁豪门,找一个爱自己的人开开心心过一辈子才叫羡煞旁人。
      她替汪从贵捋了捋斑白的鬓角,自己风韵还未褪去,他却已经生了华发,银发刺的她双眼生疼,顿了顿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我要看看赫连樗是不是一心一意对囡囡好。”
      从现在起,赫连樗可得好好磨练一下演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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