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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缠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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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卯神魂被重新拉入这具躯壳，他睁开眼，只觉得天旋地转，恶心呕吐感一并冲上大脑，闭上双眼喘息数下后，忍不住握住双手……
手心异物感传来，是那枚蜃咬蜃。
纪仲游趴伏在他身上，感觉到他肌肉的舒张：“你醒了？怎么样？”
苏卯强忍着不适感摇了摇头。
平复了半晌，那股头晕目眩的感觉好了很多，苏卯重新睁开眼，看到了纪仲游冷汗遍布的额头，几缕长发黏在他颊边。
纪仲游凝视着他碧青色的眼眸，忽然笑了一下。
苏卯想起他刚才低头蹭自己脸上的泪，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眼，说了句：“起来。”
纪仲游恶趣味地挑眉，四周那种拥挤感不知为何骤然退去，他看到破败的神庙和吐水不止的商雕羽，只当是红珊瑚号触手做了干预，一时之间觉得这局稳了，有些上头，干脆放松了支撑身体的手臂与腿。
狠狠压在了苏卯身上。
“嗯……”
苏卯神魂刚刚归位就被一头成年人鱼压得几欲吐血，闷哼一声。
纪仲游脸埋在对方颈窝里，听到这一声心头发甜，浑身忍不住一抖。
呼吸温热喷洒在颈间，细细密密刺激着敏感的神经，苏卯想让他自己起来，对方却压得更狠，不免有些恼怒，直接伸手扒住对方的脸皮，使劲儿向上推了几下。
纪仲游撇撇嘴，不甘心地抬起头，却看到了一个熟人顺着神庙裂开的缝隙来了三层——许上卿。
他站在原地看了半晌不断吐水的商雕羽，忽然掏出藏在怀中的匕首。
短刃出窍，反射的光线照亮了商雕羽脸，对方顾不得吐那水，只能先闭了闭眼。
纪仲游快速起身，又拉起苏卯。
苏卯看着许上卿手中的匕首也是有些呆愣。
商雕羽看着来人苦笑一声：“你要杀我？”
许上卿抬手拆下斗笠：“是又如何。”
商雕羽看着那刀柄上的雕花，情绪激动：“这是我送你的！”
许上卿面无表情，露出一张苍白俊俏的脸庞，可声音却依旧冷硬：“是又如何？”
纪仲游侧头问道：“这是在闹哪出？”
他看着决绝拔刀的许上卿：“他刚刚还叫我珍惜你来着。”
苏卯小声道：“此一时，彼一时。”
纪仲游叹了口气：“男人啊……”
许上卿已开始发难，一刀劈向商雕羽咽喉，可对方不闪不躲，硬生生挨了这一击。
口中又喷出一道清水，商雕羽整个头部向后弯折，脖颈扭曲成一个可怕的角度，若是正常人类，怎么看都不该有活路了。
许上卿泪水夺眶而出，流了满脸，脸颊的弧线却紧了紧，可以看出对方咬死了牙关。
然而，仅仅呼吸之间，商雕羽的头吱嘎几下便恢复了原状。
许上卿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苏卯转头看向他：“你要杀他？”
许上卿胡乱拭去脸上泪痕，冷声道：“是。”
苏卯：“这神庙估计只是半个……”
什么半个？
许上卿扭头看了苏卯一眼。
对方却未搭腔。
苏卯握着手中那枚蜃咬蜃，他和纪仲游想要故技重施，让商雕羽服下那贝肉，可两颗蜃咬合太狠，竟一时掰不开。
纪仲游抽出红宝石手杖内藏的利刃，抬手就要劈下，却被许上卿拦住。
“我来，”他将匕首利刃顺着缝隙插入一撬，两瓣壳乖顺分开吐出内部鲜嫩的贝肉，刀尖一挑，便将其中连接的部分割断，“接下来，要如何做。”
苏卯指了指商雕羽：“让他吃下去。”
“好。”
身处后方的琵琶圣女虽不知其意，但也感到不妙，忽然开始拨弦，作势要弹。
苏卯急忙道：“阻止她，找豹猫！”
纪仲游按动机关，利刃吐出，抬手就朝那圣女劈去，对方琵琶一抬直接挡下一击，利刃击中琴弦，发出一声刺耳巨响，可这弦却未断。
这般坚韧？纪仲游挑了挑眉。
苏卯一手抽出腰间菜刀，又拍了拍右手尾戒：“贾斯汀，那琵琶是什么东西？”
贾斯汀听了半晌，有些昏昏欲睡，眨眨眼，定睛看去：“唔……就是琵琶啊？”
它看着那琵琶忽然道：“半梨？”
贾斯汀道：“我曾审判过她，半梨琵琶，精魄化形，擅长音律，心思单纯，并无恶意……这东西怎么在这儿？还成了这幅样子？”
半梨也是埃斯特班的手笔吗？
苏卯将疑问埋在心底，将注意力转向纪仲游。
斩不断琴便刺人，纪仲游挽了个剑花，两相缠斗后直直刺入半梨肩膀处，拔剑却未见血，就是一愣。
“专心。”苏卯上前劈砍隔开对方砸下的琵琶，“半梨多半只是傀儡一具！当务之急还是找豹猫。”
纪仲游道：“这屋子就这么大，它能在哪里？”
苏卯道：“桌椅下？”
纪仲游：“看看再说。”
随后纪仲游上前拦住半梨，苏卯快速搜索为数不多的家具，却一无所获。
直至看到苏卯接近神像，半梨忽然不顾朝她攻来的纪仲游，反而向苏卯扑去。
苏卯险险躲开。
烛火明灭下，圣女半梨背部空门大开，纪仲游很快发现她手腕背后悬着丝线，竟与提线木偶无异。
纪仲游一刀斩向那些束缚。
那丝线竟与琴弦一样斩不断，只是颤颤动了几下，勾得圣女指尖横扫琵琶，发出一声尖锐长音。
被声音一击，苏卯动作一滞。
他退回纪仲游身侧，伺机平复神魂异动，顺势仔细思考。桌椅之下没有，而这一室之内空间足够且可以藏身……结合刚刚傀儡圣女那不要命的反应，豹猫多半就在……
苏卯道：“我好像……找到了……”
纪仲游：“这么犹豫？轻松点儿，我们来试试看。”
苏卯点点头。
贾斯汀在尾戒上有些焦急：“当心！”
两人快速拉开距离，傀儡一击落空，干脆将乐器抱在怀里就要开始弹奏。
两人对视一眼，苏卯纵身跃上神龛，很快抓到了藏在蜃龙像背后的豹猫，那足有小臂长短的豹猫直立，怀中抱着手鼓，而两只后爪爪子尖端上各缠绕着丝线，正连着那圣女。
苏卯举刀就要朝豹猫劈下，对方轻巧一个翻身，骤然拉紧丝线，操纵圣女就要“护驾”。
纪仲游却将利刃回鞘，用手杖反手就是一卷，既然斩不断，不如直接消耗丝线长度，干扰木偶行动。
豹猫反受丝线掣肘，一时半刻难以逃离。苏卯趁机用刀背砍晕豹猫，拎着对方后脖颈直接下了神龛，道：“好了。”
纪仲游看到圣女停止动作，便上前推了推那琵琶圣女，只觉手感过分软弹，并不像是人类肌肤触感。
随后看到豹猫后爪上的东西念叨了一句难怪，默默旁观苏卯动手拆那勾在爪子上的丝线。
苏卯一边忙活一边问：“怎么了？”
纪仲游解释道：“传说中半梨圣女是琵琶精魄化身，弹奏起来尾音怎么会是颤的？只因豹猫暗中在后操控，才会如此。”
苏卯点点头。
“贾斯汀，”苏卯问道，“有什么办法能让半梨恢复神志吗？”
“有的，主人！”
言罢，红宝石尾戒上忽然发出阵阵红光，苏卯一怔，随即看到贾斯汀单眼圆睁，定定看向虚空中一点，那股苏卯曾经在纯白空间所见到的神性又出现了。
与之同时发生异变的，还有神龛上那本忽厚忽薄的书，那物忽然一页页自动翻开，很快左侧无法承担书页堆叠的重量就要下坠，又被一阵红光托起。
贾斯汀忽然道：“找到了！”
红光萦绕下，书向两侧摊开，中间立起一页。
苏卯脚下飞快，转身回到神龛，一菜刀直接砍断。
薄薄白纸轻飘飘落下，苏卯接在手中，发现上面竟画着一位半抱琵琶的女子，下方标着二字“半梨”，那页背面还写着女子生平。
傀儡女子忽然升到半空，化作点点荧光，飘落融入同样漂浮的琵琶。
异状维持不长，纪仲游还有些爱乐之心，飞快伸手握住即将掉落的乐器。
贾斯汀道：“灵体力竭，她还活着。”
闻言二人松了口气，苏卯将属于半梨的书页塞入怀中，准备稍后查看。
另一边，许上卿已然同商雕羽缠斗起来，却忽然闷哼一声。
原来许上卿在得到吩咐后，立刻足尖一点，直接到了商雕羽跟前。这一回对方早有准备，张口欲唱。正趁商雕羽换气之际，许上卿把刚刚在蜃钱里割得的蜃肉直接送入对方口中。
而商雕羽却并未挣扎，反而一脸淡然，虽然在意料之外，却顺势含上对方送来的肉类，又趁其不备咬了一口拇指，许上卿并未料到，这才闷哼出声。
品尝到蜃肉的鲜美与人类血肉的滋味，商雕羽享受般地眯了眯眼，甚至伸舌舔舐唇边的几滴鲜血，挑衅般地看向许上卿：“好吃。”
纪仲游一手握琵琶，一手直接将商雕羽刺了个对穿，看向五味杂陈尽在脸上的许上卿道：“这样快些。”
利刃抽出，清水代替血液顺着伤口不断翻涌，商雕羽闷哼一声，在原地等不住喘息，片刻后，那伤口竟然开始愈合。
苏卯一怔，莫非自己猜错了？商雕羽并未解构成孔洞状，莫非他的真身并不是巨蜃的贝肉？
神庙破裂的缝隙，突然传来二层传来惨叫、呼救与痛吟：“啊！！蜃吃人了……”
“救命！”
“神龙救我！”
……
贾斯汀一愣，红宝石尾戒骤然亮起，血色光芒扫遍商雕羽全身，愤怒道：“你竟然吸取了他们的生命力！”
商雕羽跪坐在地，看着愤怒持刀恨不得砍了自己的许上卿惨笑两声：“你已杀了我一次，还要杀我第二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