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火》whitebread

16、好事

　　叶港云和沈辛把所有电子产品都关掉，给全屋来了个大扫除，最后累得倒在沙发上，叶港云问沈辛听过new boy没有。哼了几句，我要把自己打扫，把破旧的全部卖掉。
　　“高中时候的艺术节，学校外聘了一个乐队，就唱的这首歌。”沈辛窝在米白色的薄被子里，“打扮漂亮，十八岁是天堂，我们的生活甜得像糖。”
　　“你猜我爸妈他们现在怎样？”他说，声调平静，“瞒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就被你带出来了。”
　　“我会对你负责的，辛仔。”叶港云举三指对天发誓，头发翘起几根，看起来灰扑扑的。
　　沈辛拿抱枕打他，“瓜娃子。”
　　“我不好意思跟你斗嘴。”叶港云惭愧地说，“你会的太少了。”
　　“你说好了教我的。”沈辛说。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叶港云笑起来，“反正我罩着你。有人骂你，我帮你就是了。”
　　“怎么有人舍得骂我？”沈辛戏谑道，“说漏嘴了吧。”
　　“有人骂你又怎么样？”叶港云说，“我永远不会，你才知道我的好。”
　　“好贱。”沈辛去捂他的嘴，“你这个控制狂。”
　　“喜欢你才有控制欲。”叶港云舔了一下他的手心。
　　…
　　叶港云一打开手机，就看见母亲发来了将近二十条长语音，打了许多未接电话，一时间有点鼻酸，把耳机戴上才犹豫地点下第一条。
　　“云仔啊，妈妈不管咋样都爱你啊，你不要冲动哈。我是有点接受不到，但是妈妈爱你，真的，我现在都记得到你出生的时候，皱巴巴红彤彤一团，那么小，又那么会折磨人，认人得很，只要妈妈抱…如果你改不到就算了，抱不到孙儿也算了，你是我儿子，你开心就最好。你从小都是个善良懂事的娃娃，妈妈晓得你考虑清楚了，妈妈就站在你背后支持你…”说到这儿叶蓉淑的语气里带了些哭腔，“妈妈就是心痛，我的娃娃要遭这些罪，你喜欢女娃娃多好呢，人家不得说闲话…”
　　叶港云听到一半时就撑不住眼眶发红，从他记事就很少哭，他向来是倔脾气，父亲打骂，受着就是了，但叶蓉淑总是能把他讲哭，小时候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作声，但母亲说一句，就忍不住流眼泪。沈辛还坐在沙发拿着手机发呆，听见动静连忙过来给他一个拥抱。
　　泪水在沈辛的衬衫上留下一团团湿润的柔软褶皱，沈辛抚摸着他小狗似的毛绒绒的脑袋，心底一软。
　　“我在这儿陪着你呢，云仔。”沈辛划一下他的鼻尖，“多大了还哭哭啼啼的。”
　　“我妈同意了。”半晌，叶港云低声说，“疫情结束了一起回家吃饭。”
　　与意象当中的雀跃不同，沈辛的心骤然沉了下来，他当然希望叶港云的母亲不加以阻拦，但他的父母却大概是会的。两相比较下来，他很难不感到天平失衡，从而更想逃离原生家庭，他知道叶港云会爱他，却没那样确信。沈辛渴望一个家太久了，对于一点爱也要牢牢抓住，不想失去。
　　打开手机就是沈庚的消息，说已经帮他尽了力，爸发了很大一通火，妈妈坐在餐桌边不住地哭，仿佛他们家遭了多大难，其实只是小儿子喜欢男孩。
　　在高中时候，沈辛发觉自己比起女孩柔美的曲线，更喜欢偷看男生线条分明的下颌开始，一切就注定了。无论结局是否是悲剧，他都得一步一步走下去，因为荆棘满布的长路上，没有人相互扶持，除了叶港云能陪他走上一段。
　　这一段有多长呢？
　　“好事多磨。”叶港云搂着沈辛的脖颈，刚哭过，声音有点沙哑。
　　“我一直陪你等下去。”

作者有话说

　　好事多磨。（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