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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戚泽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奔驰车的车顶内饰。
      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眼前什么都没变。
      咦,他不是坐着邵沛毅的车从公司回来了么,都已经睡醒了怎么会还在车里……脑子里闪过什么,他急忙从早已被自己挤到坐垫缝里的手机掏出来看一眼时间:
      凌晨四点四十七!
      他压根就没回家,而是一直睡在邵沛毅车里!

      努力让脑袋转起来,他就记得邵沛毅要求他躺在后座上先睡一会儿,到了公寓楼下会叫醒他。
      而自己前一秒还信誓旦旦要陪邵沛毅聊天,下一秒就……完全睡死过去。
      那现在是什么状况,车里黑漆漆的,难道邵沛毅把他给忘了,直接停车走掉了!?

      戚泽一个翻身坐起来,正要推门下车,忽然听到前排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醒了?”
      邵沛毅嗓音比平时要低一些,闷闷的,带着重重水气。
      戚泽吓了一跳,“你,你在啊!”
      可能是刚醒过来整个人都特别散漫,邵沛毅居然轻笑了下,“不然呢,把你一个人锁在车里?”
      戚泽看一眼窗外,发现就在自家公寓楼下,邵沛毅找了个特别偏僻的停车位。
      “你一直在等我醒过来么?”
      “嗯。”
      邵沛毅也坐直了身子,因为顾及着躺在后排的戚泽,他没有把座椅调成更适合躺下休息的角度,此刻颈椎隐隐有些酸痛。
      戚泽更过意不去了,忙说:“你可以把我喊醒的,没关系。”
      邵沛毅:“我一开始是这么打算的。”
      但到了地方,一开车门,看到戚泽睡得犹如婴儿,推他的动作都轻了不少,叫了几次都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邵沛毅就放弃了。
      戚泽脚趾抠地,心说完了又丢大脸。心里却按捺不住冒出一个念头:要是邵沛毅看我醒不过来,直接把我抱上楼……也不错啊。
      下一秒又唾弃自己。戚泽,想挺美啊!

      谁知邵沛毅就像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一样,说道:
      “我考虑过把你抱出来,毕竟看着不重。”
      说的时候还扫了戚泽身体一圈,惹得对方恨不能缩成一个球。
      “不过……”
      不过什么,难道他发现我超级重,根本抱不动么!完了完了,戚泽崩溃,简直是双重丢脸……

      “不过一动你就哼唧,”邵沛毅说,“我就放弃了。”
      戚泽:“……”
      好像也没好到哪去。
      “对不起……”他像个做错事在班主任面前罚站的小学生。
      “没事,你醒了就好,我走了。”
      说罢,邵沛毅居然启动车子就要回去。
      “等等!”戚泽忙喊住,也顾不上有没有小心思了,脱口道,“别走了,就在我家里休息吧。”
      邵沛毅从后视镜看他一眼,没搭话。
      戚泽又怂了,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想法,就是看你加班熬了那么久,又被我害得在车里睡得那么不舒服,肯定没休息好,你现在开车回去,我、我也不放心……”
      他越说声音越小,但还是坚定地把每一个字都说清楚。
      “对了对了,还有加班的事情。我不是故意想跟你在公司里多接触,真的是因为担心工作项目出问题,而且大家都提前好久做好旅游计划了,我一个人什么安排都没有,为了设计部其他同事也……”
      他低下头,“我没有不听你的话。我都记着呢。”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这个时间仿佛整个空间只剩下他和邵沛毅两个人。
      哦,还有他的心跳声。这次不再是心动的慌乱,而是真正的忐忑。
      没关系的,戚泽悄悄给自己打气,就算被训斥也没关系,至少把误会说开了,不是么?
      只要……嗯,只要邵沛毅不把自己骂哭,他其实都能接受……
      好吧,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能接受。

      “我知道。”
      诶?
      戚泽抬起头,正对上后视镜里邵沛毅的目光。看不到其他的五官,只有那一双眼睛。古井无波的黑色,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没误会你。”
      邵沛毅又说。
      接着他熄灭了汽车发动机,推开车门。
      “走吧,不是说让我上去休息么。”

      一路戚泽都很慌乱。
      楼道里的声控灯不太好用,慌乱;电梯的大门开启时发出年久失修的吱呀声,慌乱;就连家门口被贴了黄色小广告,他都慌乱得不行,恨不能当场拿个油漆桶刷掉。
      就好像邵沛毅看到自己窘迫的一面似的。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邵沛毅问。
      戚泽“嗯”了一声,下意识为自己住在这种老破小里解释,“大四的时候舍友太吵了,就搬出来随便找了个当时能负担得起的公寓,因为房东人很好,离公司也不远,懒得折腾所以……”
      “嗯,”邵沛毅做出评价,“不过这里看起来治安一般。”
      像他这样非小区内部车辆都可以随意进入,没有任何登记流程,消防通道甚至还被停靠的小轿车堵住,看起来管理的确混乱。
      “我记得公司有住房补贴。”
      “有的,”戚泽点点头,还带了点骄傲地说,“我都好好攒着呢。我很会攒钱的,跟同龄人那种超前消费不一样。我连花呗都没用过。”
      邵沛毅:“……”他的意思是拿补贴换个更好的地方住。
      不过,算了。

      戚泽打开家门的时候,还有点羞涩,特意又掩上门对邵沛毅十分郑重道:“那个,我平时很少带朋友过来,就自己一个人住,所以有点乱,抱歉啊……”
      邵沛毅想了想戚泽那个塞满了各色盲盒手办、绿植盆栽、数不清奇怪杂志漫画的乱糟糟小工位,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没关系。”
      就当是男大学生寝室。

      戚泽深呼吸几次,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才一鼓作气把门推开。
      邵沛毅走进去后就愣了。
      他以为会看到随处乱扔的鞋子衣物,凌乱堆在沙发茶几上的漫画玩具,以及吃完还没收拾的外卖盒子,结果看到的却是……
      窗明几净的小公寓,玄关堆放的杂物都整齐码好,各有各的位置,沙发里堆满可爱的动物抱枕,就连茶几下地毯的流苏都十分整齐,窗边还养了一盆非常健康的草莓苗,已经能看到青色果子。
      整洁又充满生活气息,房间中还飘荡着淡淡的木质安神香气。

      戚泽十分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说:“风衣给我就好,我帮你挂起来,绝对不会留下褶子的。”
      邵沛毅迟疑了一下,才脱去外套。
      脑子里不知为何忽然蹦出当时信口胡说的理想型条件。
      确实有一条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这么看来戚家人倒是没有注水,说这孩子贤惠,就是真的贤惠,绝不打一点折扣。

      戚泽现在还是很慌,满屋乱走,总觉得不做点什么就不踏实,一会儿去给邵沛毅倒水,一会儿又钻进卧室翻箱倒柜找多余的睡衣。
      “那个……我这里是一居室,没有客房,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睡我床上吧。”
      他马上又保证:“床单上周刚洗过,绝对没有异味。”
      邵沛毅道:“好,那你呢?”
      “我……在这里也可以。”
      他一指沙发。

      邵沛毅瞥了一眼两人座的小沙发,道:“你的床有多大?”
      于是戚泽领他去了卧室。
      入眼的是一间同样东西多多但十分整洁的小单间,最显眼的要数电脑桌,设备齐全到能称一句发烧友的程度,光是机械键盘就专门用一个亚克力防尘小柜子收集。
      邵沛毅扫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床上。
      戚泽一个人住,但床倒是个双人尺寸,两个成年男人躺上去绝对没问题。
      邵沛毅就如此提议,却被戚泽一叠声地拒绝。
      他有点不耐烦,“我同意了。”话外之意,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两个人并排躺着补觉而已,他又不是恐同人士,避嫌到这种程度反而让人觉得欲盖弥彰。
      戚泽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道:“可是,我睡觉不是很老实……否则也不会一个人睡这么大一张床了。”
      屁嘞,他从小到大别说在床上乱动,踢被子都没有过。这床是房东留下的,他为了省钱就没换。
      至于为什么说谎,还不是因为“和邵沛毅躺在同一张床上”这事儿太刺|激,他连想都不敢想,更遑论在现实里真的尝试一次。乐极生悲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并且鉴于自己一贯的丢脸作风,实在担心这一晚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所以还是……

      邵沛毅挑眉,“你在我的车上睡得很安稳。”
      “啊……是嘛……”戚泽心虚地别开眼睛。
      可恶,他观察力好好。
      就这样,邵沛毅做出了最后决定,戚泽别说再抗争一下,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他开始狂翻衣橱,势必要找出一套遮得最严实的睡衣出来,这样就能把身体所有丢人的反应都遮起来了……
      但是睡衣问题还没解决,邵沛毅忽然向他抛出了一个更重磅的问题。
      “你先冲澡?”

      翻衣服的手猛地刹住,戚泽震惊地回过头。
      他看到说出这句话的邵沛毅,竟然一脸淡然地,靠在他的电脑桌边……摘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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