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神契约恋爱后》风拌月

11、第 11 章

　　咔哒，一声轻响。
　　冰冷金属银色的百年灵纪念款航空计时表被搁置在卡通风格游戏周边鼠标垫上。
　　邵沛毅低头似乎在打量桌垫上的图案。花里胡哨，乱七八糟，显然是他完全没有接触过的领域。
　　戚泽却被他探究的目光看得一阵慌张，有种莫名的被公开处刑的耻感，忙给他塞了件宽松一点的睡袍，胡乱答道：
　　“那个，你先洗就好。”

　　邵沛毅接过睡袍，简单目测了一下尺寸，大约是嫌小，犹豫了一下。
　　“浴巾有么。”
　　“有有有！”
　　戚泽立马从衣橱最底部的抽屉里翻出一条长长的新浴巾，再三和邵沛毅保证绝对全新，自己肯定没用过。
　　邵沛毅瞥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点点头去了浴室。
　　很快，哗啦啦的水声就越过浴室间的门缝传了进来。

　　戚泽红着脸把卧室房门关上，但在安静的室内，邵沛毅洗澡的声音几乎能钻进所有他想藏身的角落。
　　最后不得不戴上耳机，随便点开一个视频心猿意马地看起来，才稍稍缓解……
　　个头啊！他还是满脑子邵沛毅洗澡！
　　这次和以往天马行空地做白日梦都不同。浴室是他最熟悉的空间之一，里面每一样物品的摆放他都清楚得很，完全不需要空想，闭眼就能身处那个地方。
　　而邵沛毅就在这里……戚泽几乎能想象到他关好门（或许为了防范自己还会锁上），一件件脱去衣物，把它们挂在墙贴衣钩上。
　　先是衬衫，一粒粒扣子由上至下解开，胸前的皮肤慢慢裸|露。
　　接着是皮带，长裤……
　　啊啊啊啊不要再想了！
　　戚泽崩溃地蹲在床边，双手捂住早已通红的脸。

　　但脑子它不听使唤，还在尽职尽责地填充、构画……
　　邵沛毅走进平时只有他使用的浴室。
　　邵沛毅打开花洒——温度甚至还保留着上一次他洗澡时的度数。
　　邵沛毅用他用过的浴液、洗发水……也会留下他身上的味道。

　　戚泽用力把脑袋埋进双膝之间，像个被人拿枪抵着的可怜人质。
　　对，他现在就是被绑架了！被满脑子不停转的想象力绑架了！求求了快停下吧，再继续下去的话……

　　“在干嘛？”
　　邵沛毅忽然出现的声音把戚泽着实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一缩，“咚”地一声撞在了床头柜。
　　“哎！”戚泽捂着后脑吃痛。
　　眼前出现了一双还带着水痕的脚，视线向上，是非常有力量感又匀直的小腿、被米白色浴巾包裹住的大腿、胯部、裸|露的小腹随着呼吸起伏，滑落一滴水。
　　戚泽呆住。
　　仍在用毛巾擦着头发的邵沛毅浴后版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脸上细密的小小绒毛甚至能捕获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热气。
　　这个角度让邵沛毅的目光变得格外居高临下，他垂眸打量戚泽，又道：
　　“我没用多少热水，你可以直接去洗。”

　　眼前的小孩却仿佛掉了根弦，仰头傻呆呆地盯着他，没由来地冒出来一句：“你，没用浴液洗发液么？”
　　邵沛毅觉得奇怪，但还是答道：“嗯，只是简单冲澡。”

　　“哦……”戚泽从地上爬起来，话语中流露出十分明显的失望。
　　啊……腿，腿好像麻了。
　　他扶着床边，觉得自己现在肯定特别像七老八十的老头，难看死了……
　　好在邵沛毅已经转过身去，正拿起自己的手表确认时间。
　　“快点吧，”他说，“再不睡天要亮了。”

　　因为这一句话，戚泽三分钟就结束了战斗。
　　都顾不上感受小小浴室间里邵沛毅残留的气息。
　　急吼吼地擦干净身体后，他几乎是小跑回的卧室。
　　邵沛毅已经躺下——他选了外侧的位置。
　　戚泽扭捏地表示自己在外面就好。
　　邵沛毅没有采纳他的建议，而是直接命令：“关灯。”
　　戚泽：“好的……”

　　一边艰难地避开邵沛毅钻进里侧，一边腹诽：真是霸道。也不说为什么这么选，就让人家听你的……在车上也是，先跟我讲让我睡在后排就好了嘛，非要那个样子……
　　难道这就是上位者旺盛的支配欲嘛？
　　戚泽忽然觉得，男神和当时一见钟情的样子开始有微妙的不同。
　　但看起来也更真实了。好像一伸手就碰得到。
　　……好吧，他现在别说伸手揩揩油了，连翻身换个舒服点的姿势都不敢。

　　能听到身侧传来邵沛毅沉稳的呼吸声，戚泽已经十分心满意足。
　　困意比想象中袭来得更快。不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重得完全抬不起来。
　　半睡半醒间，戚泽迷糊地想着。
　　也许很多年以后，他和邵沛毅已经成为彼此生命中的陌生过客，只存在于一些零散想起的记忆碎片中，面目或许都已开始模糊不清，只记得某个时刻眼前飘过的幻光、鼻尖捕捉的气息、手指触碰的温热……到那个时候，他一定还会无比清晰地回想起这个夜晚的。
　　就算邵沛毅没有穿他的浴袍，没有染上他的味道，氛围尴尬得总是忍不住抠脚，而他也不出意外地持续性丢脸。
　　他也会永远记下这一刻的。
　　就算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完美。

　　“晚安……”戚泽喃喃着，“明天……啊不对，今天中午见……”
　　不记得有没有收到回应了。他坠入深深睡梦之中。

　　一片黑暗静谧中，轻微摩擦的声音响起。
　　邵沛毅转过头，看向左侧。
　　现在他和戚泽一样，都看不到彼此了。
　　但他还是望着有戚泽的方向。
　　小孩熟睡的声音传来。和在车里时一样，也是倒头就睡。

　　邵沛毅收回视线，恢复为目视天花板的平躺。
　　能听见自己的机械腕表走秒的声音。
　　固定、稳步，让人安心。
　　但邵沛毅忽然觉得有一点失眠。
　　闭上眼，不再思考。

　　戚泽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窗外鸟鸣嘈杂，车辆行人的噪音不断，大放的天光也穿透窗帘照了进来，卧室早已不再昏暗。
　　戚泽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旁边的床铺甚至都已经被人收拾整齐，浴巾叠好，放在枕头上面。
　　电脑桌上的那块昂贵的腕表也已经不在了。
　　一下子清醒过来，戚泽忙从床上爬起来，拖鞋都来不及穿好就冲去客厅。
　　果然，小公寓里只剩他一人。

　　虽然想到了会是这样的情况，但失落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上心来。戚泽委屈地趿拉着他的小黄鸭拖鞋，在公寓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不知道要做什么，忽然好没意思啊。
　　他回到床上去拿手机，才发现收到了好几条新消息。
　　【男神！：公司有事，先走了。】
　　【男神！：看你还在睡，就没有打扰你。】
　　【男神！：起床后联系我。】
　　发送时间，三个半小时前。
　　而现在是下午三点。
　　也就是说邵沛毅睡了不到六个小时就又回去工作了？
　　心里那点微不足道又幼稚的失落一扫而空，戚泽马上听话地回了消息。

　　Swallow集团顶层，独立办公室内。
　　高层的大落地窗带来无敌的城市景观，但邵沛毅完全背对着，正回复着工作邮件。
　　手机“嗡”地响了一声，被直接无视。
　　但隔了不到一分钟，邵沛毅扫了一眼时间，想到了什么，还是拿了起来。
　　【戚泽：午安！】
　　附带了一个终于不是微信自带emoji的小猫打招呼动图。
　　以及熟悉的“对方正在输入”。
　　邵沛毅特意等了几秒，发现果然还在输入，干脆先回复。
　　不到几秒的时间就发送过去，接着继续忙工作。

　　缩在电竞椅里的戚泽还在犹豫直接问“身体还好么”会不会有点冒犯，对话框突然冒了出来，惊得他喝水差点呛到。
　　【男神！：身体ok？】
　　【戚泽：okok！super ok！】
　　【戚泽：你休息好了嘛？我家床可能有点硬……】
　　五分钟后。
　　【男神！：嗯。】
　　戚泽估摸着这个回复间隔，试探地问：工作很忙嘛？那我不打扰了。
　　本以为会收到第二个嗯，谁知两分钟后：
　　【男神！：还好。】
　　【男神！：饿么？】
　　戚泽困惑，不明白邵沛毅问这个做什么，但是不提还好……一提，就听到肚子开始叫了。
　　还好还好，邵沛毅不在身边，否则他又要丢脸了。

　　【戚泽：是有一点……】
　　配了个委屈小狗的gif。
　　【男神！：截图】
　　【男神！：给你点的餐，厨师十五分钟内就会上门，有什么想吃的直接跟他说。】
　　点开图片，是一个私人外烩的下单信息，邵沛毅很体贴地避开西餐，为他选了传统菜系，看厨师身份，居然是一家很有名的高端餐厅的主厨。
　　戚泽瞬间感到受宠若惊，连忙说不用了，恨不能现在一个电话过去喊他取消。
　　【男神！：加班辛苦。】
　　【男神！：节后我也会向上层提报，为你争取奖励。】

　　怎么办……戚泽一时之间不知是喜是忧。
　　他好想告诉邵沛毅，其实昨天跟你说的什么为了公司为了同事，都是我在撒谎，我当时举手，真的只是想帮你的忙而已。
　　就只是单纯地想，靠近你一点。哪怕只有一点。